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痕, 往事如烟22

    无疑，这又是一场滑稽的演出。

    只是这次，众生百相，也莫不过是?濒死前的垂死挣扎。

    面对好事者投来的同情目光，我视若无睹，对我来说，从此可以脱离和楚氏的关系再好不过，不管楚煜说的话意欲何为，至少今天开始，楚氏再不和我相干，现在我需要的就是大方地宣布我们母女三人退出这场争斗。

    今天，我还见到了一个人，百艺总裁，李越的父亲，曾经，家庭的聚会，我也无数次地见过这位像继父一样和颜悦色的男人。

    越是年长，越是经验丰富，他们越会在岁月的沉淀中淡定，自然。掌控一切。

    而楚煜可怕的地方在于，年纪轻轻他已经有了这些不同于年纪的城府。

    “伯父”

    “羽飞回来了。回来就好，你母亲也会高兴的”

    我们的对话一如之前的每一次相见，简短，得体。又不失疏离。

    坐定。准备迎接一场华丽的演出。

    “各位，今天我们要进行的的是股东表决，鉴于总裁的身体状况?也在律师的见证下，由总裁的女儿，也就是楚羽飞小姐代理其表决权。”

    “现在我来宣布各位股东楚氏的股权以及权益，然后再进行记名投票…”

    繁长无趣的内容，却宣布了一个又一个将来的命运。

    然后是记名投票，我甚至不用动笔，身边的楚煜已经帮我弄好，我只需大笔一挥，嘲讽地冷哼，一直以来，我似乎对这个很是在行。

    “各位，根据各位股东的统计，现在我宣布，新任总裁，唐丽榕女士，而这份是唐总的亲笔签名，她的股份已经全权转让给楚羽飞女士，文件24小时后生效。”

    掌声雷动。

    我震惊地转头看楚煜。

    后者惬意地坐着，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签字笔。

    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

    我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对面。有人将手里的文件重重地放在了桌上，是李越的父亲。

    他正狠狠地瞪着楚煜。手掌放在桌上攒紧。

    楚煜不为所动，正面迎接他的瞪视。在我被迎上台之前，我忽然明白，七年前，是我们和楚煜的争斗，而七年后，是楚煜和百艺的争斗。

    看着座位里淡定自若的楚煜，我不禁觉得，也许七年前，他引狼入室的时候已经想到了今天，而我，又成为了他的棋子。

    “妈，为什么”一坐下，我直截了当地问母亲，不是说好了退出争斗吗。如果她不是事先知晓，根本不可能有那份股权转让书。

    现在，我站在了风口浪尖。成了众矢之的。

    母亲看着我喃喃“他果然做到了”

    他？

    原来楚煜真的来找过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悲愤地看着母亲，她比谁都清楚，我不需要权利，不需要金钱。我不要一辈子都在争斗中。

    “妈，为什么你会和他一起”

    “羽飞。”母亲无奈地看着我“楚氏是你继父一辈子的心血，他待我们三母女不薄，我不能让它落到别人的手里”

    所以就要牺牲我吗

    我沉默，从继父给我最大的股权开始，我就成了所有人争斗的棋子。我越是想要置身事外，却越变得艰难。

    “楚煜为什么不自己做总裁？”

    “他和百艺有太多的牵涉”

    ?母亲的笃定再清楚不过地证明，她和楚煜已经达成一致。

    “羽飞，你继父过世以后我经常会想。为什么他会将最大的权利给你，明明，你连保住这些股份的能力都没有。后来我才明白，就是因为你不争不抢，所以你不会在这些权利斗争中迷失，你不会去算计伤害别人。在这个世界上能伤害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我们的欲望。”

    “我们姓楚的那一刻开始就脱离不了争斗了，哪怕我们放弃一切。不到他们完全确认我们再也构不成威胁为止，他们都不会放过我们，一辈子被监控，被掌控。”

    最后母亲淡淡地看向我“羽飞，楚煜给了我一个我不得不信服的理由，而我，相信他”

    …。

    一身疲惫地走出医院，楚煜的车如期而至。

    我冷笑，看着车上的楚煜，久久地站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

    楚煜坐在车里和我对望。

    良久他下了车，一步步地朝我走来，脑海里，一次次地闪过无数画面最终化作一声无言的叹息

    “楚煜，逼我，你就满意了吗？”

    “把我牵扯进来，你就高兴了吗？”

    ??我一声声地向他控诉，糊了眼。

    七年前，因为争斗，我失去了最爱的人，得到一个残酷却终身无法面对自己的真相，七年后，他还是将我残忍地拉进来，成为他们争斗的棋子。

    “从小到大，我最不愿地就是和你牵扯，你喜欢算计，喜欢抢夺，喜欢站在最高处，我不喜欢，我不愿意，比起这一切，我最想的就是离开你，离你越远越好，永不相见！”说到最后，我开始大喊，面前的楚煜面无表情。眼睛微微地眯起。眼中的愤怒在不断地凝聚。

    他修长的指尖轻轻地将我的下颌捻起。悲悯的眼神。

    看着我泪流满面的脸。

    仿若看着一只可怜的牲畜。

    他的笑魅惑到残忍。

    眸子，早已被冰寒环绕。

    我甚至感觉到他放在下颌的手指用力，疼得钻心，耳间轰鸣。

    他有些扭曲的面孔在眼前不断地闪烁，摇晃，带着一丝愤恨与不堪。

    他手上的力道收紧，将我的痛苦与惊愕尽收眼底，只听得他冰冷的声音。“这，就是你背叛的代价！”

    …。

    七年前，我在一群股东的围绕下，签下一个又一个我看不懂的文件，七年后，我在楚煜的身边，做着同样的事情。

    无论是不是楚煜七年后的过河拆桥，还是百艺七年来的步步紧逼。

    现在，这已经是他们的战争，而楚氏，又成为他们的战场。

    我继续麻木地任由楚煜摆布，一纸股份转让书，让我担任了楚氏的总裁，除了签字，就是去医院探望越来越虚弱的母亲。

    那天以后，母亲开始断断续续的昏迷，清醒的日子越来越少，医生遗憾地告诉我，如果进行一些干扰治疗后母亲的病情再没有好转，将会把他转入icu。

    和医生结束了面谈，我忍住泪水，回到病房，我拿起母亲的手机，拨通了号码

    “如果…你想见母亲最后一面，请尽快回来！”

    挂了电话，我走出病房，靠着墙任由自己顺着墙面滑坐到地上，抱着自己哭出了声。

    ……

    这是这么多年，我第一次来到这里，在逃避了七年，我还是来到这里。

    看着墓碑上熟悉的面孔，我蹲下身子，一遍遍地抚摸着照片。

    照片里的他还是记忆的样子，那么年轻，温暖地笑着。

    “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变了吗？”我凄楚地笑，将花放在李纨的墓碑上

    “你一点没变”他的青春变成了永恒。变成了伤痛。

    “李纨…。我现在要怎么办，怎么办才好”要怎样才能将这乱如麻的一切挣脱，要怎样。

    我好想你，好想你。

    对不起李纨，都是因为，因为我，没有我，你还活着，还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因为我。

    摸着墓碑的手颤抖着，我以为我已经没了泪水，可是懦弱总会在悲伤的时刻跳出胸口，紧紧地将你缠绕，将你围绕。

    然后再掐住你的咽喉。

    我失声痛哭，面前，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眼前。

    我抬头，模糊的视线中，是利珉杰冷峻的脸。

    “李纨给我说起过你”他说

    “因为有你，他才觉得枯燥的人生充满了乐趣。他还说，希望他独立后，能够带你离开，离开你不喜欢地世界。”

    “他说，你只喜欢平淡地生活，他说，他和你一样，只想过最简单的生活，所以他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变得独当一面。”

    “可是…他却不知道。”

    面前，利岷杰地脸一脸阴沉。眼中闪过仇恨的光“也是因为你，他才丢掉了性命！”

    一句话，已经将我推入了地狱。、

    我震惊地看着利岷杰。曾经以为，这个痛苦的秘密将会永远封存在心底。

    我悲愤地看着他，祈求“求你，放过我妹妹”

    利岷杰冷笑“那他又何尝放过我弟弟？”

    泪水地酸涩在此刻滑进嘴角，我木然，所有的恩怨情仇。

    又如何一了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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