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帝录 第二十二章打铁

    上午，祭祀结束后任毅回到蓝朵儿家里开始收拾行李。任毅的行李没有几样东西，除了任雪儿的那块红月石，就只剩下那枚不是他的七彩魔兽蛋。为任毅整理好东西后的蓝朵儿小鼻子不停的抽搐，眼泪啪嗒着就掉了下来。任毅伸出手帮蓝朵儿抹干净泪水。

    “朵儿不要难过，我又不是离开海葵里，我只是搬到跛子铁匠那里去住，你还可以常常去找我玩。”

    此时蓝朵儿撅着小嘴嘟囔到：“难道你就不能主动找我吗？”

    一句话呛的任毅哑口无言，不由尴尬笑到：“找，我们朵儿这么可爱肯定要找了。”

    蓝朵儿听到这里才露出了笑容。随后她帮任毅拿起行李：“我送你。”

    跛子铁匠的家距离蓝朵儿的家也就四五百米远，走个五六分钟也就到了。刚到跛子铁匠的家门前，任毅就被眼前的场景狠狠的震惊了一把。好家伙，这还是大门口吗？什么废炉渣废铁块烂红薯烂菜叶，愣是让跛子铁匠堆成了一座小山。小山上面盘旋着一群又一群嗡嗡乱叫的苍蝇，黑黑的一片又一片仿佛晚归栖息地的飞鸟。

    此时跛子铁匠黑糊糊的大门虚掩着，任毅犹豫了一下才伸出手慢慢推开了大门。嗬！从大门口到屋门短短的二三十米的距离却是九曲十八弯，大垃圾堆套小垃圾堆此起彼伏遥相呼应比整个海葵里的地形都要复杂。

    一进屋门，一股由汗臭、酒臭等其它不知名的臭混成的恶臭把任毅和蓝朵儿两人熏到了院子里。任毅低头喘气的时候，蓝朵儿先是碰了碰他的胳膊，然后指了指侧屋的桌子。任毅才发现跛子铁匠趴在桌子睡的跟头死猪一样。

    接着，任毅酝酿了半天的气才走了进去。任毅一进屋，突然轰的一阵嗡嗡乱响，原先落在跛子铁匠身上的苍蝇一下都飞了起来。先是抬手驱散了一下不长眼朝乱撞的苍蝇，然后任毅啪啪两下拍醒了跛子铁匠。谁知跛子铁匠眼都没睁眼就把头扭到了另一边：“今天不打铁，明个再来吧。”

    啪啪两声大响，任毅加大力气狠狠拍了跛子铁匠两下：“跛子铁匠，我叫问天，郭老让我来照顾你。”

    “滚，别打扰老子睡觉。我不需要人照顾，什么问天问地的我都不认识。门口就在那边，赶紧滚蛋。”

    跛子铁匠的一声大吼又让刚刚落地的苍蝇们轰的一声飞了起来。而跛子铁匠又继续睡了下去。此时任毅哼的扭头走到井边打了一大桶冷水，最后一滴不剩全浇到了跛子铁匠的头上。

    “啊！谁？”跛子铁匠蹭一下站起身像刚从水里爬出的狗一样狠狠甩着身子。接着跛子铁匠红着双眼一把揪住任毅的耳朵，大口一张唾沫星子喷了任毅满满一脸：“你小子是不是专门过来找茬的。你说我哪里惹你了，你冷不丁的跑到我家里对着我就是一桶冷水，你真当我是泥捏的那么好欺负。”

    此时一旁的蓝朵儿也不嫌脏了一把抓住跛子铁匠的胳膊一边晃一边说到：“跛子铁匠，你快放开问天。再说了这是郭老让问天过来照顾你。”

    这时跛子铁匠松开了任毅的耳朵一个劲的嘀咕到：“真是多管闲事的老头。不过你们回去告诉那个老头，我一个人过得挺舒坦，不需要人照顾。就算派人来我也不要这个臭小子，还没怎么着的就先给我来个下马威，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使劲揉着火辣辣发烫的耳朵，属顺毛驴的任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无赖的说到：“我偏不走，打死我也不走，气死你。”

    砰的一声大响，跛子铁匠一拍桌子大叫到：“嘿，你个小无赖，这里可是我家，你凭什么不走，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又是砰的一声大响，任毅跳到桌子上掐着腰俯视着跛子铁匠大叫到：“你想谈王法和郭老谈去。以前这里是你的家，现在这里是我和你的家，按照王法你没有权利赶我。”

    “你，好你个臭小子！”跛子铁匠被被强词夺理的任毅气的哆嗦着嘴巴说不出话来。最后跛子铁匠拿起桌子上的酒葫芦一声大哼：“你牛，我说不过你。你不走，我走！”

    “你有能耐永远不要回来。”

    任毅在桌子上蹦着喊到，可怜的桌子被任毅跺的砰砰直响，颤颤巍巍的它仿佛下一秒钟就要解散。此时目瞪口呆的蓝朵儿先是看了一眼门口然后看着任毅支支吾吾的说到：“问天，你把跛子铁匠赶出去了。”

    “赶出去？哼，用不了多长时间他自己就会回来。”

    随后任毅四下扭头看了一下房间。靠墙的床上的被子就像刚用它擦完锅底那么黑，床边的柜子上的脏衣服快要堆成了一座山，就连任毅站的桌子上面都是黑糊糊的一片不知糊的什么东西。还有那蜘蛛网，还有那到处散步的蚂蚁，还有一直在耳边嗡嗡乱叫的苍蝇。最后任毅闭上眼睛狠狠的拍了一下脑门。

    “这么脏，这得收拾到什么时候！”

    先清理屋子，再清理院子，最后清理大门口。任毅用了一秒钟的时间针对跛子铁匠家中的具体情况就制定出打扫的方针战略。

    从上午到中午，又从中午到下午，再从下午到傍晚。整整一天的时间，任毅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两口，豆大的汗珠把他的衣服都洗了一遍。当任毅把最后一块地板擦干净的时候，他一屁股跌在地上大口喘气。这时蓝朵儿提来了一壶水，任毅直接抱着水壶狠狠的灌起来。咕嘟的声音一直响了好几分钟，最后随着任毅一个长长的饱嗝才停了下来。

    “谢谢你朵儿，如果没有你帮忙，我今天一定打扫不完。”

    此时蓝朵儿刚刚洗过澡，湿漉漉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就像一个做完家务的家庭主妇。蓝朵儿甩了甩柔顺的秀发然后冲着任毅甜甜一笑：“那你怎么感谢我。”

    “我请你吃大餐。”

    接着任毅一个挺身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跑进厨房里把跛子铁匠家里能吃的东西，什么土豆白菜萝卜干全都倒进了锅里做了一道大杂烩。当任毅端着一大盆大杂烩放在蓝朵儿的面前的时候，蓝朵儿拿起筷子挑了一片比任毅嘴巴还要厚的土豆片，小嘴一撅：“这就是你的大餐。”

    只见任毅笑嘻嘻的一推盆子：“用这么大的盆子装的当然是大餐了。”

    蓝朵儿当即送给任毅一个大大的白眼。很快吃饱喝足的蓝朵儿一抹小嘴蹦蹦跳跳的回家了，独留任毅一人打扫战场。蓝朵儿走后没多久，跛子铁匠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隔着十米远任毅都能问到一股冲天酒气。

    “你怎么又回来了？”

    然而跛子铁匠却是见鬼似的两眼圆瞪：“你怎么还在这里！”

    下一秒钟跛子铁匠突然响起杀猪般的嚎叫：“你小子在我家里干了什么？”

    只见跛子铁匠快速走到床边，然后从床边折到柜子那里，又从柜子那里走了回来，最后劈头盖脸的对着任毅就是一顿训斥：“谁让你整理的房间，经过我同意了吗？你把我的东西都弄哪里去了？”

    任毅眼圈一红泪水刷的一下流了出来。接着任毅一声委屈的大叫：“扔了，全扔了。”

    “你真是我的小祖宗。”最后跛子铁匠瞪了任毅一会后突然甩出了这么一句话就急急忙忙走了出去。此时任毅重重的哼了一声扭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下午的时候蓝朵儿为他收拾的一间偏房。看到房门不顺眼，任毅砰的一声狠狠的甩上了房门，吓的门框都是一阵颤抖。接着任毅跳到床上一边流泪一边骂着跛子铁匠。

    “死铁匠，臭铁匠，早知道就让郭老狠狠抽你一百鞭子。抽的你皮开肉绽，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

    骂着骂着任毅的两个眼皮开始打起架来。任毅太累了。只是片刻时间，任毅就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只是熟睡中的任毅不时的会冒出一两句死跛子铁匠，臭跛子铁匠这样的梦话。可怜的跛子铁匠不仅在现实中被任毅骂，而且就是梦中还在遭受任毅的审判。

    “乒，乒，乒……”

    不知过了多久，熟睡中的任毅被一阵敲打声惊醒。迷迷糊糊的任毅先是揉了揉蓬松的睡眼，然后就埋怨的嘟囔了一声：“谁这么大半夜不睡觉。”

    像是用鼻子闻着腥味的猫，任毅支着耳朵顺着敲打声来到了跛子铁匠的一间厢房外。此时任毅抬起小脚就对着房门踹去，然而下一刻任毅却生生的把脚丫止在了半空中。变了主意的任毅接下来趴在门口顺着比头发丝粗不哪去的门缝往里看去。

    原来是跛子铁匠在打铁。此时任毅眼中的跛子铁匠仿佛一个艺术家，那一块块通红的铁块随着跛子铁匠比行云流水还要优美顺畅的锻打，凡铁仿佛经过了一次脱胎换骨，一块块全都变成了一具具精巧细腻的铁具。就在任毅直起身子舒缓一下因长时间弓腰造成的僵硬的后背的时候，突然从厢房里传来一道声音。

    “来了就进来吧，躲在门口偷看有什么意思。”

    像是作弊被老师逮住的小学生，任毅的小脸一阵通红。最后，尴尬中的任毅刚进门就解释到：“我可不是偷看，是你把我吵醒了我才来看个究竟。”

    跛子铁匠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仍然专心致志的锻打着铁块。任毅也没有打扰跛子铁匠，而是走进跛子铁匠的案台旁慢慢看着跛子铁匠一个人的行为艺术。

    “打铁就像修炼一样也是需要安静的环境。”

    当跛子铁匠把手里的铁块锻打成一副镰刀后，跛子铁匠才开口和任毅说了这么一句。

    “反正你已经睡不着了，要不要试一下打铁的滋味。”

    “试试就试试，谁怕谁！”

    任毅嘟囔了一句后就拿起了铁锤。只是当任毅真正拿起铁锤的时候，他才知道打铁不是那么好玩的。不过现在他已经是赶鸭子上架——不会也得会。任毅回想了一下跛子铁匠的流程，然后他学着跛子铁匠先从火炉里夹出一块通红的铁块放在案台上，接着扬起铁锤就哼哧的敲打了起来。只是敲打几十下后，任毅没有跛子铁匠那种自在的模样，相反他的小胳膊僵硬的就像一个僵尸，到了最后铁锤几乎贴着铁块锤打了起来，连一丝火花都没有溅起来。

    “打铁需要方法。你这样打一看就是个门外汉。好了，你还是回去睡觉去吧，慢慢就会睡着了。”

    被跛子铁匠这么一讥讽，要强的任毅当场就不乐了。任毅小嘴一撇：“门外汉怎么了，我不是才开始打嘛，说不准你一开始学的时候还没有我现在好呢！”

    跛子铁匠咧嘴一乐：“既然你想学，我就受累给你指点一下。先说使用铁锤。它不是靠着蛮力硬着头皮去敲打，而是要讲求腰马合一，抡锤的时候要讲究力从腰来而不是胳膊，这样一来你的全身的肌肉都调动起来就不仅仅胳膊受累，人也不容易疲劳。其次敲打要均匀平稳，不可东敲一下西敲一下，这样铁块可就要被你敲废了。再次是人站立的姿势。腰不能太挺也不能太松。挺就会僵松就会垮，不挺不松腰要稍微躬一下最好。最后注意腿的站位，不能并着站，要稍微跨出一小步。至于跨出哪一步，要根据你拿铁锤的手。要是右手抡锤就垮左脚，左手抡锤就跨右脚。”

    跛子铁匠呱呱叽叽的说了一大堆，任毅支着耳朵也听了一大堆。好在任毅不笨，跛子铁匠说的东西他都能理解。

    天色变得灰蒙蒙的时候，任毅终于是站有站姿打有打法。这时跛子铁匠点头到：“你很有潜力成为锻造师，而不仅仅是一个铁匠。”

    听到锻造师三个字，任毅大脑忽然一顿模模糊糊的想起有人为他介绍过。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此后不管任毅怎么想，任毅都记不起那个人到底是谁。

    此时跛子铁匠伸着懒腰打着哈欠说到：“天快亮了，我去补个回笼觉。至于你在太阳出来前把门口的大坑挑满海水。记住不仅是今天而是以后的每天早上你都要在太阳出来之前挑满海水，太阳落山之前再把海水重新挑回海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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