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宿敌 第二章 避雨

    “蓝色的……雨。”沁苏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种错觉，这雨水是温暖的。随后意识到自己衣衫已全部被淋湿，看了天色也是午夜，还得继续赶路。

    毫不当误便远离了树林，回京之路需三到四日脚程。而沁苏走了一个时辰之久，雨还是没有停的意思，他索性寻了就近的山洞避雨。

    洞内不深，却有星星小火，像是点了很久的火堆，刚要熄灭。借着微弱的火光，沁苏看到一熟睡的少女，听到她平稳的呼吸声。

    沁苏轻轻靠近，洞内寒气略重，再加上沁苏衣服全湿，是有些冷的。借着星火，他在洞内找了些短小遗落或被风吹进来的树枝，添加在原有的火堆上。

    火势越来越好，沁苏起身轻轻靠近女孩，抬手点住女孩穴道。借着火光，女孩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模样，齐眉刘海，本该白皙的脸上沾了点点灰尘，一身蓝衣有些破败。

    然沁苏目光未过多停留，便解开自身衣衫，放至火前。

    另盘算着，休息片刻，待明日雨停也就一个时辰左右便能赶到官道，上了官道便能寻匹快马，赶回京都。

    好似打盹的功夫，洞外天已大亮，外面的雨却依然在下。

    沁苏摸了摸衣服，已经烤干了。穿上衣服，看了眼睡着的女孩，捡起脚边的石头，扔向女孩，力度不大，却足以解开她的穴道。

    没一会，女孩打了个哈气，抬起伤痕累累的手，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当看到有人的时候，明显有些吃惊。

    “你是誰？”

    沁苏不言，看着洞外的雨，这么大的雨，这么奇怪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有些无奈。

    “你也是躲雨来的？”

    “你要到什么地方去？”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不要冷着脸嘛，反正雨还得一会才能停，我们说说话嘛。”

    “我很久都没有和人说过话了，你跟我说说话嘛。”

    一直是女孩自言自语，沁苏不做一句回应。正在女孩又准备说话的时候，沁苏剑已经架在女孩脖子上：“你再废话一句，我会杀了你的。”

    女孩吐了吐舌头，用手小心推开剑身：“干嘛这么凶。”

    荒山野岭，敢一人独自在山洞过夜。虽衣衫破败、年纪尚小似乞丐，却使沁苏不敢大意。他虽然没有久经沙场，却也杀人无数。虽不为人知，却也有仇家不少，本能的警惕性让沁苏不得不防。

    “咕咕咕…”女孩的肚子恰不逢时的响了，她揉了揉肚子，“好饿，雨还这么大。”

    “看样子，还得再等一会呢。”女孩走到洞口看了看雨势，自顾自的继续说道：“就是不知道我有没有命等到雨停。”

    “什么？”也许是太无趣了，沁苏竟接了女孩的话茬。

    “嗯，你肯搭理我了？”女孩有些兴奋，跑到沁苏面前。

    “你说有没有命等到雨停，是什么意思？”跟低智商人说话有些费劲，沁苏不答反问。

    “就是我好饿啊，雨不停怎么找吃的？不能找吃的，那我不就没命咯～”女孩表情有些懊恼。

    “看你不过十五六的模样，怎么会在这荒郊野岭呢？”沁苏试探的询问。

    女孩抬头看了眼沁苏，齐眉刘海下的双眼里有亮晶晶的东西，随即又低下头去。

    “我五岁的时候和哥哥在溪边玩耍，不小心被河水冲走了，冲到了很远的地方。

    那个地方有很多的树木，虫蛇鸟兽。我被一个怪人救了起来，可是……后来，他死了。

    我只记得娘亲、爹爹他们在京都，我要回去找他们。

    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所有人见到我都避之不及。”女孩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却感受得到她无限的悲伤。

    沁苏心中多少是有些动容的，如同十七年前一样。五岁的他们，在丛林溪边玩耍，也是瞬间初诺跌入河流，河水湍急顺流而下，被带入了万丈瀑布下，他和初言都没能抓住她的手。而万丈瀑布下，是一片水域，无尽的水域。

    “你…叫什么？”

    “诺儿。”女孩抬头望向沁苏。

    “诺……诺儿？诺言的诺？”

    “诺言的诺是哪个诺？”诺儿天真的询问。

    沁苏看着女孩一举一动，丝毫寻不到任何初诺的感觉。女孩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巧合千千万。当年那么高的瀑布，活下去的几率几乎为零，她必定不是初诺。

    “姓什么？”

    “姓？”诺儿想了想，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你呢？叫什么？怎么会在这里？”她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沁苏也卸下防备，毕竟以沁苏的武功，女孩完全不是对手。

    “沁苏。”

    “沁苏？名字真好听。”诺儿说着，就露出了一个笑容：“我可以叫你苏苏嘛？”

    “苏苏。”沁苏暗叹，十四年了，再没有人叫过他苏苏，连他自己都快遗忘了这个称呼。

    “嗯。苏苏。”诺儿重复了一遍。

    晃神间，沁苏感到附近有人的气息，不止一个。三个，若是山野匹夫屠户，三人同时出现几率也不大。

    看向洞外，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哇，雨停了，可以出去了。”诺儿雀跃着。

    看着女孩，沁苏暗想，彼此不过是因躲雨的过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和苍凉，更何况现有三个人在追杀他，不连累她也是好的。索性她先出去，不惹麻烦。

    谁知诺儿靠近沁苏拉着他便往外走：“我们一起走吧，说不定还是同路。”

    沁苏本能甩开诺儿的手，便看到洞口有细小石头砸落，继而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眼看洞口就要被堵住。

    沁苏一只手提着诺儿，便越过飞石闪了出来，速度快到没人看到，隐藏在一旁。

    “他们是什么人？真过分，不知道山洞有人么？”诺儿嚷嚷着，沁苏皱了皱眉，示意她安静。

    洞口瞬间就被堵上，其中一个人说着：“这下他出不来了。”

    “嗯，若不是我跟踪他一夜，二弟想出来的好方法，家仇还不知何时能报。”

    “我就在这守着，守他一个月，我不信他还能活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