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媸月缺 第二十二章虚与委蛇

    饮酒又怎会没有个人醉，一个半时辰后，大家全醉了。白玉蟾微张着嘴巴趴在桌子上，面带笑意，似乎有几滴口水滴到了花生上。

    马如斯的面部压在桌上，一只手握着酒杯，一只手扶着头，嘴边传来富有节奏的鼾声。

    老狗和师锐东倒西歪的瘫睡在地上，不省人事。

    反倒是早早睡去的墨傲梅，依然单手托腮，轻轻地睡着。

    似乎大雨并不会扰了人们的好梦，扰人好梦的永远是人们本身。

    炉火还是烧的很旺，蜘蛛和老鼠都在忙着觅食，监牢里弥散着酒气，安静异常。

    突然间，师锐弹坐起来，像幽灵一样直立起来，他的双目深邃而有神，方才的醉意全消，似乎从来没有饮过酒一样。

    他轻手轻脚，连呼吸都发不出一丝声响。

    他像空气一样，存在却感受不到。

    他慢慢向监牢外移动，刚走了两步又调转过身子轻轻走到老狗旁边。

    师锐刚想轻轻触碰去唤醒老狗，老狗却自己窜了起来，与方才师锐一般模样。

    双目清明，沉着而冷静。

    师锐眉头微皱，但立刻抚平，转过身子轻轻地走向门口。

    老狗停留了一会，若有所思，但转瞬又紧随师锐走出监牢。

    雨还在下，夜里的寒风刺骨，师锐和老狗在监牢门口稍候片刻，便不约而同的向远处狂奔而去。

    大概狂奔了一柱香的时间，二人的速度才渐渐慢下来，师锐难得的率先开口对老狗问道：“方才你为什么等我回来叫你才起来？”

    老狗沉声道：“从你要喝酒的那时我就猜出了你的计谋，方才你向门口走去的时候，我在关注白玉蟾他们的动向。”

    师锐愤愤道：“没想到你才是真正的老谋深算，如果他们发现我想跑，肯定会先追击我，你就可趁机溜走，就算你没有跑掉他们也会因此而对你掉以轻心。”

    老狗道：“话虽没错，可刚刚明明我们可以下手除掉他们，为什么你不动手。”

    师锐想了很久道：“我怕，那时候我真真切切的害怕了，这两年来，我第一次觉得自己会死。”

    老狗叹了一口气道：“是啊，方才我也很怕，可就算这样，我们还是逃脱了。”

    两个刀口舔血的汉子竟大方谈论自己的恐惧，似乎只有在他们觉得这本该如此的时候吧。

    师锐道：“我真的不想再遇到他们了。”

    老狗道：“我相信下次我们再遇到他们，一定不会像这次这般狼狈。”

    师锐沉默了，二人重新安静下来，安静的只听到二人的喘息声。

    雨夜没有因为那两道黑影而变得不同，雨还很大，夜还很长。

    就在老狗和师锐离开一炷香的时间以后，白玉蟾站了起来，嘴角还扬起微笑。墨傲梅和马如斯也同时站了起来，这场酒像是在空气中蒸发了一样。

    马如斯对白玉蟾道：“还是你聪明，看准他们会进入圈套。”

    白玉蟾笑道：“这叫放长线，钓大鱼，我们赶紧追。”

    马如斯和墨傲梅点了点头，同白玉蟾一起飞奔出去。

    又过了一会，张楷打着哈欠走了进来，默默的打扫起监牢。

    雨夜的寒风中又多了三条黑影，转瞬即逝。

    不，远远地地方似乎又多了两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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