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晚一些。停靠在医院前的奥迪轿车,带来了一个大肚的孕妇。
中国大陆*鸡林省*鸡门市*鸡安县
1987年10月1日上午十点零一分,鸡安县一零一医院妇产科手术室外。
“生拉,真的吗?男孩还是女孩?男的!太好了,我有儿子了。”
卫吉安听完护士小姐的报喜,高兴得跳了起来。
“真是太让我高兴了,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有儿子了。”
卫吉安,男,现年三十四岁,现任鸡林省鸡门市鸡安县县长。躺在病房里的孕妇——卫夫人,女,姓汪,闺名一个‘芙’字。现年二十四岁,现任鸡安县县财政部副主任兼县长秘书。
二人相识于一年前,当时卫吉安刚刚当上县长,而汪芙则刚从专科毕业托关系分配到了县政府财务部门做会计,不久就因为年轻漂亮、嘴巴甜兮兮、身材美妙妙而升调为县长秘书。继而卫县长就与一同生活了七年的糟糠之妻林菊分道扬镳,没过多久姓卫的就与姓汪的共结连理了,其中内情自不必详述,相信地球人都知道是咋的一回事。
话说卫吉安在医院手术室外没高兴五分钟,护士就向他宣布了另外一个重大消息:你儿子出生后不哭不闹,一切生理机能皆正常,无任何缺陷。
“这是好事啊,你不说我也知道我儿子有老天照看,没病没灾,将来一定会幸福健康的!”
“但是——”护士小姐来了个超长大转折。
“但是什么但是,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在我面前婆婆妈妈的,我最讨厌了”卫吉安不高兴道
“是这样的卫先生,一般来说你儿子的这种现象在医学角度来说叫作‘道格拉斯脑神经轻微波动限抑症’。
“什么‘倒着拉屎’、正着撒尿的,我只知道坐着抽烟,别给我整那些调调,我听不懂,明白说吧,我儿子到底有啥问题?”卫吉安虎着脸,狠声道
“卫先生,您千万别激动,坦白说吧,你儿子的这种情形普通话就叫做‘白痴酝酿症’,即是说,按照正常发展不出意外的话,你儿子将来会是个白痴,这种情况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根据专家统计:每10万个新生婴儿中就会出现一例这种情形,而且这种婴儿大都夭折,很难养大成白痴!”护士歉然道
“你他妈的敢咒我儿子是白痴,还咒他夭折,我看你是不想在医院干下去了。我这就找你们领导开除你这张乌鸦嘴,哼!”
小护士被吓得噤若寒蝉,她还不知道眼前这位卫先生就是她们的父母官卫吉安卫县长。
看到小护士被自己下的一愣一愣的,卫吉安又高兴起来。
与此同时,鸡安县的街头巷尾
“张哥,我刚才怎么回平白无故的打了一个冷颤啊?到现在心底还直往外冒凉气呢,真是大白天见鬼了。”
“哼,我就不信邪,我就要养大一个聪明能干健康壮实的儿子给你看看,敢小看我卫吉安,不让你跪地认错我就不行卫。”
“您、您是卫、卫县长,您——我——”小护士已是呆若木鸡,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别你你我我的了,快走快走,别烦我了,我还要给我聪明伶俐的乖儿子想一个好名字呢!想到这里,卫吉安不禁又兴奋起来。
与此同时,鸡安县的大街小巷。
“咦,张哥,刚才怎么回事?我怎么突然感觉浑身发冷,直到现在心底还直往外冒凉气呢!真是大白天的见鬼了!”
“事有点不对呀老弟,我刚才也是浑身一哆嗦,还以为是感冒的前兆呢,怎么你也会这样呢?”
“我看这事有点玄,咱俩去问问别人,看他们有没有这种感觉,若都有的话,可能就真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世了。”
“不会把张哥,你别吓我,我胆儿可小啊!会有什么东西啊?不会真有鬼吧?”
张哥叹了口气,摇摇头,闷声道:“先去问问看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几天后,妖魔出世的流言传遍鸡安县的每一个角落,连流浪汉都不愿到鸡安县讨生活,生怕被妖魔附身,晚上人们更是早早就关起门,没有一个人愿意晚上出门,故此鸡安县的犯罪率一下降到了零。真是让鸡安县公安局的局长又喜又忧呵。喜的是鸡安县犯罪率如此之低,常下了历史之最,他有了升迁的基础;忧的是连他与家人晚上都不敢出门了,若传到其他县局长耳朵里,他的颜面可就一扫而尽了。
一个星期后,卫吉安带着老婆和儿子出院了。
一个月后,儿子卫明满月那天,漫天大雪,卫吉安包下了县里最好的酒楼‘玉麒麟’大酒店招待亲朋好友,庆祝儿子卫明满月。县里的头头脑脑、企业名流、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是能跟县长卫吉安沾上点边的都来道贺了。一是宾朋满座、觥筹交错,卫吉安更是来者不拒,你敬我我就喝,你不敬我我也喝,直喝得天昏地暗,日月失辉,酩酊大醉,才被人搀扶了回去。刚回到家,卫吉安就忍耐不住,趴在客厅的沙发上就开始大吐特吐了,弄得满地都是污秽,汪芙一边打扫,一边忍不住埋怨了他几句:不能喝就别喝那么多,看看你,吐得满地都是。
谁知这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却惹恼了卫吉安,他反手“啪”的一巴掌煽到了汪芙的脸上,破口骂道:“妈的,老子没醉,老子我清醒得很。你他妈倒地生了个什么怪物,别人可以骗,我可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不会哭、不会笑,妈的,这还是人吗?你说,你给我说,今天飞说清楚不可。你知道外面都再说些什么吗?说你生的根本不是人,是妖怪,是要怪你懂吗?我堂堂一个大县长,竟生出了个怪物,我他妈我还是人吗我?”
汪芙被打得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呜呜,这怎么能都怨我呢?孩子是我一个人就能生出来的嘛?若不是你种进去种子,他怎么会冒出芽来呢?什么都怨我,无误,你没良心的,这日子没法过了,呜呜……”
夫妻二人哭闹了一夜,汪芙就差没上吊来表明自己的清白了。
一年的日子就在这哭哭啼啼,打打闹闹中过去了。
在这一年里,发生在卫明身上太多的事情让卫吉安夫妇无法理解,也感到害怕。
由于汪芙不愿带这个被唤做‘怪物’的婴儿,家里便请了一个保姆,专门照顾这个孩子的起居生活,一次保姆因病请了假,却没有直接打电话告诉卫吉安夫妇,而是写了一张字条放在客厅的茶几上;而卫吉安夫妇一位一次难得的出国考察机会,夫妻双双把国出,竟没有通知任何人。三天后夫妻二人回来,看到了桌上的字条,连忙跑到婴儿室去看卫明,呵呵,孩子还是那么活蹦乱跳,不哭不恼,也没饿死,而是自己一个人在那玩的正欢呢,夫妻俩吓傻了。大人三天三夜不吃饭不喝水都会饿死,更何况一个不到一岁的婴儿?这,这孩子还是人吗?
还有一次,小保姆带着婴儿出去晒太阳,碰上了邻居家的一个小保姆,两人便站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叽叽喳喳聊了起来,偶然见一个超级大帅哥经过她俩面前,一双电眼射出了一缕温柔炫目的电光,小保姆一时把持不住,浑身一软,两手一松,“嘭”的一声,孩子的脑袋与青石板路来了个结结实实的亲密接触。小保姆当时就吓得坐在了地上,半天才想起孩子还躺在地上,连忙爬了过去察看孩子的死活,结果翻过身一看,比她刚才更吃惊,孩子啥事儿没有,连头皮都没磕破,只不过在额角出有一点点的淤青而已。想起鸡安县正流行的传言,小保姆不自觉地浑身打了一个激灵,当天便辞了职,不管卫吉安夫妇给多少钱,死活都不肯再干下去。
由于发生的事情实在难以让人理解,最后夫妻俩一狠心——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夫妻俩驾车带着刚满周岁的小卫明来到了郊区远离人烟的荒郊处,在一个山脚下,夫妻俩放下了小卫明,驾车离开了。
他们没有再看一眼小卫明,当然也没有发现从婴儿襁褓中射出的一道令人心寒的冰冷的目光。虽然没有看到什么,但驾车的卫吉安却突然感到心底一股凉气直冲脑门,双手不由自主地一哆嗦,差点把车开到了路边的深沟里。
雪,很快便覆盖了地上所有的痕迹。
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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