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圣临 第四章贼

    “我们还是不要反抗他们吧...”

    “你觉得顺从他们就会没事吗？！他们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啊！”

    “那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和他们拼了！”

    “对！和他们拼了，我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可是，我们这里还有妇女和孩子啊...”

    “那你说怎么办才好！？”

    “我们逃吧...？”

    “……”

    这里是多古兰位于偏北的一座小村落，村中常年保持朴实耕作的节奏，百十年来从未中断，而这一平静于昨日被破坏，或许说，这一天迟早会来临。

    若你从远处观察这座村落你会发现，原本早已进入沉眠的沙漠，如今不时散发出零散的微弱的光芒。

    若你侧听，你会发现，风中串杂着孩子的哭泣声，朋友间的安慰声，爱人间绵绵的柔声细语，其中，还有众多噪杂的吵闹。

    对，那来自村落所有最中央的位置，也是今晚火光最艳明的地方，整个村中占九成以上的人围聚在这里，争论着此后的命运，比如，即将到来的天明？

    人无法违抗残酷时代的洪流，即便是曾经的王，如今也早已埋入荒土之中，更何况是一群卑微的人，所以。

    “不要吵了，按他们说的去做吧。”一直坐在最前面沉思的村长突然发语。

    我以前听卡洛提起过，村长在年轻时曾出去闯荡过，但过了三十年之后却突然回来，所以如今在村中的威信无人可以庇其左右。

    “可是..”

    “他们不是说过只有两条路吗？”村长扫视众人，最后看向提问的人。

    “难道你想要选择第二条吗？”说完又看向之前争吵的人，“逃吗...我们的故乡只有如今的多古兰，你想去哪吗？你想让出去游历的孩子们回来时看到空无一人的村子吗？”

    “唔...”那人挠了一下后脑，显得有点尬尴。

    “按他们说去做吧，以我来看，这个首领并不是一个出尔反尔的人，也无需这么做，他们说过并不为财，要求的话，联合整个多古兰的物资，应该是毫无问题的”缓缓说完，便看向众人，他知道他们在等待下一句话。

    村长的视线绕过他们，看向飘忽的火光，沉默了一会，突然提起声音喊道：“如果他们食言的话！”气氛紧张起来！

    “我们是多古兰的住民，谁也比不上我们明白沙漠的陷阱，如果他们破坏这里平衡，我们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

    确实，虽然时代无法改变，但是，人生来就会反抗命运。

    你也会去反抗吧，卡洛？

    我从众人中抽身回到卡洛家，背后如今已是一片整齐的呼喊，打开门的刹那，看到在床角落的一个阴影，我退出身来，走到屋外，沙漠的月亮一向感觉很近，而今晚月光鲜红，犹如预兆之后的光景。

    .

    .

    第二天。

    “也就是说，你们接受了，是吧？很好！很明智的决定！哈哈哈”伊德加利坐在高台边大笑着。

    “森那文，把我们的要求给他们。”

    “是。”光头副官走到村长前将一卷纸书拿了出来。

    “我们的要求都在上面，如实照办就好，时限也在上面。”

    “唔...”村长接过书卷，小心翼翼地打开阅读起来。

    ……

    “我看过了，这些条件都没有问题，我们可以接受。”

    “嗯，应该的，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们要了解一些关于这个沙漠的事，需要你们跟一个人过来。”

    “这个…之前你们没有提过啊。”村长皱着眉头回答。

    “怎么，不愿意吗?”伊德加利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唉…”，转过身看向后面的众人：能够支撑村子的青年，年幼的孩子，以及妇女和老人。

    “那就由我来…”

    “我跟你们去吧！”，我在人群后面大声喊道，无数视线随之转移过来。

    避开众人的目光，径步走到前方。

    “哦？”我能看到伊德加利好奇的眼神。

    “孩子，你…？”村长露出疑问的表情。

    “村长，让我去吧。”我微笑地对着面前的长者说道。

    “为什么，孩子，你明明不是村里的人，大可以一走了之啊。”

    “村长，我虽然在这里呆的时间不长，但我很喜欢这里，早已经把这里当做了家。”我停顿了一下。

    “我虽然不是这里的人，但是你们却不视外人地帮助我，让我参与你们的生活，我还找到了珍贵的东西，我也想以我的方式报答你们，让我去吧，村长！”我紧紧盯着他，想把我认真的心情传递过去，而这可能是我唯一能帮助这里以及卡洛的地方了，那就是保住这里应有的完整。

    “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

    ……

    村长看着我呆了一会儿，突然却“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再说什么也没用的吧…好吧，那你一定要小心！”。

    “村长…嗯！”

    “看样子你们已经决定好了。”

    “森那文，让他们签字，待会带那小子过来，我先走一步，突然很想活动下筋骨。”

    “是！”光头副官正身点了下头。

    伊德加利说完便跳下高台，一脚踢在倒插在地上的巨剑，手顺力将剑平扛在肩上，然后笑着看了我一眼后就向村外走去。

    村里一纸契约签好后，我在跟森那文一群人过去前，村长拉住了我。

    “不和艾因家的小子说一句吗？”

    “…不用了，我走后村长帮我去看下他吧，替我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摆脱过去，自由地活着吧！”

    “是吗…好吧，他会理解的…对了，这次你过去，恐怕那个首领会问你这里的传说吧…”

    “卡洛和我说过的那些故事吗？”

    “嗯…当然这些只是一些荒诞的传言而已，你不用在意。”

    “哦…那他来这里真正的目的就是这个？我去和他讲明不就好了。”

    “呵呵，孩子，你很聪明，但是世上总会有一些被欲望迷惑住的人，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若是问起你，你就把艾因家的孩子和你说的那些故事讲给他听好了。”村长意味深长的说道。

    “临别的话说完了没有，走了！”森那文怪气的声音传了过来。

    “恩…该动身了，孩子，记住，一切还是安全要紧！”

    “嗯，我会按说的去做的，村长也不要再有那种自己负担的想法了，不管您以前怎样，现在也只是一个老人家了，而且还引导着村中所有的人，这是我最近看到的！”我说完后笑着向森那文跑了过去，那个光头副官看到我的表情露出一脸鄙夷的面色。

    .

    “这孩子…怎么说我当年也是…呵呵，没想到这个世道还能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人。”

    村长见我和森那文走后，转身走到一个村民身边。

    “姆德，你找几个人，把这个消息传递到各个多古兰的村落去，先按他们说的做吧。”

    “嗯，我马上着手去办。”说着这个男子便挑了几个人后跑开了。

    村长看着他们走远的背影后，让村民散去，他走到一间屋子阴影旁对着隔板说道：“他的话你听到了吗？”

    过了良久，一个缓慢的声音传了出来。

    “…嗯…”

    “你知道的吧，他是为了你而去的。”

    “…嗯…”

    “你既然喊他疾，那你应该还记得那个剑士和你说过的话吧！”

    没有声音传出来。

    “该像你父亲一样，做个男子汉了吧！当年你想保护你母亲的勇气呢！”

    还是没有声音。

    .

    这群人的据点在村落西北方向的一处破败的遗迹，遗迹大部分面积已经被风沙掩埋，一部分已经与沙同化，而唯一的入口处有两个缠着面罩的体型瘦小的人看守着，森那文领我进去后，跟随在后面的喽啰开始往周围散去，看来还有别的据点。

    据点内光线十分昏暗，只有依稀的几个灯亮着，有几次差点磕到地面的石块而摔倒，而森那文却能完美地避开，他的眼神相当的好。

    路线一直往下，吵闹声越来越近，过去几分钟后，一个巨大的空间呈现在我眼前，中间有一个巨大的火堆，上面驾着两头整个去掉了头脚和皮的动物的身体串烤着而周围聚集着约数足有几百的强盗们，而如此密集的地方空气却十分舒畅，偶尔还有风吹过，十分凉爽。

    在我和森那文踏入这个空间后，几百双眼睛盯了过来，一瞬间没有任何声音，一股莫名的压力传递过来，我强忍着遭受压迫的气息，以不让自己跪倒在地，支撑着跟在森那文后面，走向被火堆阻挡视线的地方。

    到此刻为止，我还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将会把我推向绝对的命运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