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盔 第二章小傻子引发的“血案”

    春去秋来，一晃眼，匆匆六载已过，时间来到了九十年代中间的那一年。当年含着玉盔而诞的婴儿已经是一个六岁的小孩了。然而，似乎这个嘴含玉盔诞生的小孩与那个含玉石而诞生的叫贾宝玉的人不同。与贾宝玉的丰神如玉，聪颖过人相比，他的长相虽也眉清目秀，可智商却似乎显得不是太高。

    六年来，凌风和妻子素琴两人的脸上，从刚开始儿子出生带来的兴奋和喜悦渐渐的变得愁云密布了。嘴含玉盔而诞的儿子就连村里其他孩子的聪慧都有所不如，更遑论那个叫叶主任的文化人所说的那个叫贾什么玉的了。

    夫妻二人这些年来不知道带着儿子去了多少地方求医看病，

    但是，每次出门，遇到不是看不出病因的专家，就是那些跑单帮的江湖骗子。家里的积蓄这几年日渐减少，但儿子的病却是毫无起色。真真应了那去话，满载希望而去，充满希望而归。

    看着日渐长大的儿子，夫妻二人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暗自苦叹，默默的关爱着，照顾着，只剩下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度过这一生了！

    这一年夏天的一个午后，吃过午饭的小凌安一如往常地来到了屋子后边的打谷场边，坐在那块多年未动的石头上，呆呆的望着远方，眸子空洞无神，整个人仿佛没有灵魂！

    旁边的小路上，一群赶去上学，经过这里的五六岁的小孩子们，习惯的看着这个小傻子，指指点点，嘲讽挖苦。

    “哎，看看呐，那个小傻子又坐在那了！”一个看上去有些调皮捣蛋瘦小的小家伙指着坐在石头上的小凌安不屑的说道。

    “真是啊，这个傻子咋天天都坐在那啊？还老是看天，天上有啥子呐？”另一个稍微有些胖的小家伙附和道。

    “三娃子，四狗子，你们俩说什么呢？小安子不能像我们这样去上学，已经够可怜的了，你们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见同行的两个淘气鬼又在说凌安，她有些看不过去了。

    “李小丫，我们说他关你什么事？”那个有些瘦小的小名三娃子的小家伙毫不相让的道。

    “就是啊，李小丫，那傻子是你相好的还是咋滴，怎么我们每次说他你都护着他？”那叫四狗子的小胖子也针锋相对的道。

    “你，你们欺负人，呜呜，我告诉老师去，呜呜……”那个时候的小孩子，特别是小女孩最怕别人说她和哪个小男孩是那啥那啥关系，也是一些调皮捣蛋的小家伙们欺负小女孩的不二法宝。

    这时，从后面又赶来了一个五六岁的小家伙，见到李小丫哭了，就连忙上前道，“小丫，你怎么了？”随后看了看旁边的三娃子和四狗子，语气不善的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又欺负小丫了？”

    五六岁的小家伙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见新来的小家伙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三娃子有些不乐意了，“马博涛，你少管闲事，你是李小丫的男人还是咋的，那么护着她？”

    虽说那个时候的小男孩不像小女孩那样被人说跟谁谁是那啥那啥关系就哭鼻子，但也不大喜欢听到，因为他们会觉得那是很丢人的事。

    听到那三娃子的话，那叫马博涛的小男孩噌的一下，就火了。把书包往地上一摔，指着那叫三娃子的小男孩说道，“三娃子，你再说一遍试试？”

    虽然同属五六岁的年纪，那叫马博涛的小男孩要比那三娃子高了半个头，是以，见那马博涛要发火，三娃子心下有些害怕，躲到那叫四狗子的小胖子身后，色厉内荏的道，“我们又没有说李小丫，我们说的是那边的那个小傻子。”说着，抬手指了指坐在远处石头上的小凌安。

    哪知道一听他说的是小凌安，那马博涛立时勃然大怒，“你说的是凌安？我打死你这王八蛋！”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王八蛋是什么蛋。

    他的这一举动立刻使得跟前几人莫名其妙起来，你这小子今天唱的是哪一出啊，以前就数你小子叫人家小傻子叫得最毒，怎么今天转性了，难道只许你叫，还不许别人叫了？

    原来，就在昨天，马博涛跟着一些大孩子去村后的大河里去游泳，游了一半，他的脚抽了筋，扑通了一会就疼得动不了了，他就大喊救命，他这一喊不要紧，立即把旁边的那些大孩子们吓傻了，没人敢上前去救他，眼看着就要小命不保的时候，在河边地里干农活的凌风寻声赶了过来，看到这小家伙危在旦夕，二话不说，就跳下了河，把他捞了上来。

    把他送回家后，他的父亲马怀民，也就是这个村小学的校长，对凌风是千嗯万谢，立即让马博涛给凌风下跪磕头，认其做干爹。

    小家伙虽然不知道干爹是什么爹，但凌风救了自己的小命，心里对他也是感激不已的，立即给凌风跪下，咚咚咚的磕了头。

    既然认了凌风做干爹，那他的儿子凌安就是自己的干兄弟了，凌安比自己大，自己还得叫他一声哥哥，现如今这三娃子叫凌安傻子，那不就是骂自己哥哥是傻子，是以小家伙那里肯善罢甘休？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叫你骂人，叫你骂人！”马博涛气势汹汹的向那三娃子冲了过去，挥着小拳头就乒乒乓乓的一通乱打。

    “哇……”那三娃子毕竟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见那马博涛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就打自己，吓得哇哇的大哭，居然不敢还手。

    那小女孩李小丫见这阵势，也下得哇哇哭起来，不知所措。那小胖子小名四狗子的小家伙虽不至于吓哭，但也被吓得呆呆的站在那里。眨眼间，这上学的小路上哇哇连连，哭声一片。

    孩子的哭声，惊动了附近的大人们，纷纷循着哭声走了过来。

    正在屋里吃饭的凌风听到哭声，走了出来，看到马博涛正骑在三娃子身上挥舞着小拳头，连忙喝止他道，“小涛，你干啥子三打娃子，还不赶紧下来？”

    听到声音，马博涛回头看是凌风，赶紧从那三娃子身上下来，来到凌风面前，生气的说道，“干爹，三娃子骂小安我才打他的。”

    这几年，凌安痴呆的病一直没有治好，在村里流传的关于凌安的话凌风心里是知道的，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凌风也不能跑去堵住别人的嘴巴。

    听了小马博涛的话，凌风不自觉得皱了下眉头，随即舒展开来，道：“行了，他骂小安，你也不能去打人家，去跟三娃子道个歉，然后就上学去吧……”

    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嗷呜……，俺滴个乖宝贝三娃子，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嗷呜俺不活了……”一声如同地狱里的夜叉的鬼叫一般的哭嚎声打断了凌风的话。

    发出这如同夜叉鬼叫般声音的是一位三四十岁的中年妇女，名叫张春花，是三娃子的母亲，也是村里有名的长舌妇，无论村里有什么事，她都能够好事给你说成坏事，坏事给你说成更坏的事，端的是白的能说成黑的，黑的能说成更黑的，凌安傻子的称号有一多半是她给叫开的。同时，这女人的性格也是泼辣异常。

    如今见自己的小儿子被人打了，她哪里能咽下这口气，刚才听到马博涛叫凌风干爹，也不知怎么想的，就囫囵的认为是凌风指使马博涛打自己儿子，她左手抱着自己的儿子往地上一坐，右手便有规律的拍打着地面，便哭天抢地的喊着，

    “是哪个杀千刀的让人打俺儿子哟，俺儿子还这么小，俺不活了哟！俺诅咒他生儿子是傻蛋哟……”

    凌风虽然没上过社么学，但人却不傻，哪里会听不出这泼妇在指桑骂槐的骂自己的。但他毕竟是敦厚老实的人，大家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不想彼此闹得太僵，是以就装作没听懂她的话。

    “他二婶，这小孩子打架也没啥大不了的，咱们劝开，教训两句也就是了，你看这学校里上课的时间也快到了，还是赶紧让三娃子去上学去吧！”

    “呸！敢情挨揍的不是你那傻儿子，你当然不心疼，我今天就抱着我儿子在这骂死那个杀千刀的！”那张春花听完凌风的话，以为他心虚了，是以更加的肆无忌惮起来。

    凌风也是有血性的七尺汉子，小孩子骂自己儿子傻他可以认为是小孩子不懂事瞎胡闹，但被一个大人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的儿子傻，他心中的怒火却也被点着了。

    正待要发作，这时，拿着镰刀准备下地干活的老支书走了过来，来到跟前，吼着脸道：“怎么回事？大晌午的咋都呆在这？春花，你抱着三娃子坐地上干嘛？”

    见是老支书来了，那张春花却是不敢撒泼了，毕竟老支书在村里已经做了将近二十年的书记，还是很有威信的。

    “老五叔，您可得给俺们娘儿俩做主哇，俺家三娃子让人给打了，您看看他被人打的……呜呜。”

    其实，大家可以想象，五六岁的孩子能有多大力气，那马博涛的小拳头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的小花拳罢了，能把那三娃子打有多重的伤？

    俗话说人老成精，老支书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当看到目光有些闪烁的马博涛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致始末，“行了，不就是小孩子打架闹着玩吗？我看三娃子也没伤着哪，至于哭哭啼啼，不依不饶的吗？三娃子还要去上学，你不要去下地割麦子？”

    “可是，老五叔，小涛他是受人指使，这是场阴谋！”那张春花看了看旁边没说话的凌风，意有所指的道。

    （她妹的，这老娘们居然还懂阴谋二字，我勒了个擦！）

    “什么阴谋阳谋的，哪儿那么多弯弯绕？赶紧的让三娃子去上学，你也给我下地干活去，你们几个小东西还站在这干嘛，还不去上学？凌风，你也回去准备下地去吧！你们大家也都散了吧！”

    几个小家伙听了老支书的话，急忙的一哄而散，凌风也点了点头，走到那坐在石头上的凌安跟前，抱起他，回了屋内。

    那张春花见老支书明显不站在她这边，也只好松开了儿子，让他去上学，自己也悻悻的回家准备干活去了。

    其他看热闹的人们，也纷纷摇头，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的离开了，至于他们说的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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