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博一声令下,紫色巨网缓缓而下。网下的百姓被巨大的恐惧笼罩着,尖叫着发出哀嚎声。
可就在紫色巨网即将触及百姓的一瞬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四周百余名雅山弟子,望着自己指尖消失的灵气,一脸茫然。
怎么回事?这盖影化天阵怎么突然消失了?
雅山弟子试着重新调动自己体内灵气,再次布阵,却发现丹田之内空空如也。
他们的灵气,居然散得一干二净?!
这次被恐惧笼罩着的,不止是台下数万百姓,还有围着的雅山弟子。
突然,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一阵威压,那巨大的压力让他们喘不过气来,膝盖一软,数万百姓和上千雅山弟子,皆匍匐在了地上。
空中一阵嘶鸣之声。
五彩祥鸟驾着霞光而来,一男子负手立于鸟背之上。无人敢抬头望向他,就算此时有人看他,亦是看不清楚容貌。
猎猎寒风拉扯着他的衣角,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看。
玄烛与司徒瑶并肩而立,遥望着那个越来越近的人,嘴角不由得勾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情郎来了,就这么开心?”司徒瑶用胳膊肘戳了玄烛一下。
玄烛忽然想起了昨夜那个吻,顿时脸上一片潮红,狠狠地剜了司徒瑶一眼。
炙羽在离祭台还有几十丈远的距离停下了,面无表情地扫过众人。
“几万条性命,雅山这是要造杀孽?”
炙羽语气清淡,却如同千斤大石,压在每一个雅山之人的身上。
这样的威压,字字如山,除了神界之人还能有谁?
“你们先解决私事。”
安博只觉得身上一松,那股威压瞬间消失不见了。可他哪里还有力气与玄烛司徒瑶二人打斗?撑着长剑站起来,便已经是勉强,背后出了一层汗。
玄烛与司徒瑶相视一笑。
她们可不是话本子里矫情的悲情英雄,有现成的便宜不捡,那才是傻子。
司徒瑶比玄烛快了一步,冲上去朝着安博的脸就是一脚。
安博力气并未恢复,还未回过神来,就被这一脚踹飞了好几丈远,撞在地上,引得一阵咳嗽。
玄烛见了不甘落后,纵跃过去,提起安博的衣襟将他拽了起来。又一个转身,跃到从川面前,将从川也提了起来。这才退到司徒瑶身边,将二人扔在地上。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打得不亦乐乎。
不一会儿,安博与从川身上便伤痕累累。
二人并不用刀剑,而是用拳头,尽挑那些打着疼的地方揍。
安博死咬着牙,不做声,默默忍受着。从川却哀嚎着,连连求饶。
倒是在一帮看着的炙羽与於列看得嘴角直抽。
女人啊……真不能得罪。
最终,玄烛终于拔了剑。
“安博老儿,你造的孽太多。今日我便了结了你。只是这一剑下去,真是便宜你了。”说罢,玄烛抬起剑,直取安博的命门。
“等等!”安博突然喝住了她。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玄烛一顿,皱了皱眉。
安博捂着胸口,咳了一会儿,这才抬头对玄烛说到:“小皎兽,难道你没察觉,我的气息里有什么古怪吗?”
玄烛心中一滞,一股奇异只感从心中蹿出,却怎么也抓不住。
远处的炙羽亦是脸色一变。
“呵!连自己血脉的气息都察觉不出来,小皎兽,你也真是个冷血的。”
是的!
那气息虽然极淡极淡,但却不是察觉不到。只是察觉到后,那个答案太令人无法置信了。所以她一直在欺骗自己而已。
但如今,安博一句话,让玄烛的自欺欺人,瞬间粉碎。她不得不相信那个绝对不可能的答案——那是她爹爹的气息。
许久未在脑子里出现的画面,像被囚禁了千年,突然解封的妖魔一般,疯狂地霸占了她的心。
漫天的血光,爹爹的嘶吼,越来越近的笑声……
她不停地逃跑……
那梦魇盘踞在她的脑子里,令她发狂!
玄烛双眼布满血丝,像是要将安博活活撕碎一般。
“说!我爹在哪儿?不然我杀了你!”
安博笑着看了看几近疯狂的玄烛,又瞟了炙羽一眼。
“今日我就算不死在你们手中,但令雅山弟子屠杀几万百姓的人是我,破坏了天道定下的规矩,神界之人已现,我左右不过是一死。”
安博冷笑一声。
“既然我必死无疑,你又凭什么威胁我?”
玄烛拽着安博的衣襟将他提起来,朝一旁一摔。安博重重地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咳咳……小皎兽,杀了我吧。然后你就再也找不到你爹了。神尊现世,是因为我要屠城。你以为他会帮你找你爹?”
“你知道你爹在我们手里整日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吗?哈哈哈哈……”
“皎兽灭族之时,人们盛行将皎兽手脚砍掉,挖去眼鼻。可那怎么够?雅山这么多弟子,就算只有一部分有资格享用丹药,一只皎兽也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掌门,师兄和我,三人可是日日饮用他的血液。”
“你可知道我们是怎么做的?我们取了他半颗心脏。你一定不知道,皎兽修补心脏时,汲取灵气的速度有多快!哈哈哈……”
玄烛双眼里是嗜血的通红,一剑削下了安博一只胳膊。鲜血四溅,血液中有着灵气,顿时气息四泄,那股属于她爹爹的气息也浓郁起来。
这是饮了多久的血液,才让自己的血脉里,带了如此浓烈的气息?
“啊——”安博捂住自己的胳膊,温热的鲜血冲他的指缝中涌出。
“对!就这么干!赶紧杀了我!哈哈哈……你知道那只老皎兽被挖了心肝之后,神志便不清楚了。连个三岁的娃娃都不如,整日嘴里只会念叨一个词。”
“你知道那个词是什么吗?我学给你听。”
安博脸上的笑容十分扭曲,学着一副虚弱地样子,喃喃说到:“念念……念念……”
两个字一出,玄烛就像被雷劈了一样,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终于断裂。
她娘亲走得早,父母蹀躞情深,所以爹爹给她取了个小名,叫念念。
“你——”玄烛还欲上前,却被司徒瑶一把抱住,一个手刀落在她的脖子上,她便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