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的彼方 第五章空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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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洛秋拉下了竹帘，吸了口气，又猛地拉开，瞪大了眼睛，看着窗外。

    远处是连绵的群山和蔚蓝的天空相连，白云环绕在群山的山腰和山顶，远处的山显得泛白。白云悠悠荡荡，从洛秋正上方蔓延到尽头的天际。近处是一片葱绿的面积不大的草地，洛秋他们所在的竹屋便建造在这草地里。草地边沿上开着五颜六色洛秋叫不出名字的花，随风轻舞。视野里最显眼的，便是跟竹屋相邻的一个小小的蓝绿色的湖泊，湖面上光影粼粼，耀动着令人心驰神往的晴蓝。

    整个画面给人一种开阔，闲适，悠悠然的感觉，好像人只要看上一眼就能安详地睡去。但在洛秋看来似乎就不是这样了。

    又是什么传送之类的吧，换地方都不带打个招呼……而且最关键是……要怎么回去……

    洛秋有点抓狂，思索着现在是什么处境。

    “洛秋？”看到洛秋在发呆，向雨晨轻声问。

    “恩……我没事啊，没事……”洛秋觉得自己怎么说好歹是个男孩。这种处境想必女孩子是十分害怕的，所以自己一定要镇定，不然场面怕是会控制不住。

    “洛秋你在害怕么？”向雨晨轻笑着问。

    “瞎说啥呢……我害怕什么……”洛秋心里说奶奶的该害怕的不该是你么。

    “你的脸在抽动耶……”向雨晨笑得稍微大声了点。

    “有么……”洛秋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脸撕下来。

    “洛秋你不觉得外面很漂亮么？”向雨晨突然又看向窗外，明媚的眼眸里闪着微光。

    哇大小姐你是反应迟钝还是天然呆啊，你被莫名其妙弄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还要先欣赏一下周围的景色么，你以为在诳街啊……搞不好就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啊，对于外面来说就是死了啊……我倒是不怎么，回不去的话也就爷爷会伤心一会儿，你该就不一样了……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把你当宝贝一样……你多少也爱护一下自己的小命好吧……对了我要是回不去了爷爷怎么办……

    洛秋在一边唉声叹气，直叹上天不公，命运弄人。不过仔细一想该怪的还是自己的好奇心。

    “我们出去吧！”向雨晨语气里竟然还带着点兴奋，搞得洛秋有点崩溃。

    “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洛秋心想别一出去又被传到什么别的地方，那回去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真是可惜啊，难得这么漂亮的地方……”

    “在这里也能看到外面！”洛秋把竹帘拉了起来，窗台的高度正好能够让洛秋能趴在上面，然后洛秋就像条狗一样趴在了上面，脸上好像写着就算这竹屋被火烧了我也绝对不出去。

    “那我出去了！”向雨晨回身往外走。

    洛秋心想这外面一看就知道不会是什么正常的地方……

    看着窗边框上精美的藤蔓纹路，洛秋突然想起一件事。这屋子里面的东西也太干净了，不管是进来时的桌椅板凳还是这里的竹床窗柜，干净得就好像是……有人刚刚才洗过一样。

    背后响起竹帘被拨动后相互碰撞响起的“沙沙——”声。

    洛秋回头，看着竹帘上那一块块的竹片忽上忽下，撞来撞去。

    “洛秋你也出来了？”向雨晨回头看到贼头贼脑跟在后面的洛秋。

    “哈哈……里面有点气闷我出来透透气……”洛秋手挠着头哈哈笑着。

    “我还以为你挺坚决的……”向雨晨有些被洛秋逗乐了，捂着嘴笑。

    洛秋心里想笑个屁啊，等会儿要真出啥事哭都来不及。

    洛秋不安地左顾右盼，提心吊胆的样子像是一只准备偷奶酪的老鼠。

    向雨晨也不管他，回身小跑着奔着那湖过去了。

    “喂你等等……”洛秋看到向雨晨居然还跑起来了，心里直叹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连忙跟着小跑了过去。

    向雨晨在前面跑着，锯形的裙摆随着风一起一落，像是一朵盛开的紫色郁金香。

    洛秋不敢看着前面，因为裙摆一起一落间隐约可以看到裙裾下纤白细长的腿，像是在风中摇摆的柳枝。

    湖面上不知何时来了一群白鸟，扑闪着翅膀上蹿下跳，偶尔翅膀或是脚沾到湖面，惊起一圈圈荡漾开来的涟漪。

    这湖的面积有些小，跟竹屋的面积差不多。也很浅，清澈见底，一眼就能看到湖底那些细幼的水草白沙和随着湖面上的涟漪缓缓移动的光影。

    湖的一边长着各色的洛秋叫不出名字的花，百花齐放，花枝招展。

    向雨晨沿着湖边跑到花的那边，蹲了下来仔细看着那些花。

    起初洛秋还担心这湖里会不会突然钻出一只水怪什么的，不过看到那湖浅得貌似连自己都藏不进去，哪来的水怪，也就没了这个顾虑。

    “不会吧……竟然什么事都没有……”洛秋坐了下来，抬头仰望着天空，天高云淡，一眼万里。

    “哇人才啊，没事不是很好么……好像你希望会发生什么一样……”洛秋在内心谴责自己。

    “看起来那边也不像会发生什么事……”洛秋看着向雨晨在各种花之间游离，因为向雨晨一直背对着他，他也就看得毫无顾虑。

    你游离在花间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远处看着你。

    洛秋突然觉得被弄到这地方来也不是什么坏事，风轻云淡，水清沙幼，白鸟纷飞，花意阑珊。更主要的，还有个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在眼前蹦蹦跳跳。

    看着她跳来跳去不知疲倦的样子，就觉得好像发生再大的事也无所谓了。

    洛秋又回头看着那竹屋，不禁想着要是真不知道怎么回去，自己和那个女孩就要一直住在这？听起来倒不是什么坏事……洛秋开始想入非非起来。

    “洛秋！”背后传来向雨晨的声音，“你快看……”

    洛秋回身，看到向雨晨怀里捧着一大束花，里面的花各色各样，千娇百媚。

    “你看，多漂亮！”女孩笑颜绽开，把手里的花捧在面前给男孩看。

    “恩……是好漂亮啊……”男孩低下头，脸上升起红霞，像是映在晚空上的夕阳。

    一会儿洛秋慢慢抬起头，隐约地看到向雨晨好像还在保持把花捧到前面的动作，心里不禁想这向雨晨是有多想让别人看到这些花啊……再说了你得先把脸遮起来再拿花给别人看别人才会去看花好吧……话说你一直这么捧着不累么……

    洛秋抬起头，吃惊地看到向雨晨果然还在保持着这个动作，脸上的笑意却仿佛凝固一般，只看得到她脸颊两边的青丝随着微风轻舞。

    与其说是向雨晨保持着这个动作，倒不如说她周围的时间被谁强制停止了……

    “呦！”与此同时，身后突然传来打招呼的声音，在洛秋听来就像是地狱下的鬼魂唱的招魂曲。

    这个地方还有着第三个人。洛秋惊出一身冷汗，心里直骂刚才的自己个乌鸦嘴。这种情况下就算身后的人捅自己一刀自己可能在感觉到痛之前还不会发现。

    “大侠，饶命啊，我只是路过……”洛秋哪里敢回头，怕回头看到什么魑魅魍魉，自己没被他弄死先把自己吓死了。

    “胆子真是小啊……”仔细听来这声音不像是什么招魂曲，清净明澈的感觉倒像是眼前的湖面。

    洛秋微微转了下头，看到了一袭的白袍，然后看到了一张俊逸非凡的脸，面如冠玉，剑眉星目。

    “哇！神仙啊！”洛秋这个不是奉承的话，凭他都能感觉得到这人有着像自己，莫空行等普通人所不拥有的特殊的气质，立于世俗之上，但又不好说是什么，就差不多是神仙之类的了。

    “神仙”看上去二十多岁，一袭白袍，看起来虽不甚华丽，却隐隐有着富贵的气息。这神仙看起来跟莫空行差不多大，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躺在草地上仰着头，像是看着天空，又像是看着洛秋。

    “我叫慕临风，不叫神仙，也不是神仙。”白衣人说。

    他年轻俊逸的面容上却不合时宜地带着像是活了几万年的沧桑，深邃的眼眸像是一方夜空，又像是一池幽潭。直视他的眼睛会有一种移不开视线的感觉。

    “你觉得人活一世，是为了什么？”慕临风突然发话了。

    洛秋心想卧槽半天不开口一开口就是这么高难度的问题，也不知道先问点简单的……就像是盖房子，你地基还没打好就去研究屋顶的瓦片弄啥颜色一样……果然神仙就是神仙，思维方式都不一样。

    想归想，洛秋可没那胆子把埋怨写在脸上，他想了想说：“人活一世啊，吃饱睡好穿好……就好了吧？”

    “明明是我问你，为什么要以问句结尾。”慕临风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你说为什么……”洛秋被噎住了，一时说不出话。

    “……你的想法不是用来给别人评价的……”慕临风坐了起来，看着洛秋，“……人不可能十全十美，一个人总归是做不到让周围的所有人都满意。顾及他人感受没错，但自己的想法可不能随随便便就舍弃。否侧的话，你就只是为了别人而活着。”

    “受教了……”

    “你没有想过在这一生里功成名就，风花雪月，名垂青史什么的么？”神仙把视线转移到了湖面。

    “那还真没有……”洛秋心想就我还名垂青史呢，你问这话跟问一滴水想不想变成大海有啥区别……名垂青史的条件是相当出名是吧……好吧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我出大名了，我觉得遗臭万年的几率比名垂青史要高得多……

    “平凡过完这一生，你觉得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平凡的人就不用考虑太多的东西。现在每天务农砍树，累了就回去跟爷爷，跟村民邻居聊天，晚了就睡觉。夏天大院乘凉冬天暖窝烤火。长大后也许会有个妻子，我在外边种地，她在家里织衣。也许我还会有几个儿子或是女儿……”

    “但是你并不想平凡是吧。”慕临风打断了洛秋的话。

    “我怎么不想平凡了……”洛秋不解。

    “唉——”慕临风叹口气，站了起来向湖边走去，在岸边停了下来，幽幽地说：

    “你要是想平凡得过完一生，你就不会跟着那莫空行来到这了……”。

    洛秋哑然，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结果……你还是来了……”慕临风看着湖面，用洛秋听不到的声音喃喃自语，俊逸的脸上掠过一丝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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