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琪一进来就感受到一股子的凉意。
“收拾一下,跟我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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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主?”
“将院子里的闲杂人等清理掉。”
暗卫心中疑惑,可也不敢耽搁,立刻执行命令,不一会,本就清幽的院子就格外的安静,只是空气里反而因为这种安静让人觉得窒息。
“你什么意思?”来人凤眼含怒,可很明显怒火都显得弱势。
南逸辰转过身来,如墨的眼此刻深沉似海,里面平静得泛不起涟漪,声音依旧无波澜,“你来的,很准时。”不切入重点的话听着毫无章法,偏偏来人因着这句话向后退了退。
他端起手边的茶水,轻轻啜了一口,缓缓问道:“谁给你的胆子?”
“……什么?”
来人话音刚落,就只感觉什么东西一晃,还没反应过来,手臂顿时被烫得发红,原来是他手中的茶杯,杯子一下子落到地上,碎裂开。
只感觉到钻心的疼痛,可不敢有所动作,硬生生地受着,整个手都泛起了红潮,甚至严重已经起了水泡。
南逸辰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看着站在眼前的女子眼睛含泪,红了眼眶,哀怨的样子诉说着委屈,心里升起一阵反感,面部表情更加的冷凝,“这水要是烫到了脸上,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面前的人脸色顿时苍白,她明白这个人真的是说得出口就做得出的,那水要是泼到脸上……狠狠地咬着红唇,压下了将要脱口的话。
“谁准你动她的?”这一次的质问,就不是之前的冰寒,而是犹如地狱修罗的血腥,森凉如魔鬼。
女子反常,嫣然一笑,“怎么?心疼了?我不过是想要羞辱羞辱她,再说了,你去的不是很及时吗?还什么都没发生呢,可惜……”话还没落下,膝盖顿时一疼,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跪了下去,动作太急,都可以听见膝盖和冰冷地板碰撞的响声,头上的簪子也哗的落下来,青丝散落,女子只觉得疾风呼啸而过,咔嚓一声,头上一轻,她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地面上铺满了密密麻麻的头发,她才尖叫出来,想要伸手去碰,却发现整个人都无法动弹,她的头发!头发!
转动着眼珠去瞪面前的人,却只看得到那人腰间的墨玉,一时间竟然气得只能张嘴,无法开口说话。
“我以为你会变聪明些,没想到反而笨了这么多。”
“下一次,本宫要的,可不是你的头发!”
“南逸辰,你敢这么对我?”
南逸辰转过身嗤笑,在他的字典里,还没有什么敢和不敢,只有做和不做!指尖一弹,一颗白色的药丸被送到女子的口中,“既然你那么对她,想必,也做好了承受这样代价的准备。”
“你……你要干什么?你……你给我……”女子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脸色早已经是接近透明了。
南逸辰没有回答,只是随即进来了一位肥头大耳的男子,长相很是猥琐,嘿嘿地笑着,搓了搓手掌,局促得很。
“南……南逸辰……你……你……”
“让你体会体会和她同样的心情而已。”
他说得平淡,落在女子耳中不可置信,还有极度的恐慌。
在他的示意下,男子笑嘻嘻地抱起想要挣扎的跪在地上的女人往外走去,女子歇斯底里,“南逸辰,你这么报复我是为什么?哈哈哈哈,反应这么大不会是因为你爱上她了吧……南……你……”
剩下的话隐隐约约听不见,然而,不该听的,终于落到了耳边,炸的他瞬间恍惚,爱?他打心底反感这个字,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爱上那个人呢?怎么可能!
爱是什么?
“澜宁。”
“属下在。”
“不要让人做到最后!”他当然不是心软了,而是她的初夜留着,还有用!
“是。”
澜宁第一次是看着主子的背影略微慌张地离开,他可能害怕!想到那个人说的话,不由得眼神一暗,但仅仅一瞬间,就恢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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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降临。
碧琪回来换了一身叹了一口气,那粗布麻衣还真不是盖的,真难受,耸了耸肩膀,歪了歪脖子,正想要再动一动脚跟,就发现站在自己对面的主子站定了般,仿佛在思考些什么,轻蹙眉间,清冷的神色愈发漠然,她顿时就不敢动了,静悄悄地退了下去,虽然不明白为什今天去山上走了一圈。
醉曦站了一刻多钟才动了动,瞧着自己身上的麻衣,找了衣服换下,梵家中央大厅,灯火通明,还真是热闹,她的心思没有放在那,只是想起今天下午,在山中看到的那个人,匆匆一瞥,太熟悉了,气息很熟悉,她应该在哪里见过。
是谁呢?
树影重重,侧脸一晃而过,行动如风。
拿起笔在纸上勾勒几笔,没有思绪,也就暂时的抛下了问题,
“阁主?”
醉曦应了声,随后碧琪就规规矩矩地进来,将一封信呈给她,恭敬道:“阁主,您的信。”
随手接过来,挥手让人出去,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吩咐着:“给梵隆准备的生辰礼物,你拿去给梵萧。”
碧琪应下。醉曦待人关上门才缓缓拆开信,然而触及到那熟悉的字迹,唇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姐,你去梵家参加宴会好玩吗?那梵家可是首富呢,是不是很气派,房子是不是用白玉镶金,我以前听人家说,有钱人家都喜欢将黄金贴在天花板上用,也不是道是不是真的,那梵家真的将黄金当瓷砖啊?对了,他们的菜是不是都是做得很精致?有没有九十八道菜,每一道菜都不相同?等一等,还没问你,那些人有没有欺负你?他们会不会认为你没有背景就排挤你暗算你嘲笑你啊,应该有吧,那些戏本里都是这么演的。姐姐不怕,你告诉我,让我为你报仇去!唉……这几天好饿,你给我寄的那些糕点,真的……好难吃啊,还没你做的一半好吃,虽然我半天就解决了,但是姐你相信我,在我心里,只有你的糕点才是独一无二的,唔……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吃你做的嘿嘿。姐,去了这么久,怎么感觉我有点想你了呢……
心脏微微温暖起来,眼睛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温柔。
信中全是小孩子的语气,像是一个没有见过大世面的大男孩子,单纯开朗,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对于现状,只字不提。
她拿起笔,原本要说的话全都咽了下去,若是她真的只写几句安好勿念的话,那个人,应该会伤心吧。事到如今,又何必故意疏离他?既然已经没有退路了,就不要让在乎自己的人感到难过,想到这,重新理了理,认认真真地回信。
首先,我看了一下,梵家虽然有钱,但是也没有将黄金当做瓷砖用的地步……
想起以前,他也曾信誓旦旦地说要以黄金筑屋,以藏佳人,现在有了足够的实力,不知道他有没有那个想藏的人?笔尖轻轻停住了,然后继续下笔,作为姐姐,关心自己弟弟的婚姻大事也是应该的,长姐如母。
我没见到梵隆用金屋藏人,也没有看到梵萧用此法祸害良家少女,不过话说回来,弟弟的财力,应该是可以造一座金屋子的,那何时姐才可以看到屋中人呢?…………
至于饭菜,勉强算得上可以,虽然精致可是没有新意。没有面粉做的鱼头,也没有用茄子做成螃蟹,更没有烤鸡模样的馒头,说来这也是首富家的遗憾,不过呢,这里有你心心念念的几十道菜布在一起,虽然吃不完可是看着也是极好的,只是可惜了,你没有见到那盛大的场景,可是为了弥补你,不是给了你几十道京都的点心……至于被欺负……有,但是本小姐怎么会让他逍遥下去……
信写完了,她才发现,原来有一个人可以牵挂着,是这样的感觉,好像也很不错,苏帷,她的弟弟?是她的弟弟!
眼角都微微翘起,那些风霜雨雪,误会试探,驱逐怀疑,排斥流离,都离自己很远,仿佛他是自己的家。
蓦地,她手一僵,熟悉的气息靠近。
醉曦站起来行礼,“宫主?”
他不穿白衣,整个人少了由于身份之差带来的距离感,可是冷硬的墨衣,让他的气息更加肃杀,脸部的线条更加刚毅。
“嗯,明天和我一起回宫。”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落到耳中的话有些不同往日,即是冷漠,但仿佛多了点什么。
一起回宫?
明天?
醉曦抬起头,她不知道他住在何处,所以自然不可能是她去找他,那换句话说,就是他,来接她?
他来接她!
心头一震,为这种荒谬的想法感到惊悚,缓过心神她才想起一件事,“可是宫主之前吩咐的……”接近那个人……
“不用了,否则,会引起怀疑。”
她点点头,心想也是,只是觉得奇怪的是,之前她祈求着过完他的生辰再去苏州,而现在这个人就说要接她一起回去。
话说完了,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天色将黑,醉曦目光触到凳子上才反应过来,搬来一个凳子放到南逸辰的后面,“宫主请坐。”
南逸辰也不多说什么,优雅地坐下来,见此,她立刻倒了一杯茶水递给他,随即,又是长长的沉默,醉曦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心里突突地跳不停。
原本隐藏在暗中的影卫也退了下去,本来是有消息呈给阁主的,现在这情况,也不得不先回避了。
因此,当梵萧急匆匆地跑过来,就看到两个人黑灯瞎火的干瞪眼,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蜡烛都没有点,发生了什么事?
他心里不安,两个人又吵架了吗?还是有什么意见不合?或者说两个人正在商量什么大事,自己打扰他们了没?这种低气压,他忐忑至极,但又有些担心南逸辰一个发怒又向她出手,到时候受罪的是醉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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