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不姓纪,却可以享受纪家小姐一样的待遇生活在纪家,又有老太君的疼爱,我可就没你这么好的运气了。”
纪雨嘉感慨的说。
听得云和初蹙紧了眉头,一阵火大!
她命好?!
她小小年龄就没了父母,没了国家,这种丧国之耻,丧亲之痛叫命好?
她寄居在纪家,不敢怒不敢言,每行一步都得百般小心,生怕惹了主人家不快,这叫命好?
又不禁想到梦中发生的一切,她被设计入皇宫,伺候一个昏庸无道的皇上,最后落得带着不满周岁的女儿跳下城楼的下场,女儿身死,她摔断双腿,后来又被人乱棍打死,这叫命好?
虽然那些都还没发生,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改变惨剧的本事,每天生活在惶恐中,就怕再重新经历一遍那种痛苦,这叫命好?
云和初握紧了拳头,如果可以真恨不得一拳砸她脸上去,这种想法也只是一瞬而过。
压抑了怒气,轻描淡写的“嗯”了声。
若是纪雨嘉还察觉不到云和初的冷淡就未免太迟钝了,“和初,你怎么了,跟你说话爱答不理的。”
云和初头也没抬,“没有啊!”
纪雨嘉怀着埋怨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你肯定也因为那件事吧。”
云和初一愣,疑惑的看她,“什么事?”
纪雨嘉一副“你别装了”的眼神看她,朝一个方向努了努嘴,“你不是因为她吗?
云和初随着她指”示的方向看去,纪染坐在书桌前,小小的身子像折断一只翅膀的蝴蝶,孤寂的趴在地上静静等着上天收去它可怜的生命。
云和初忽然想起昨晚热情的抓了一把瓜子给她的纪染,纯净清澈的目光比一汪清泉还要明亮!
没来由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她怎么了?”
纪雨嘉推搡她,让她往一边坐坐。
云和初只好让出一半位置给她,纪雨嘉坐到她身边先是好奇的问她,“老太君寿诞那天纪染是不是出了特别大的风头?”
她这么一说,云和初顿时明白了,她想到梦中自己因为抢了纪家姐妹们的风采,受到她们排挤的事,想来纪染是受到和她一样的遭遇了。
她点点头回答道,“是啊。”
纪雨嘉看了看身旁无人,凑到她耳边轻轻的说,“和初,你看你长得这么漂亮,可是被纪染夺了风头,你一定也不舒服吧,那你也不能朝我泄气,不理我啊!”她委屈极了。
云和初无语的失笑,敢情她以为自己嫉妒纪染。
想想纪雨嘉毕竟和自己姐妹一场,虽然后来的她确实太过分了,至少现在她是无辜的,她不能把纪雨嘉未来的过错强加在现在上,一想通了,云和初有些心虚的说,“我···没有不理你,哎呀,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有人看不惯纪染出风头,欺负她了。”
“是啊,今天我一早来,就看到纪风和纪蝶对纪染夹枪带棒的嘲讽,把纪染都给说哭了,那个纪羽更过分!她装作无意的从纪染身边走过,碰掉了她的毛笔,还狠狠的踩了一脚!捏着嗓子说什么,‘哎呀,十妹,不好意思啊,我没看到,不过想来你也用不到,老宋国公夫人不是说你像宋小公子吗,我看你也学学那巾帼女英雄,去疆场上杀敌立功得了,到时候我们姐妹们也沾沾你的光!’”
“纪染也真是的,她明明是长房的小姐,娘亲又是三夫人,却任由自己被人欺负,不吱一声,纪羽也就罢了,连纪风纪蝶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真没用!”
自从二老太爷去世,原本和长房平分秋色的二房一日不如一日,纪家人逐渐以长房为尊,纪羽和纪染虽然同为纪家本家的小姐,但按现今的形式对比起来,纪染比纪羽要尊贵的多。
“那是她脾气好,”云和初忍不住替纪染说话.
有的人天生聪明,学东西也快,而有的人学东西就慢,即使付出很多努力也追不上其他人,纪染就属于后者,因此很多人都嘲笑她笨,她对自己越来越没信心,性子也内向,不会和学堂的姐妹们相处。
艾三奶奶前头有两个姑娘了,好不容易有了纪诣这个小儿子,难免多偏疼他一些,对纪染的关爱就少很多了,再加上纪染也不争气,艾三奶奶每次考校她功课,纪染总也不过关,艾三奶奶就立马拉下来训斥她,日子一长,纪染就怕了艾三奶奶,纵然在学堂有委屈也不敢回去说。
学堂里的姐妹们背地里偷偷说纪染是傻瓜,欺负她她也不会反抗,胆子也就变大了,不把纪染当一回事。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想当初云和初可不就是第二个纪染,她性子也内向,不会主动和人相处,所幸的是她在学堂里功课好,又有老太君罩着,而且早早的认识了纪雨嘉,不然的话她一个外来者怕是还不如纪染。
云和初最是明白纪染的心情,水眸里聚满了同情,“我记得纪染好像只有一支毛笔吧?”
纪雨嘉点头,“是啊,她一个堂堂的大小姐,一年到头只用那一支毛笔,她又不是买不起毛笔,搞得跟破落户似的!”
“你胡说什么!”云和初一瞪眼。
纪雨嘉心一抖,吐了吐舌头,要死了,说纪染是破落户不就等于说纪家是破落户吗,要被人听着她从此别想来学堂了。
偷偷扫了四周一眼,紧张兮兮的抓着云和初胳膊,“没人听见吧?”
“没有!”云和初没好气的说,“你抓疼我了,快松手!”
纪雨嘉冲她办了个鬼脸,撅撅嘴说,“和初,我发现你今天脾气真大,都快不像你了。”
云和初闻言一怔,她自从有了梦中的记忆后她也觉得自己变了好多,不由自主就把梦中那个她带到现实来,她越来越觉得自己不像个十岁的小姑娘,今天纪雨嘉发现她不对劲,谁知道哪天老太君,伯母,纪七哥···都发现自己不对劲了,那她该怎么解释,也许,她该尽量注意下自己的言行了。
“你多心了。”云和初自然的说,朝书篮里看了看,东西都被她拿到书桌上了,翻来覆去的找了一番也没找到想要的东西。
“你找什么?”纪雨嘉问她。
“毛笔。”
“不是在这吗?”纪雨嘉一指砚台上隔着的毛笔。
“我想再找一支,好像没有了,雨嘉,你有没有多余的毛笔啊。”云和初问道。
“有啊,我这有三支呢。”纪雨嘉回她书桌上拿了一支给她。
云和初接过毛笔,笑了笑,“给我用一下!”话落,往纪染那边走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