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冷,似蜡绒月毯,铺在盘龙城之上,瓦舍别院一座连一座,连缠起伏,月光下如无数条银龙盘卧而绕。
那瓦舍之下漆黑的两个小巷,两位身穿衙役装束的男子正大声哟呵着,“防火,防盗,防花贼,”“防火防盗防花贼”,一声接着另一声直到其走出了小巷聚到了一条大街之上,二人相视一笑便走在了一起,开始向大街另一头吆喝着走去。
这大街两旁住的皆是大户人家,看每家每户的高墙上都插着许多尖锐的铁钉,足有十几寸长。
那两位巡视打更的衙役都知道,这铁钉是城南李铁匠最近两年才接的新活,并且生意还不错,要是哪家有个大家闺秀,那一定会去找李铁匠为自家墙头设上百十来枚铁钉,谁叫城里出了个专偷女人的踩花盗。人人都对其恨之又恨,可又偏偏捉其不住,也只好出此下策。
一位身材瘦小的衙役,拉住了同伴,并把手中的红樱枪放在了一百姓门前的大石狮上,身体也随机懒洋洋的靠了上去,双手合拢搓了一搓,向手心吹了一口热气,抬头对那高个男子有气无力的说道,
“,大个!我说你就歇会吧,每次打更你都杀猪般的叫唤,百姓都被你吵醒了,我说你累不累啊,踩花盗没吓跑,城外的鬼都快被你引来了!”。
那大个听了也不生气,用憨厚的声音回答道,“吴胆兄,可不能大意啊,这打惊巡逻本就是我二人份内之事,上个月的饷银就是因为那闹腾,才致与少了三两,若那花贼再来犯事,你我二人的差事只怕想保也保不住了、
瘦子想了想,又对着那大汗说道“你说这倒底是何方神圣,陈老爷派出了许多高手侍卫皆是拿那伙贼人没折。””
大个抓了抓脑袋,似乎想到什么,突而很认真的说道“据说那伙贼人之中,有个长着四条腿的贼汉,其形貌皆与鬼怪相似,行走若飞,好似仙人一般,没人能够将其捉住,我们可得谨慎着点”。
瘦子摇了摇头又说道“你说的我不信,若那贼人有那般本事,又何必来做贼,我倒是听说那贼人虽然形踪诡异,武功深不可测,但他们只对美貌的女子有兴趣。却从来不伤及人性命,”
瘦子打了个哈欠瞄了一眼正在思索中的大个子说道“天将放亮,这个时辰也差不多该回府中安寝了!瘦子又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
瘦子怀揣着红樱枪懒洋洋的跟在大个的后面,不一会二人就消失在灰蒙的夜色之中。“一天又终于过去了,饷银又多了二两,明个又能给老婆子弄点香粉擦擦了”,随后便伴随二人的淡笑之声。
黄色的月光亮如白昼,通亮的一座瓦房上还残留着一小片未被融化的雪堆。
云楼此刻正躺在那屋脊之上,七尺长的身驱半曲而卧,一身薄薄的灰色短杉,紧贴着他的皮肤,偶有微风吃过,将那贴在身上的衣杉吃的起起落落。
冷风从他的袖口钻入他的身体,他就像是一块没有知觉的木头一般,他的右腿搭着左腿,脑袋枕着左臂,下面有几本早已烂透的古书,云楼正拿着一本看不清名子的书,边看边伸出了薄薄的嘴唇将那书一页页的翻过,而后便又将他所看过书页一张张的撕了下来。而后叠成了一支微妙微笑的纸鹤。皆将其小心的
放入了怀中。
“九嫂与九叔都说我是被一只风筝从天上送下,除了包裹我的红细花棉之外,身上的物品也尽有怀中一张纸鹤,又是谁生我躯体,总不会是从石头逢里蹦出来的吧。”撕破的古书静静的贴在云楼的胸前,云楼仰望夜空出神许久。
一声瓦砾掉落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粗大的汉子不知从何处冒出,满脸的胡须遮住两腮,急匆匆的沿着瓦脊向少年这走来。
“他奶奶的,这城皇庙的房子真他妈的不结实,浪费我二成的功力还搞的这么大动静,早知如此还不如爬上来了”。随即那大汉又急忙的对着那少年说道“大侄子!时辰到了”。
云楼将手中纸鹤信手一捏,随手抛到了空中。随着微风轻轻的飘去。
孤独的纸鹤,摇曳在空中,那是寂寞的眼晴,在无穷而未知的夜空下静静的探寻着方向。
云楼从怀中掏出一幅银灰色的面具,将其带在了脸上,并整理下他凌乱的头发。
大汗也随机从怀里掏出一幅黑白色的而具套在了脸上。那面具在月光的照射下如一幅白骨的头颅,除了五官漆黑无比,其他的地方皆是煞白。看起来阴森恐怖难以描述。
又有一声瓦砾掉落的声音传来,二人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见一个也带着银灰色面具的男子正使力的扒着瓦檐气喘吁吁的望着二人,
嘴里并不时的骂骂咧咧“他娘的,每次都搞出这么大动静,往后一定要跟九老大学学轻功才行”。
男子两支胳膊搭在瓦檐上喘息着,压低了声音说道,“九老大,快……快一点,你们还在磨蹭啥子,”
九老大瞪大了眼晴压着气说道,“你二愣子在是不是晚上吃了炮弹撑的,快点去让其他二位兄弟们都准备好,我和云楼立刻就到”。
二愣子恩了一声,随之只听到扑通一声大响,那男子便又跌入下瓦房。
云楼与九老大皆一并窜入夜色之中。
月色如水,冷风如刀,一座高大而阔气的院墙外,
云楼望着那刷着红漆的院墙暗暗的说道“这是最后一个了,五五二十五,总共两千五百两纹银,再去除分配给那些女子的两千两之外,还有五百两可以用来支付大婶的药费,待得李铁匠将他的道法修得成果之后,我身上的病魔就可以从此消失。”
云楼又捏起了大拇指与中指掐算道”不对!我竟然忘记了那些女子在返回后还应该再回还我五两银子的路费,这样算来就已经超过了五百两。”
大院内此时传来了几个女子轻轻的脚步声,
几个身穿黄白半身短裙,扎着两个马尾辫的丫鬟,其中一位手端脸盆,另有一位双手捧着一堆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还有一位手里拿着红色的棉巾,正打哈欠,边走边与那二位女子窃窃私语。
“今天是伺候小姐的最后一次了,我们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几人说着就来到了一扇挂着两只大玉蝶的房门前,并轻轻敲响了房门,其中一女子低声的叫到“小姐……小姐……”喊了两声没有声音传来。“小姐……今个可是您大喜的日子,您就赶个早吧,陈老爷吩附一定要在寅时前准备好,三皇子的马车可都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