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十年了,宋冼终于打听到蓝鸢原来是他父亲的同僚蓝大人之女。
“你是?可我好像不认得你。”蓝鸢不明白这个突然拜访她的公子为何望着她的眉眼会如此深情。隐约让她心里产生了不安。
宋冼道出了十年前的事,而蓝鸢摇头,一脸茫然。
她到底是记不得我了,也罢,当年她那般年幼。
宋冼这样想着的时候虽有些失落,但终究还是欢喜的。挂念了十年的心上人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那双清澈的眸子干净得像青溪,仍是着他记忆中的样子。
“不,我不会嫁给你的,我心里已有了心上人,并且他已向我提亲。”蓝鸢没想到这个仅一面之缘的公子竟向她表达爱意,并扬言要娶她。
原来她有了心上人,是我太迟了吗?宋冼蓦地心里一空,很难受。
“蓝鸢,我不会放弃的。”宋冼看着蓝鸢信誓旦旦的说道。
蓝鸢不想再理会他,惊慌地转身离开。留下宋冼一人呆站在廊环上。
“我可以帮到你。”
这一幕香栀历历在目。
宋冼回头见一女子,容貌清秀。
“你是何人?”
“我是蓝鸢小姐的贴身丫头,侍候她八年之久。你喜欢她,想娶她,而她心有所属。不过我可以帮到你。”香栀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好大胆的奴婢敢偷听主子讲话!”宋冼怒斥一声,但香栀的话他还是听了进去。
“我只是碰巧路过,然后听到公子你对我家蓝鸢小姐的深情厚义,于是便想顺水推舟帮公子一把。”
“呵呵,你帮我?你怎知我需要帮助?你又可知我是何许人?”
宋冼轻蔑一笑,心中却在踌躇着。
“我的确不知公子是何许人,但我知我家蓝鸢小姐的秉性。纵然你将刀架她脖子上她也不会从你。除非……”香栀目光森森。
宋冼并不答话,仍旧装做毫不在意的样子。
“公子若需斟酌,那明日午时城外十里亭再议。”香栀说完转身欲走。
“等等!你帮我,那么你想得到什么?”
宋冼突然叫住她。
“跟你一样,想得到一个人。”
【七】
贪污之罪。
宫里国库失窃了几箱银子,皇上命人在京城各家各户搜查,包括朝中各宦官。最后竟然在蓝府的仓库里搜查到。
蓝家人自知蓝老爷为官清廉,绝不可能犯下这种滔天大罪。嘴里直喊冤枉,却无奈证据确凿,百口莫辩。最后蓝老爷被押进天牢候审,蓝家其他人待候发落。
“我可以帮你爹洗清罪名。”
宋冼又来到了蓝府。蓝鸢这两日惶恐不已,寝室难安。疲惫不堪,看到宋冼竟也讨厌不起来了。
“你帮我?你知我爹是被人诬陷的?”蓝鸢觉得莫明其妙。
“是不是诬陷无关紧要,只要我爹宋丞相向皇上开口,黑的也能洗脱成白的。”宋冼自信地说道。
宋丞相,原来宋冼是他的儿子。蓝鸢早就听蓝老爷提过这宋丞相这人,据说在朝中独挡一面,连皇上都会敬他几分。“你为何要帮我?你帮了我又想得到什么?直说吧。”蓝鸢是个聪敏人,她知道宋冼不会平白无故帮她的。
“我帮你是因为我爱你,我想要你嫁给我。”宋冼回道。
蓝鸢蓦地心头一凉,“可以换个其他要求吗?”
“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吧,是要你蓝家家破人亡,还是一如既往安宁无事?”宋冼看着她哀伤的眼神有些不忍,但终究狠下心来说道。
“呵呵,我似乎明白了,所有的事都是你安排的吧?栽赃嫁祸这一出也是你做的吧?!”蓝鸢平静了下心绪,突然就想到了这其中的阴谋。
“是。”
“你好卑鄙!”
“哈哈,为了你就算卑鄙又怎样。”
“是不是只要我嫁给你,就能确保我爹洗脱罪名,我蓝家平安无事?!”
“嗯,我以人头担保。”
“好吧,我答应你。”蓝鸢懂得熟轻熟重,为了蓝家人的安宁,就不能自私的只考虑自己的感受。
那么洛央,我终究要负了你。
蓝鸢最终还是逼不得已嫁给了宋冼。
有人哭了,有人却笑了。
笑的那个人是香栀。
是她夜里待蓝家的人都熟睡了,然后打开后门,让宋冼的人把那几箱国库的银子搬进库房。
是前因后果,还是种下了恶果?
洛央失去了蓝鸢就会接受香栀吗?不会的。
香栀对洛央表白了,这三年的爱慕,深情与苦涩她希望洛央能明白。洛央刚刚高中状元,每日都有人前来拜访,聘请。今天夜里又畅饮了一番,饮得醉了。香栀说的话他听得断断续续,并未听懂,只觉眼前的香栀看起来很像蓝鸢,越看越像。
“蓝鸢……”突然湿热的吻落在香栀了的唇上。
这一夜,洛央是醉的。而香栀也醉了,醉到都忘了心有多痛。她清楚的听到洛央压在她身上时嘴里喊着蓝鸢的名字。
【八】
酒已醒了七八分,洛央睁开眼的时候月色正浓。乍一翻身却见一女子睡在他身边,凑过去一瞧不由脸色骤变,“香栀,怎么是你……?!”
“洛公子,你不记得了?”
洛央一拍脑袋,懊恼至极,“酒后乱性啊!酒后乱性啊!”
香栀翻转身子一把抱住洛央,“洛公子,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因为我一直喜欢你。”
洛央听香栀这番说词更是心烦意乱,“香栀你先回去吧,两日之内我定给你一个交代。”
“洛公子,我……可以留下来吗?”
“我心情很乱,你现在就走!你放心我让管家送你回去。”
洛央把香栀的衣服扔给她。
香栀穿好了衣服也不敢多言什么就这样离去,早已心知肚明的,不过是自己一直在一厢情愿。
但是,香栀却笑了,虽然笑得悲戚。
洛央,我知道,两天之后你定会娶我。
蓝鸢亲自为香栀挑选了嫁妆,她说,“香栀,你侍候了我那么多年,这是你应得的。”
香栀点点头,眉眼里含着太多的意味深长。
嫁衣那么那么红,红妆那么那么艳。刺痛了谁的眼,酸涩了谁的心?
蓝鸢送香栀上花轿的侍候恰好迎面碰到前来迎亲的洛央。
心就猛然咯噔了一下。
“洛大人,香栀是个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
蓝鸢的心在痛,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淡然。
“嗯,请宋夫人放心,今日起香栀便是我结发夫人,我定会好生待她。”洛央的心很沉重,不过一句话,说出口却好似千斤重。
“好了,娘子,外面风大当心身体,我们回房吧。洛大人,新婚愉快,恕不远送了。”宋冼揽着蓝鸢的腰枝,示意洛央该走了。
洛央知趣的行了个礼,然后骑上马儿道了声别就走了。不敢回头,不忍回头。心又隐隐作痛。
喜庆的喇叭声奏起,随着迎亲队伍的走远声音也越来越小。
蓝鸢的瞳孔里那骑在马背上艳红的身影也越缩越小,最后小到一滴泪那么大。宋冼揽着蓝鸢腰枝的手不由一紧,他嫉妒,嫉妒蓝鸢看着洛央时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