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媸月缺 第二十一章黄雀在后

    石小菲过了很久才缓过神来，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还一直用力的握着石白露，她用余光偷偷的瞟了一眼石白露，见他没用反应，便悄悄地撤下了自己的手。

    石白露又恢复了方才羞涩的模样，默默地站在了石小菲身后。

    “白玉蟾，你刚才是不是就已经安排好了这一切，只是等着他们进入圈套。”石小菲生气的喊道：“你这个老狐狸。”

    白玉蟾尴尬的笑道：“你知道吗，刚才我有可能会死上三次了，多亏我运气好，如果这算圈套的话，那我这个诱饵也算是做的太认真了。”

    刘长缨已经开始吩咐手下将老狗等人押回衙门，忽然听到这，连忙上前解释道：“这可不是我俩商量好的，要算商量，还不如说我和墨傲梅他们俩商量的更确切。”

    “墨傲梅？”石小菲疑惑的转头看着墨傲梅道：“你们俩不是一直在这里么，怎么还有分身不成？”

    墨傲梅笑了笑看向远处的张楷，然后默默地走向一边。

    马如斯也笑着跟了上去，大家似乎都已经心知肚明了，笑成一团。

    人群迅速的离去，只留下气得跺脚的石小菲，和在一旁憨笑着的石白露。雨还下着，石小菲的头顶上还是有把撑开的伞。

    “白玉蟾，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石小菲的喊声慢慢的消失在雨里。

    回到早先时候，衙门，白玉蟾和刘长缨未完的对话。

    “那十二个人是不是有你？”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如有你有个能说服我的理由，我信。”

    “理由我倒没有，线索，我倒有一条。”

    “喔？“

    “初八日，军饷失窃后，王府后巷除了墨傲梅和馄饨摊，其他一个人都没有了。”

    “那你的意思是？”

    “安放军饷的库房，后面就是后巷的围墙。”

    “那如果，后巷与库房中有道门，是不是就可以轻轻松松的把军饷搬出去了？”

    “甚至还可以搬回来。”

    “我懂了。”

    “可是你怎么去证实，王爷可不是一般的王爷？”

    “那就看我演一出戏咯。”

    “那我需要怎么配合？”

    “做一个好观众就够了，起码现在我不怀疑你了。”

    “哈哈，那你下一步要怎么办？”

    “喝酒，魁星楼。”

    衙门的监牢里，老狗和师锐被捆在木桩上，脚上还戴着脚镣。张楷在审问他们，白玉蟾三人陪着刘长缨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面前有桌，桌上放着花生，酒。桌旁有一火炉，炉里有烙铁。炉旁还有皮鞭，夹板，藤条，锁链。潮湿的角落里似乎还有蜘蛛和老鼠。

    淋了一夜的雨，炉火显得温馨惬意，白玉蟾的精神放松了许多，他悠闲的剥着花生，和马如斯推杯换盏起来，墨傲梅意兴阑珊，单手托腮静静的打着盹。

    老狗和师锐就没那么悠闲了，他们紧绷神经，等待的严刑和逼问。

    刘长缨盯着张楷，而张楷则默默地盯着老狗和师锐，监牢里嘈杂却又安静，嘈杂的是白玉蟾和马如斯饮酒的声响。而安静是大家营造出远远超出这份嘈杂的安静。

    漫长的等待，大家只是对视，上了年纪的刘长缨似乎精力有些不济，竟和白玉蟾打了声招呼，就回房休息去了。牢房里，张楷还在认真的盯着老狗和师锐。

    这天晚上，老狗感觉自己不断在否认自己，自认沉着冷静的他，现在却躁动不安，他看着身旁面无表情的师锐，竟忍不住咒骂了一声。

    他们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难道他们已经全都知道了？或许他们在引诱我进入全套？从遇见白玉蟾之后，自己已经完全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了。老狗有些愤怒了，他忽然回想起当初刀口舔血的日子，是什么让现在的自己变得这么不堪一击，岁月？

    老狗突然开始羡慕起身旁的师锐来，进入组织短短两年来，师锐参加过大大小小三十一次行动，他从没露过面，所以在其他一年零两百多天里，他可以舒服快乐的饮酒作乐，他甚至还娶妻生子，听说灵犀坊的一个分部也要交给他打理，他是那么成功，两重身份替换的完美无瑕。

    可是他又为什么加入广陵会呢？为什么要当杀手？难道仅仅是喜欢杀人？

    老狗不敢再想下去，他突然觉得自己反而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从逃离战场的十年间，他做过铁匠，也做过农夫，甚至还去做过帮厨。但每样他都做的一塌糊涂，当铁匠时经常与客人发生口角，一个人安心种地的时候又遇上干旱，做帮厨的时候三天之内竟打碎的两百个盘子，当老板想教训他时，连同店里的伙计，老狗把他们的脑袋全打碎了。

    就在他们的脑袋全碎了的时候，老狗遇上了广陵会，应钟的部首邀请他加入自己的支部，想想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这七年，老狗杀了一百二十八个人，自己也受了七八处伤，可自己竟在这七年间，积攒了五百两银子。

    想到五百两银子，老狗开始懊恼了起来，老子花都还没花，这银子就他娘的成了别人的了。

    “喂，姓白的，快把你的酒给我也喝上一碗。”越想越气的老狗竟主动向白玉蟾喊道。

    有几分醉意的白玉蟾笑道：“人都快死了，还要喝酒。”

    老狗竟正色道：“就算死，老子也要当个醉鬼。”

    白玉蟾哈哈大笑，一边起身倒酒，一边道：“好个醉鬼，今天我就要看看谁先醉死。”说完竟上前解开了绑在老狗身上的绳子。“来来，喝酒总得有个舒服的姿势喝。”

    老狗一时间竟愣住了，白玉蟾是喝多了，还是脑子本来就有问题，他看了看皱着眉头站在一旁的张楷，也没有多想，托着脚镣走到桌前坐下，拿起酒杯，将酒一饮而尽。

    “我也要饮。”在旁沉默多时的师锐竟也开口道。

    于是师锐也做到了桌上，四人你一杯我一杯，喝的不亦乐乎。

    张楷看不下去，竟一个人走了，墨傲梅依然闭目睡着，似乎伴着轻轻的鼾声。

    四人见状更是喝的天翻地覆，这哪里是监牢，分明就是个小酒楼，长夜又怎能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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