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志 第六章江湖伎俩

    柳山清本有些苍白的脸在听到小三的话后，立即一变，再见到他所指的人，不由轻拍了下脑袋，埋怨道：“看我这人，说着说着就太投入了，差点把自己给吓坏。哈，只要小姐还在江湖上，南方珊瑚岛的人绝不会轻举妄动，甚至连那二十年之约也会不了了之。”

    小三听得暗吐了口气，“乖乖，没想她还有这么大的本领啊，可以让那珊瑚岛做出这么大的退让？”

    柳山清的话让她有些哭笑不得，在听到对方提到珊瑚岛这三个字时，心里荡起股淡淡的哀伤，“时隔多年，我还是看不透彻啊？”微叹了口气，她幽幽说道：“我哪有这么大的本领，若有也不会让柳叶山庄近二百口人惨死于非命。要对付珊瑚岛，靠的是群策群力，凭的是真心互助。若江南武林或者是江湖上的人没这个觉悟，怕是任何人任何联盟对之都是无伤皮毛的。”

    她的话隐隐约约间透露出珊瑚岛的真正实力，小三这个江湖门外汉倒没什么觉得，可柳山清却是眉毛紧皱。

    他转回身，端正下姿势，心里想道：“珊瑚岛的传说虽惊心动魄，但自己却没有亲身体验到过。看父亲平时对她恭敬的模样，定知道她的来历。自己相信父亲绝不会无的放矢，可听她刚才所言，好像连她都不能把珊瑚岛给怎么样。甚至透露出就算是天下的门派联合，若不齐心的话也要败北。唉，或许只有与珊瑚岛同列为天下四宗的其它三个门派，才有力量制衡它吧？”

    一时间，三人都保持沉默。

    “改道，快，西南方向。”马车硬生生地停了下来，柳山清也不答话，慢慢地掉转方向，朝苏州的西南面疾奔而去。

    小三见她说话时有些急迫，心里不由暗暗奇怪，“看她脸上常挂着笑意，眼角间那股看透世情的从容，怎么也会有心急的时候？”

    她像是察觉到了小三的疑问，解释道：“刚才在想问题，差点误了大事。实话告诉你，我们的目标是太湖的东山。”接着又神秘地一笑，“你看看车外的柳山清，现在有何不同？”

    小三带着疑惑，拉开车前的布帘，“咦，他，他什么时候换了衣服啊？连容貌都变了？”

    不知何时，原来一身劲装的柳山清已一副普通车夫的打扮，连头上都带了个招牌似的草帽。感觉到小三的目光，柳山清回头说道：“公子，去太湖还有几十里路，长着呢。你要耐心等等，或许下午就可到了。”

    小三听得一愣，“这声音——哪还有一点柳山清的味啊？变了，彻底变了。若不是自己亲眼目睹，还真是不敢相信啊！”

    她淡淡一笑，“当然，不但他的容貌、衣着、声音变了，连我们马车的样式及着色都改变了。若不这样，怎么瞒得过离剑园那些老狐狸？”

    小三无语，江湖里的事他现在终于有些弄懂了，“江湖，就像是老天跟普通人开的大玩笑，透着稀奇古怪。”

    ***

    太湖中的东、西洞庭山隔水相望。东洞庭山象一柄玉如意似的，把那长长的把柄斜搭在太湖的北岸上，西洞庭山却是一个四面环水的小岛。东山，即东洞庭山，位于吴县南部，是太湖沿岸最大的半岛。因伍子胥曾迎母于此，古称胥母山；又因隋朝莫厘将军曾居此，故隋朝时又称莫厘山。

    东洞庭山是吴中地区物产丰饶的鱼米之乡，花果之山。良田连片绵延，茶树层层叠叠，鱼池星罗棋布，优果漫山遍岭。东洞庭山历史悠久，名胜古迹众多，其中莫厘峰就为其一。

    莫厘峰位于东山镇北面，因隋朝莫厘将军隐居且葬此而闻名于世，现有雨花台、还云亭、古雪居、望越台、纯阳坞、法海寺、古蹬道、清泉流水、摩崖石刻以及莫厘峰眺望等景物景观。莫厘峰与西山缥缈峰隔湖相峙，各显风姿。

    莫厘远眺，号称东山八景之一。在顶峰远眺，湖中岛屿，状若青螺。邓尉、穹窿、灵岩、清明、尧峰诸山依稀可辨；俯视山下，果林成片，翠竹葱茏，河流萦回如带，稻菽成片，桑柳成行，江南水乡风光集于眼前。每当阳春二月，莫厘峰白云缭绕。此时登临顶峰，置身于悠悠飘动的云中，如履仙境，令人心旷神怡。

    当然，小三等人所见到的东山跟现在略有差别，但只会比现在更美。

    三人在山脚边的镇上休息了一会，吃了些东西，买了些干粮，把马车弄妥，踏夜而行。小三身体弱，坐了一天的马车就已累的半死，现在突然间又要赶路，心里那个苦啊。

    “我们就在这分手吧？”好不容易走出小镇，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小三顿时傻眼。只听到她的声音继续道：“柳公子就跟这位小兄弟在那边的镇上歇息一晚，明天清晨到东山各处走走，要装出一副游山玩水的模样。哎，离剑园那群老江湖虽然会一时受骗，但很快就会醒悟过来。所以你们一定要装的像样些，绝不能让他们看透。”

    柳山清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向小三。

    “我可以跟你去吗？”小三干瘪着身，有些无力地道。

    摇了摇头，她接过柳山清递过来的包袱，向小三说道：“真对不起，这次恐怕不可以。”说完后又觉得这样解释过于简单，怕小三人小鬼大，说不定呆会他在后面偷偷跟了来，那就麻烦了。

    所以她又说道：“太湖是我师门发迹之地，这里藏有不少关于师门的秘事。我虽具有一身功力，却被某种秘法所制，不能为我所用。本来我打算过几个月后再到这来的，可惜事情有变，现提早而来，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啊。”

    小三听得一惊一诧，想起她曾经在举手间就把自己给弄晕的事，心里不由戚戚，“你？也会武功？”照应一下先前柳山清的话，小三激动的声音都有些颤栗，“而且是很高很高的那种？”

    “能够让珊瑚岛那种势力改变一些做法的人，果然是不同凡响啊。”嘴里说话的同时，心里早就被某种念头给灌满了。

    她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或许是吧，不过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夸张，只是够格入封神录而已。”

    小三有些不相信地盯着她看，“封神录是什么东西？我有好几次听到你们提到它啊。”小三听到‘封神录’三字时，没什么异常的表现，可身为正宗江湖人的柳山清却不一样了，他是眼光大盛，差点就要高声嘶叫起来。

    封神录，全名武林封神录。传说武林封神录为东海海中村的镇村之宝，又曰：定海神录。由东海海中村的六大长老，协同海中村在社会上的无数外围弟子，费尽心血而成。此录每十年一小更新，每六十年一大更新。

    封神录事实上分三大集，十六小卷，记载了江湖上各种技能领域中最具代表与最具实力的人物。而江湖人平常所说的封神录，只是这十六小卷中的一卷——武力卷而已。

    武力卷无高低之分，只有三品之阶，依次为人品，仙品，无品。其中无品自封神录开录以来，从无一人得其门而入。仙品的人也很少，纵观近几百年的武林史，也只是如昙花一现般偶尔出现过几个。人品到是每个时代的江湖武林，都有那么几位消遥人物化于其中。

    所以说够格入封神录的人，其武功之高绝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

    “难怪，难怪啊！”柳山清心里振奋异常，“难怪父亲对她如此恭敬，定是在她武功未失之前，就见过其历害之处了。”接着又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变的古怪起来，“对了，她武功未失之前，不是只有二十上下吗？晕。她那个时候就够格入封神录了？天，怕是要破了百年来的记录了吧？”

    看着小三期盼答复的目光，她心里微微动容，“这孩子听柳山清所说，是个聪慧人儿。或许是因为孤儿的缘故，言语行动间常透出早熟的味道。可现在自己看来，却像是天真无邪的紧啊？”

    “嗯，事实上也没什么。若说有，也是些无聊人士在感到无聊时信手而作的危险品而已。”她语气平淡，脸色柔和，缓缓说道：“此录一出，武林便有神话之说。能入此录者，就此成为武林神话，虽能被成千上万人敬仰，但同时也会被更多的人给嫉恨。高处不胜寒，并不是谁人都可受的。”

    小三睁大双眼，他对封神录的份量终于有些认识。脑里不知怎的一热，轻叫道：“好啊，这不是很好吗？要是我也有那么一天能进封神录，哈，定朝天大叫三声，向我那未知姓名的父母道喜庆祝。”

    自小在山中各村落间流浪，对于名利二字早就有些心得：有名声有威望的人，在大山各村落里不是村长就是元老，这些人一来到你面前，你就得恭恭敬敬。他若是对你看不顺眼，只要一个眼色就可以整得你发颤。深受其苦的小三，无可避免地对这有些看法，“哼，什么时候我们俩的位置换过来，我再要你好看！”

    所以武林封神录，在小三眼里可是个好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