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即是空——永不低头 第五章魔幻的童年

    十二年后

    鸡林省鸡门市鸡安县大孤山镇石人村赵木匠铺组

    住在石人村村东头的老石头家的那口子天还没亮、一大清早便起床了。昨晚刚下过一场大雪，天虽然还黑咕隆咚的，但借着雪地反射的微弱的亮光，石头嫂摸黑往自家的草垛奔去。摸到一捆苞米秸，使劲儿往外一抽，一团黑影滚了出来，一直滚到他的脚面上，吓得石头嫂一屁股儿坐到了地上，她想喊救命，可声音卡在嗓子眼儿里就是不出来，她想跑回去叫老石头出来，但粗壮的双腿愣是支撑不起她匀称的身体，想用手爬吧，两个胳膊多所的总是不听话，似乎身上的所有器官都不属于她了，急得她连冷汗都冒了出来也没移动半分。

    可她在地上坐了半晌，那团黑影也没动弹一下，终于，石头嫂壮起了担子，手脚并用，慢慢慢慢的超屋子移去。

    没一袋烟的功夫，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老石头身披羊皮袄，脚穿大头靴，左手拿着一个手电筒，右手拎着一把锄头跑了出来，跟在他身后的石头嫂也攥着一根擀面杖。

    隔着一米多远老夫妻俩便停了下来，老石头用手电照了照那团黑影，又用锄头拨拉了两下，回头道：“是个人”

    “活的还是死的？”石头嫂颤声道

    “不晓得，看看再说吧！”

    说完老石头便收起锄头，来到黑影旁边蹲了下来，掀了个身。

    一张紧闭着双眼、脸色发青的少年的面孔展现在二人面前。老石头伸出两根手指，在少年鼻前探了探，又怕下身来，耳朵贴在少年胸前听了一会儿，转头急声道：

    “还有气儿，快去把咱家空着的那个大水缸到满水，把这个娃儿脱guang了泡上一泡，兴许还有救！”

    “可咱家还没生火呢，一时半会儿哪儿来那么多热水啊？”石头嫂犯愁道

    “乃啰嗦个啥儿？谁让你到热水了？用凉水，快去！”

    “我说你个老石头，你想害死这娃儿啊？娃子都已经快冻僵了，你还用凉水泡，你、你、杀人要偿命的。”

    “奶奶个熊，你个妇道人家懂个屁啊！这个娃子已经冻僵了，你用热水一泡——准死，用凉水兴许还能缓过来，还不快去？真想这娃儿死啊？”

    石头嫂不敢再顶嘴嘟囔着打水去了

    三天后

    慢慢撑开昏暗的天地，现入眼帘的是一张慈祥亲切的面庞，在少年还没有弄清楚眼前的情景到底代表什么时，耳边传来了急切的关怀声

    “娃儿你终于醒过来了，谢天谢地，感谢观世音菩萨！”石头嫂一时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了，眼泪禁不住“哗哗哗哗”的流了下来。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醒过来就好，醒过来就好，娃儿你躺着别动，婶儿去给你端碗热粥喝。”说完便下炕出了里屋。

    “我还活着”，少年的第一个感觉告诉自己，紧接着，往事就连续不断的浮现在了少年的脑海中，想起那些，少年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从记事开始，少年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听老仆说：自己是被一群狼送到山门前的。那时少年只有一岁多点，那天晚上还下着鹅毛大雪，少年被包在襁褓之中，一只狼嘴里衔着他，在一群狼的环护下，来到了山上道观门前，放下婴儿，引吭高嚎，惊醒了道观里所有的人，当师傅带着众人来到观外时，那头头狼竟前腿弯曲，脑袋朝师傅轻点了三下，似乎是在恳求师傅收养这个婴儿，师傅当时本不想收养他，奈何群狼齐聚观前不肯离去，再加上老仆替少年说项，无奈，师傅勉强收留了他，群狼这才肯离去。

    师傅道号：清辉，是大孤山青云观的观主。

    少年并没有被清辉列为道家弟子，因他无名无姓无父无母无师傅，被众人叫做无五。

    无五的童年并不幸福，他是被老仆抚养大的，每天只是跟着老仆挑水砍柴，闲暇时就一个人跑道后山山崖旁沉思，每次都有几匹狼陪在他的左右。他似乎天生就与狼有不解之缘，自从五岁那年他一个人跑到后山玩耍，看见一匹狼后，他不但没有丝毫的害怕，还倍感亲切的上前抚了抚狼头，狼也温顺的舔了舔他的手，跟随在他的身旁。就这样，他几乎每天都要跑到后山跟狼一起游戏、一起玩耍。从此以后，他跟人的接触越来越少了，平时几乎一天也说不上一句话，只有在老仆问他话时他才会说上几句。

    春去秋来，不知不觉他已在山上待了七年，在他八岁那年，在老仆的万般恳求下，清辉传给他道家武学的入门心法‘养生诀’，但却没有教他武功，因为清辉始终认为他是天降魔星，将来必会为祸人间，故此坚决不以武功相受，只教给他道门清心养气的内功心法。老仆知道这已是他的最大让步，故不再相求，只是每天督促无五打坐练功。

    一晃又是五年过去了，无五的日子过的虽然平淡，但也很快乐；虽然没有几个人愿意跟他亲近，但是他有一群狼朋友。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直至半个月前——

    清辉收了几个徒弟，虽然都是成不了大气候的人，但武功比起无五来要强上许多，因为无五虽也修练了道门内功，但在招式上却完全是个门外汉；山上的生活是清苦的，也是寂寞无聊的，那几个师兄弟每日最大的快乐就是欺负无五，因为清辉极注重师兄弟间的和睦友爱，如果谁在这方面犯了错，就会被清辉严惩的。唯有欺负无五这个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又不讨师傅喜欢的同龄人，才不会被清辉责罚，而且无五也从来不反抗，也不会向师傅打小报告（及时报告了也没有用，清辉绝不会管他的，而且还会向着自己的那几个徒弟）。故此几个师兄弟每天都想着该怎样折磨无五才能够更有趣，更刺激。

    这天几个师兄弟又把无五拉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联合起来拿无五当靶子练习师傅刚交过的武功，已经把无五打得头破血流还没有罢手的趋势，本来无五想忍下去，因为他知道反抗也没有用，但那天因为一只长伴无五的老狼老死了，无五的心情很不好，最终，无五忍无可忍，就在那个二师兄想在他头上撒尿的时候，无五爆发了！他‘噌’的一下从地上弹了起来，那惊人的爆发力一下把几个师兄的吓懵了，呆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紧接着无五一拳捣向那个二师兄的白脸,把他打趴在地，又扑到他身上，左右拳连续猛击，打得那个二师兄大喊“救命”。可惜那几个师兄弟虽然武功招式练得不错，但对这种拼命的打法，他们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见到，根本不知道该怎样做。看见二师兄被打得连“救命”都喊不出来了，几个胆大的连忙上前拉无五，胆小的则早跑回去叫师傅了；不论他们怎们拉、怎么打，无五都毫不理会，只是不停的击打二师兄的漂亮面孔，只打得他嘴唇外翻，满口牙齿尽碎，才被一道拂尘拂开，跌倒在地。

    “住手，你这魔障，魔性不改，留你何用？快给我滚，我不想再见到你，滚——”

    无五满脸是血，从地上爬起来，跪在清辉的身前，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不停的磕头、磕头……

    但清辉却对他毫不理睬，抱起已是昏迷不醒的二师兄，转身走开了；其他的师兄弟也像见鬼般离他远远的，没多久也陆续散去，只剩下无五一个人仍跪在那里，不停的磕着头……

    血，染红了白色的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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