武林志 第五章江湖武林

    “有些反常啊？”车里的两人闹了一会，车外的柳山清当然不能静心休息了。而且按他心里的估计，这段峡谷是阻击最理想的地方，肯定会有不少好手在等着他们。可现实的情景却让他有些不安，马车安然无恙地从峡谷穿插而过，“对方竟然放过了最有地利的阻击？”

    江湖上的事情越是反常，越具有危险，这是每个踏入江湖这个是非圈的人都知道的常识。

    柳山清微动了一下，保持着具有最大攻击角度与视线的姿势，心里一个念头闪过：“看来只有静观其变了。”

    马车就这样畅通无阻地奔跑了一夜，当快到苏州时，小三醒了过来。

    刚醒来就闻到一股特殊的味道，这味道在昨晚好像特别的浓烈，熏的他差点就不想起来了。要不是下巴下那柔软滑腻的感觉让他有种冲动，想看看是怎么回事，他死也不会抬起头来。

    “啊！”小三正想轻叫出声，就被脑里的某个想法给生生咽了回去。“我，我竟然睡在她的怀里？那股香味不是？”双眼有些不自主地望向自己的脸刚枕睡的地方，不知怎的脸上一热。

    小三现在可不敢乱动了，怕惊醒正入梦乡的她。头就那么微微地抬着，灰色的眼睛也变得有神采起来，不停地转动着。像是在寻找什么，又像是在回避什么，心跳不觉地加快起来。

    “嗯，她给自己的第一印象好像并不是很美，要不是她有股特殊的味道，怕也就是路边常遇到的少女少妇之流。可现在，自己怎么越看心跳的越快啊？她呼吸间特殊的味道，她入睡时嘴角的笑意，她的脸，她的一切，自己好像都感觉到了，都隔入其中了。”小三对自己突然跳出的想法有些不解，又带着一丝好奇，卟卟的心跳声听入耳中，也好像是为他的想法在配乐。

    她的表情突然一变，竟有些哀怨，秀长的捷毛像是在诉说什么，不停地跳跃着。小三看得心里一痛，“她也有伤心事？她也会有伤心事？是谁惹她伤心的？”心里能想到的粗言骂语瞬间都倒向那个惹她伤心的人，在他的潜意识中，惹她伤心的人定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清姐。”她一声哀呼，环抱着小三的手一摇，人瞬间醒了过来。

    两双眼睛对峙着，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她最先清醒过来，微推开小三，“你醒了也不叫我一下，害我出丑啊。”说时微露笑意，像是跟很好的朋友在打招呼般。

    “呵呵。”小三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搔了下头道：“我也是刚醒，正好听见你叫了声清姐，被你吓了一跳啊。”虽然很回味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但小三绝不会把它从口中说出。

    有些东西只要能回味一下，那就足够了。

    “是吗？没被吓坏吧？”她有些捉挟地眨了下眼。

    小三飞快地摇了下头，道：“没，没有啊。”说完才发现对方是在捉弄他，不由傻笑几声。

    “小姐，苏州快到了。”马车缓缓地停下，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车外传进来。小三听得心里一动，“是——柳山清？”

    在小三略有变色的脸上绕了一圈，她向柳山清回道：“苏州乌家跟你们柳家交情不浅，我们就不要进城了，直接从城边绕过去吧。”

    柳山清听后心里大喜，道：“谢小姐，那我们走了啊。”说完右手一提马缰，‘驾’的一声赶起路来。

    苏州乌家虽为武林世家，在苏州一带的势力也是数一数二，但跟离剑园这种大门大派比起来，还是有不小的距离。柳山清在接触过对方之后对这点更是深有体会，如若乌家跟柳叶山庄的力量合在一起，那倒是有一拼之力。可现在？柳叶山庄怕已经是名存实亡了吧？

    “柳叶山庄被灭了吗？”小三心里念头急转，问了个有些出乎车内神秘人意料的问题。他现在已有决定，六子的仇只关柳慧雪一人，旁人无关。何况柳山清的为人他早在杭州的时候就略知一二，跟这种人不到万不得以时他是绝不会兵戎相见的。

    她惊讶地点了点头，“名存实亡，山庄内近百剑手都被离剑铁卫所灭，要不是在关键时刻青衣庵的人突然出现，怕是除了柳老爷子外，再也逃不出任何人来。就算是有青衣庵相助，逃出者也不过五六人而已。”

    越说到后面，她的语气越显得沉重，“唉，都是我托累了柳叶山庄。要不是为了我，这么多人绝不会……。”

    “小姐又说笑了，若没小姐的存在，我们江南武林才叫糟糕呢！”车外的柳山清听不下去，插言道：“珊瑚岛那些女子，可不会跟我们讲道理。她们要不是碍着小姐的颜面，不在江湖上行走。若是小姐一天不在了，她们没了限制整天在江湖上乱搞，那武林还像武林，江南还像江南吗？”

    “珊瑚岛？”小三睁大双眼，不敢相信地问道：“真有珊瑚岛吗？古老传说那里是仙女更衣的地方。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她轻笑地摇了摇头，肯定地道：“嗯，是有这个地方，不过可不是传说中的那个珊瑚岛。她是江湖有名的大门派，号称天下四宗的南方珊瑚岛。”说到这，突然奇怪地看了一眼小三，“不过有一点倒是差不多，这珊瑚岛也盛出美女，其弟子全为女性。”

    小三轻吐了下舌头，没想到自己一句‘仙女’，竟引来对方意有所指的一泓。还好他机灵，及时叉开话题道：“珊瑚岛的人真有这么历害，竟可以视江南武林为无物？甚至连整个武林都要被她给搅浑？”

    柳山清在外面摇了摇头，外行人说外行话，他倒是能理解小三的疑惑。不过这话在这时候提出，怕是有掩耳盗铃之嫌吧？

    “这个啊，你就问柳公子吧。”她把小三的问题兜了个圈，扔给柳山清了，“他文武双全，一些事情有他口中会动听的多。”

    小三心里略为感动，他倒是有些明白她的苦心，“你是想化解我跟柳家的恩怨吧？六子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他是自己唯一交心的朋友。不过我也不会把事情扩大化，怨有头债有主，要杀也只杀柳慧雪一人。”

    小三这从山中村落流浪而来的人都有些明白，社会经验比他更丰富的柳山清那更是明了。只见他略沉吟了一下，说道：“江湖武林，无边无境，所谓有人就有江湖，有争斗就有武林。不过一般说来，我们嘴里所说的江湖武林，指的是中原及其周边的疆域。”

    “当今天下，大唐初定，各势力虽或灭或降，但多多少少总还有些遗孤、成员逃脱的。而武林，正好是隐匿这类人的理想圈子。再则乱世出英雄，武林也不例外。天下初定，正好是武林动乱的开始。许多门派都是从天下大乱中吸取力量，再从天下初定中争取利益。”柳山清的解释很有跳跃性，要不是小三的领悟力超人一等，恐怕还真要被他给‘兜’晕了。

    “武林中门派林立，各门各派都有自己固定的地盘，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而进行明里暗里的活动，鲜有能够逃出这种模式的。就算是有例外，也必不长久。大江东去，银河倾泄之势，岂是人力所能抗的？”

    “咳。”小三听得有些头痛，提醒道：“柳公子啊，我是想听珊瑚岛的人真有这么历害吗？而不是听武林江湖什么的。”

    柳山清轻叹了口气，道：“就要说到了，刚才这些是辅助性的，你若了解了不是更好吗？”说到这里，不等小三回话就继续前面的话题，“当今天下武林之势，若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天下四宗，世外三仙，南北二君，古都一帝。”柳山清神清有些激动，像是对这句话颇有感触。

    “啊？”小三微张下口，幸好柳山清又说下去了，不然他还真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以前怎么没感觉出他这么啰嗦啊？”

    “短短十六个字，就包括了当今武林最具势力的四个大门派，十多个列入武林封神录的绝世高手。”柳山清语气有些激动，“而那珊瑚岛，正是这四个大门派中的一个。”

    “这四个大门派，各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最。比如因组织规模最庞大而得天下第一大派之称的北地双龙会；有最多奇人隐居的东海海中村；有最多武林美女的南方珊瑚岛；有最多剑客的西域雪昆仑。合在一起，正好是东西南北四大派，独一无二的四个大门派。”

    “南方珊瑚岛，自从五百多年前江湖一现后，每二十年便有一次大旋风般的大举侵入武林的行动。谁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而来，谁也不清楚她们如何悄无声息地离去。短短三个月，就让多少男儿好汉，剑侠刀客魂伤魄灭。”

    小三听的目瞪口呆，愣愣地问道：“有这么历害？”

    柳山清豁的转身，拉开窗帘，“不错，她们的美貌与无情足让他们魂伤，她们的武功与狠辣足让他们魄灭。”接着声音一转，略为转低地道：“三年后，就是她们的二十年之约，到那时不知又有多少少年英侠为其落魄？又有多少武林世家为其魂灭？”

    小三听得倒吸了口气，双眼四顾，突然像是抓到什么，高声道：“不用怕啊，我们不是有她吗？”说着双手一指，指向车内那神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