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守反击【counterplay】
“即使室内试验开始,单一个体的精神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御坂网络’那边也没有什么异常。”
我低头操作着在黑暗中发出微光的mid。从中心计算机传输过来的数据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
“有关外部研修的事,你还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外面的空气是甜的,还是辣的?”
……虽然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提出让人扶额的问题,我还是一时回不过神。
事实上,对于这种缺乏逻辑性的孩子般的言语,我一向都不太懂得如何应对。
“我听说外面的空气非常好吃。”
那孩子的脸上显现出些微的兴奋和不安。
“御坂比较喜欢甜的。御坂吐露自己的喜好。”
“……反正实际出去看看你就知道了。”
我的回答连自己都觉得生硬无趣。控制感情不是很难,控制理性却并不容易。也许应该像老电影中的克林特伍德,讲一两句“itsucks,butyouwilllikeit.”那样的硬派对白?不,果然还是太丢脸了,实在说不出口。
电梯慢慢地停了下来。天花板近在眼前,说明我们已经到了通道的尽头。金属粗涩的摩擦声响起,钢铁的闸门缓缓上升。
“今天的阳光很强…….”
眼前一片纯白。
“啊—哈、哈---啊……!”
第一次知道,原来清醒是如此让人难以忍受的一件事。咬牙忍住疼痛,用一只手支着地面,用力撑起被剧痛麻痹了的身体。
没有……流血。
“哎,居然穿了防弹衣。难得直流君帮我引开了那个女人的注意力。抱歉呐,失手了。”
“don’tminddon’tmind。原来就没指望一击成功。”
“布束博士!请振作一点。”
耳畔传来同伴的声音。不,与其说是同伴,应该说是协力者。
“我没事。”
大概吧。拉着千秋的手臂站起身,布束抬起头,看向金发的男子。男子的名字似乎名叫直流。他会有如此不可思议的速度的理由还不清楚,但无疑是个难缠的对手。
“……全都怪在下的大意。”千秋紧紧地咬着牙关。“在下以剑士之名起誓,绝不会再让他们得手。”
“不,没有这个必要。”
布束从腰里拔出手枪。
“比起这个,你还是专心对付眼前的对手。那个小女孩,我自己有办法搞定。”
虽然在被对手击中一枪之后,再说这种话未免显得有些逞强,不过千秋光是应对金发男子就已经耗尽了全力。若是以一对二,胜算微乎其微。
千秋也陷入了沉默。但是,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
“……明白了。背后就交付给您。”
她转过身,正面对上金发的男子。
“祝您,武运昌隆。”
“已经说完了吗?”
金发的男子怡然问道。
“闭嘴。”
千秋矮身作势,面向着男子。不知道布束那边能够支撑多久,必须尽快将这家伙打倒。男子带着颇有兴味的眼光,打量着千秋。
“说起来,剑道也是艺术的一种。不知道跟我的相性如何呢。”
男子缓步向着倒在地上的货架走去,伸出两手,轻松把一根碗口粗的铁杆拆了下来。男子将铁杆随手挥舞了两下,发出破空之音。
“算不上趁手。没办法,这种情况下就凑合着用了。”
说完,男子双手握住铁杆的一端,平指向千秋,摆出剑道的姿势。
“真剑胜负,来吧。”
“居然随手抄起一根铁杆便自称剑道……你这家伙,是在侮辱剑道吗?”
“侮辱剑道?非也非也。在我看来,你那种随意使用能力的做法,根本不能称之为剑道。”
男子吐出轻佻的狂言。
“再说一次,就砍了你。”
千秋的眼中,涌现出前所未有的凌厉杀气。
“有趣。”
男子眯起眼睛,将铁杆的尖端对准了千秋。
“那么,上了!”
男子以惊人的爆发力向前飞跃,千秋也按剑向前疾奔,刀光如流星般向着半空中的男子袭去。
男子轻轻一踏,脚尖以几乎被削中的些微之差踏上了刀光,整个人借着踩踏的力量旋转起来,手中的铁杆向着前驱的千秋猛地横扫。
两声短促的收刀声间不容发地响起。凭空亮起的两道十字交叉的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切男子的右手。
“天真。”
男子淡淡一笑,铁杆在一瞬间刹住了势头,快速后撤,左手在前,持杆的右手在后,摆出了近距离突刺的架势。
不可能!将那近乎是全力的一记横扫,那么简单就收住了!
那种速度和力量,远远超越了肌肉和运动神经的概念。
拔刀或者招架都已经来不及。镜面的光芒混乱地在空中闪现,试图抵挡住这一剑的攻势。
男子无视缭乱的银光,捕捉住镜面间狭窄的空隙,奋臂前刺。
“乓!”
在空旷的仓库里,响起了金属断裂的清脆声音。半截铁杆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当啷落地。
攻势受挫的男子,早已在一瞬间后撤到了几十米之外。
千秋感到肩膀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再慢半秒钟,那一击完全命中的话,肩膀恐怕已经脱臼了。
“一本获得。”
男子将断了的半截铁杆横担在肩。
“所以说啊,那种东西,根本就不叫剑道。”
“闭嘴——!!!”
失去了冷静的千秋,再一次朝着眼前的男子扑去。
“秘剑·九羽凤!!!”
九道刀光有如九道奔雷,同时从半空中急速斩落。“轰”地一声巨响,男子方才站立的地面,已经碎成了齑粉。
“绝对的攻击,打不中的话就没有意义。绝对的防御,挡不到的话就没有意义。所以你充其量只能是lv.4。”
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
“明明用的是能力,却如此执着于剑,你就那么在乎区区剑士这么一个名号吗?”
“闭嘴!你知道什么!”
“知道哟。你跟我、还有圆周一样,是同类啊。”
“同类?开什么玩笑!”
“被愚蠢的同族蔑视和恐惧,被守旧的笨蛋们驱赶和放逐。难道不是如此吗?这就是人类的组织,家族也罢,国家也罢。为了抵抗外敌而兴起,对了消灭异类而存在。最终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将与自己不同的一切除之而后快。”
男子将手中的半截铁杆直指向千秋。
“你的能力,根本称不上剑道。那些家伙是这么告诉你的吧。事实正是如此。能力就是能力,跟剑道根本就是两码事。”
不是剑道。不是剑道。不是剑道。
鬼的血,又再次复活了……
对不起,你不能继承我的姓氏……
回去。回去。回去。回去。回去。回去。回去。
去哪里?
去死。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叫你闭嘴啊啊啊啊啊————!!!!!!!”
“就是这个。啊啊,马雅可夫斯基,枪杀了自己的,伟大的诗人。为什么伟大的诗人总是喜欢自杀呢?答案很简单。不能满足于诗所带来的愉悦,文字已经不足以作为他们表达艺术的工具。他们想要让艺术的花朵,穿透自己的身体,在这个世界上**开放。真正伟大的人,对于世界,会彻底地用自己的头脑和身体去探索,去感受,然后用自己的声音向着世界回应。那些死守陈规陋习的笨蛋,根本不值一哂!成为伟大之人吧!把对世界的爱当作一生的事业,在咽气之前,让世界穿过这躯体,绽放出无比绚烂的艺术之花!”
面对歇斯底里的千秋的喊叫,男子仿佛沉醉于华丽的古典交响乐中手舞足蹈。
“那个笨蛋,又开始了吗……”
听见这番荒唐的宣言,梳着丸子头的少女无力地垂下了双肩。
“这样的话,就不得不速战速决了呢,大姐姐。很抱歉,但木原家也有自己的难处啊。”
布束举枪瞄准少女,两手却止不住地抖动。
“手抖成那样可不行,大姐姐。知道吗?sigp239这种枪最大的问题就是弹道性能称不上优越。那个样子持枪的话,恐怕连边都擦不到。”
少女一步一步向着布束逼近。她的胸前,挂着一堆手机、小型携带电视、掌上终端等等带着小型画面的精密机器,随着少女的步伐哗啦哗啦地作响。
“……cutyourcrap。”
“你赢不了我的,大姐姐。”
少女以高速滑行般的速度,向着布束突击而来。
“唔!”
少女的脚准确地踢中了布束的右手。布束勉强抓住了手枪没有脱手,但是枪口的位置已经偏离了少女的身体。看准对方露出的破绽,少女迅速下蹲,向着布束的脚踝扫击。
“砰!”
重重倒地的,并不是布束,而是少女。布束伸出左手,抓住了少女纤细的颈项,强行将其按倒在地。
“别小看人。确实用枪我是新手,但近身格斗可不是。”
布束将手枪指向少女的额头。
“即使弹道再怎么不稳,这个距离的话也不会脱靶吧?”
“没用的,大姐姐。”
少女不为所动地说道。
“再怎么勉强自己,你也不过是外行人。数多叔叔,拜托你了。”
少女的眼中,忽然出现了无数如同生物般持续跳跃着的图表群。她利用身材的娇小蜷起双腿,向着布束的腹部猛烈踢击。强烈的冲击力使得布束整个人向后退去,抓着少女颈部的手也不得不随之松开。
“以显微镜的尺寸控制锤子等级的破坏力,这就是数多叔叔的战斗模式。”
少女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匕首的三条刀刃呈螺旋状,三条半圆形的血槽,昭示着设计者的恶意。
“是啊,病理阿姨,即使是外行人也不能掉以轻心。这种时候,‘木原’就会这么做呢。”
少女的全身,开始散发出不祥的阴冷气息。
“无论你怀抱着怎样的希望,我都会全力将之扭曲。所以,还是请放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