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不靠谱 第49章

    低下头，蓦然发现自己还抓着小印，尴尬地松开，偷偷瞄他一眼，发现他又在看她！

    “那什么，我给你擦这边，你要继续忍着疼啊！”王妃忙抓起他另一只手腕，还用力握住，表示自己只是在认真给他涂药。

    指尖再次与中毒的肌肤接触，小印被她握住的手一再忍不住想要抽离，王妃就猜到他有多疼。

    上药的过程在几人的沉默中变得漫长，王妃又找话对何院判说：“大人经常自己研制药物么？我看这药膏确有奇效。”

    何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故作高深地摸了摸没有胡须的下巴，晃晃他长长尖尖的脑袋，这才勾着嘴角笑道：“微臣的医术不敢自称高明，若只论排毒解毒，皮肤伤病一类疑难杂症，整个太医院还无人能与何某比肩。”

    得意地抬下巴做远目状，半晌发现王妃除了点头没再有啥表示，尴尬地咳一声：“这个……还请娘娘为微臣保密。微臣这本事，也就陛下和昭和祥宁公主知道，若非娘娘是陛下信赖之人，微臣是不会透露的。”

    “哦？大人如此好本事，还怕更多人知道吗？”王妃好奇道。

    何裘轻轻叹气，顿了顿，道：“只因，当初传授微臣解毒术之人，不许臣用这本事牟利。而为皇家效命，这本事若被人得知，不说将横生多少枝节，微臣这荷包必然要鼓胀的。”

    公孙印听到这句，本不在何裘身上的视线骤然望了过去，定定地看了何裘几个呼吸，在何院判发现之前撇开。

    王妃道：“何大人竟是位高风亮节之人，不为金银所动，佩服佩服。”

    何裘暧-昧地抿嘴眯眼笑了笑，否认道：“非也，非也。微臣爱财，便是府上的世子都知道的事。只不过……取财之道不同罢了，哈哈。”

    王妃还想追问，何院判却又不肯说了。

    公孙印随口问一句：“大人为何不自称‘下官’，而称‘微臣’呢？”一般而言，只有面对皇帝的时候，官员才会自称“微臣”，对皇帝以外身份地位比自己高或同级的称“下官”。

    “陛下有旨，王妃娘娘之命，于微臣等同陛下，因而何某面对娘娘时，与面对陛下无异，故自称微臣。”何裘谦卑地说道。

    公孙印翻翻已经上好药的手掌，对何院判感激道：“何大人解毒术精湛，不知师从哪位神医？”

    何院判这一笑就圆滑多了：“哪里哪里，只是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何某幼时游历全国，随一些奇人异士见识过一些寻常医者不会尝试的医术药方，学了几手，后来的成就便都是何某自己参悟。说起来，能为何某师者，也就是幼时给何某启蒙的家父了。”

    他与公孙印对话，身份上一为朝廷命宫一为皇室子孙，辈分上何院判为长，而公孙印身份尊贵，因此他对公孙印自称“何某”。

    公孙印听出他话中隐蔽的几丝不满，只是这不满针对谁，就不得而知了。

    他想起娘亲曾经对他说过的关于师祖传下的那本《毒经》的事。

    有“医痴”之名的仙氏是在幼年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她的师父，彼时老人家已经七十多岁，因陈年旧病发作，身体日渐衰弱。那时老人家孤身一人，无人照顾，仙氏把他接回家命人精心护理，并对老人家提出的用药要求全部满足。

    老人家觉得性情和善规矩又聪慧的仙氏与自己投缘，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收了她为关门弟子，在离世前的一年多里悉心教导仙氏，把生平所学能教则教，不能教则写成医书，留给仙氏长大后自己参悟。

    仙氏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因而在老人的医书完成时，就已经全部背了下来。可惜师父手把手教她的时日有限，老人过世后，仙氏只能凭记忆和自己的悟性，外加请教医术高明的医者，慢慢参透师父留下的医学财富。

    老人临终前，曾交给仙氏一个任务。

    在仙氏之前，老人家本有一名小弟子，极有医学天赋。与仙氏的超群记忆力不同，此人是天生的医才，若肯苦学师傅的本事二十载，必定能够成为一代医圣，超越师父的成就。

    坏就坏在那小弟子性情顽劣，人虽机灵却善钻营，还喜欢投机取巧，这让性情有些迂腐顽固的师父十分不喜，教训了数次后，师徒俩的隔阂越来越大，最后，年少气盛的小徒弟一气之下决定离开师门，自己出去闯荡。

    老人亦气得失去理智，命他发下毒誓永远不能说他是自己的徒弟，并且不能用他学来的毒术害人，否则非但不能离开，老人还要打断他的手，让他永远不能行医。

    师徒俩骨子里都是极其倔强自傲的脾气，小徒弟当即就发了毒誓，转身就下了山，连一件衣服都没带走。

    后来老人后悔，想找回徒儿时，已经病入膏肓，无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那个刻意隐瞒身份、永远不让师父找到他的顽徒。

    老人说，这辈子只教了那徒儿整套《毒经》里的施毒部分的一小半，剩下的一大半和解毒的部分却没机会传给他。仙氏擅长的部分是医治，对那毒经却没多少兴趣，导致她在毒-药学上不可能有高于曾经的小师兄的成就。师父希望她找到小师兄，把《毒经》交给他，让他学完全套的毒术。

    可惜，仙氏还没找到小师兄，就已经因动乱不得不早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只留下魂魄寄存在上古灵玉里，每当公孙印夜晚深度入眠，才得以和儿子在梦中相见。

    公孙印看何院判的年龄外貌，似乎与娘亲的描述十分相似，又亲身体验了这人解毒的本事，比按照毒经上的解毒步骤更快更舒适地解毒，此人还识时务，懂得顺势而为，性情上也很像娘亲口中的“小师兄”。

    会不会就是他呢？

    王妃给小印上完了药，看见小盒子里的药膏不剩多少了，对何院判抱歉地笑笑：“院判大人，你看这药给我用完了……”

    “无碍无碍，微臣家中还有。”何裘很不在意那点小玩意儿，小半盒药膏就能讨好含香县主，他觉得很赚的好不好。

    王妃忽然就没有负罪感了：“大人家里还有很多么？能否再给我一些，小印的手，得多涂几次药才会好全吧？”

    何裘摆摆手：“不必不必，微臣这药，对烧伤过敏肌肤中毒，都只要涂一次即可。对了，娘娘用完后请立刻洗手，最好在羊乳里浸泡一个时辰，否则皮肤会溃烂。印公子就不必了，还请印公子三日内不要洗手，不可触身体其他部分的肌肤，别的药膏药水也不可用，三日后才能用别的方子解毒。用了这药膏，痊愈后皮肤会自动脱落，待新的肌肤长出来，就彻底没事了。”

    王妃/小印：o_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