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 第二章死之契

    就在段灵跳崖之时，众人皆处于惊愕之中。可唯独一个人－－段安阳！他挺身而起，脚下灵气用至巅峰，直往悬崖下奔去。“小子，你可别想就这么一死了之!”

    “安阳！你做什么？！”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段焱，也就是段安阳的父亲。段焱睚眦欲裂，“该死的混帐东西，你给我回来！”

    “安阳哥，你快回来呀，会没命的！”段桃也焦急的呼唤道，小手紧握在胸前。

    段逸却是一发不发，但隐约可以看见段逸眼中的一丝赞赏之意。

    这个蠢货，我让你适时在族长面前表现表现，也没叫你现在呀。真是个浑小子！段焱心中焦急万分，连忙催动灵气追赶段安阳。

    然而段焱还是晚了一步，刚至崖边，便遭遇一股强劲的罡风。底下是万丈深渊，下去了怕是连命也得交代于此。“呸，这风起得好不是时候！”段焱脸色铁青，但也不敢下去。段焱候了一会儿，也无可奈何，远看段逸一脸平静的样子，段焱便险些忍不住了。为了你那个什么破搜灵决，我这次可是连儿子也赔进去了！只等计划完成，你个老家伙，好日子不长了！

    “哼!”段焱挥袍冷哼，慢慢走到众人周围。

    “我儿勿恼，富贵险中求。对于安阳来说这次也许是一场极大的造化也说不定。”段逸轻捋须发，点头点头说道。

    “父亲说的是。”段焱脸上顷刻间便堆满了笑容，“只是可惜的是，还是让那小子带着搜灵决下去了。”

    “呵呵，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啊。”段逸轻轻笑道，“好了，没事了，都回去吧。”

    面对突然转变态度的段逸，段焱也没有过多留意。大家都心怀鬼胎，有些事，最好永远烂在肚子里。

    下落时强劲的风让段灵睁不开眼睛，只能微微感觉到下落的速度是越来越快了。心脏也仿佛要脱离胸腔一样，呼吸更是愈发的困难了。“我就要死了啊。嘿嘿嘿...”段灵此时根本没有丝毫的求生欲，只是安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也许快了，也许还有一会儿，我的一生就这样匆匆的结束了吗？“咳咳，还是有一些不甘啊...”段灵轻轻打开手心的玉简。依旧是那么安静的，散发着黑色的光。“都是因为你啊...因为你，我的父母死了。现在我也要死了...咳咳咳。都是你的错...”

    “你的意思是怪我咯？”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段灵猛然睁开眼睛，“你是谁？！”

    “小子，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吗？”段灵手中的玉简轻轻振动，仿佛要跳起来了一样。

    “原来你会说话呀，你到底是人是鬼？”段灵虽说十分惊讶，但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来说，这点刺激根本不足为道了。

    “咳咳。说到我的来历嘛，那就够得说了...嘿嘿嘿”

    “我呸！妈的，说重点...你搞清楚我们现在的状况了吗？”段灵一脸黑线，对这个可以说话的玉简也是头疼无比。

    “唔...没教养的小子！诶？上面有人来了？！”

    “什么？你上面有人？是来救我们的吗？”听了半天，终于听到一个好消息了，段灵惊喜道。

    “我是说你上面有人！你看你头顶上面!我先闪了...小子你自求多福吧。”说罢，玉简便恢复了正常。

    “果然不可靠！”段灵抬头一望，看见头顶上确实是有一个人影，不由得心里轻松了许多，“喂，哥们，跳崖好玩吗？”

    “下面...下面的...下面...”

    “把舌头捋直了再说话。”

    段安阳刚刚跳下来，就知道今天怕是玩大了。不过也实在是没有后退的路，只得硬着头皮跟下来了，而眼看这么久还没有路到地面，心里也越发的咯噔。“下面的小子！你给我听清楚了！把搜灵决交出来！我...我饶你不死！”

    “哇，都这个时候了，说话还这么高屋建瓴啊！”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咳咳咳咳！”由于说话时嘴张大了一点，顿时猛灌了一口风。

    “求求你再说一遍，我听不见啊！”段灵心里暗笑，能拉一个垫背的也算不亏。

    段安阳被呛得在空中手舞足蹈起来，“你...”

    “看不懂肢体语言！”段灵咧嘴道。

    “喂喂喂！”段安阳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顿时脸色苍白。

    “什么？”段灵也是一脸疑惑，不知道这熊孩子怎么了。

    “看...看...看下面！陆地...陆地!”

    段灵闻言向下一看，果然一片雾气氤氲的陆地在眼中不断放大，“靠，到底了吗？”

    “我说，我们就要这样死去了么？”临近死亡，段安阳突然安静了下来。

    “喂，别那么恶心啊。谁和你是我们啊？”段灵微微闭上眼睛，嘴角也扯起一丝冷笑。“看来，奇迹什么的，也是不会发生了啊。爹娘，孩儿不孝，只有下辈子再报答你们了。”

    “我不想死，我还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段安阳突然怪叫起来，“都怪你，要不是，我也不会死了！”

    闻言段灵的脸色却是阴沉到极点，“你不想死？！”

    “怪你！你为什么要偷族长的什么搜灵决，你这个混蛋！”因为越来越临近陆地，段安阳的瞳孔急剧的收缩起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你这个小杂种！你说怪我？！”段灵捏紧了拳头，“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不想死，老子就想死吗？！要不是你们!你们！你们都该死！啊啊啊啊！”段灵疯狂的吼叫起来。“你们这些尸位素餐的狗东西，空享荣华富贵，你们凭什么？！”

    段安阳牙关紧咬，甚至沁出了鲜血。“胡说八道!若我段安阳今日不死，必让你死了也不得安生！”

    “嘁，你这个垃圾！你们都是一个鬼样子，奴颜婢膝，除了说大话，还能做什么？”段灵冷笑一声，紧握玉简，像炮弹一般投入弥天大雾之中。

    “生是可爱的，死是可怕的。生是不公平的，但死却是公平的。生让我们获得了不同的东西，死却公平的让我们失去了一切。”

    “嗯？”段灵被奇异的声音唤醒，猛地睁开眼睛。四周灰蒙蒙一片，雾气氤氲，什么都看不真切。“难道我，还活着？”段灵立即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自己从那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恐怕连神仙都得死，何况他一个灵开境的小菜鸟。

    “你是谁？这里是？”段灵连忙问出了自己目前最想知道答案的两个问题。

    “无可奉告。”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播而来，冷漠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岁月倒转，时空逆流。死之契，魂灵依；生之契，与天齐。你选择死，还是选择生？”

    段灵心里一惊，这句话好像在哪个地方听过。嗯，在哪里呢？“对了，这是在父亲收集的一纸残页上看见的。这是！”段灵突然一惊，“消失了的死生契？！对了对了，我记得死生契一共有三问，最后一问才是握生死，若回答前两问，虽可契约。但日后必遭反噬！”

    “众生辟易，神魔俯首。死之契，魂灵依；生之契，与天齐。你选择死，还是选择生？”

    “第二问！”段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知道那纸残页上所记录的到底靠不靠谱。

    正当段灵等待这最终的一问时，玉简却是突发异像！

    黑色浊气自玉简上流淌而下，渐渐浸染了整个空间。“魔灵殿，斩灵阁，释灵渊。三处造化之地，唯死契可入；锁仙环，子午笛，搜魂戟。三件造化之器，唯死契可得。”

    “你的意思是让我选择死？”

    “正是。”

    “容我想一想。话说，搜灵决到底是什么？”段灵心中暗暗思忖。

    “天下一等一的灵诀。”

    “有什么用？”段灵哭笑不得，就算你这么说，心里还是没底啊。

    “你以后就知道了。这可是足以让天下大乱的好东西，无数强者为之眼红。”

    “天下大乱？我要天下大乱做什么？那么这样说来，很强对吧？”段灵垂下眼帘，心中仿佛有了定夺。

    “对！聪明！...第三问来了！”

    “将生将死，生死一念。死之契，魂灵依；生之契，与天齐。我问你，你是选择...”

    “死，我选择死！”段灵突然睁开双眼。

    “你的选择，是死。你可以死在这里，但你绝对不能停下来。”

    段灵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你与他一样，也是有灵魂的对吧。”

    “你说的他？”空气中依旧弥漫着这个声音。

    “诺，就是这个。”段灵轻轻摊开手，手心的玉简此刻已经安静下来了。

    “呵呵，这个老家伙。”

    “你认识他？”

    “嗯，是旧友。上次见面是五千年前了。能遇见他也是一种缘分。”声音带着一丝叹息，穿越五千年的时光而来。

    “缘分吗？嗯...我知道了。”段灵默默低下头，“你能给我力量吗？”

    “你要力量做什么？”

    “做一些必须做的事情，如果我没有力量，我就做不到。”段灵神色黯然。

    “能做到的。”

    “嗯？”

    “摸摸你的心。”

    “什么？”段灵迟疑了一下，然后慢慢将手放到心脏处。“没有...没有心跳了。”

    “这死之契没有你想象那么简单。想必那个老家伙以后会慢慢告诉你的。”

    “现在我是一个死人了？”

    “从你们人类的观念来说，大概是的。”

    不知为何，段灵脑中突然浮现出段桃的音容笑貌。“唉...桃姐，现在...我...是一个死人了。”

    为什么明明没有心跳了，心还是会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