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莫传 第十六章 他是谁

    苏莫彻底傻了，这是怎么回事？通道怎么没了？他正自疑惑，却听妇人又道：“莫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在县里被人欺负了？”

    苏莫听了迷茫，正不自如何作答，却听见一个声音说道：“娘！怎么会呢？只是丢了二百文铜钱，心里心疼！”

    苏莫愣了，这是我的声音啊，怎么会这样？我没有说话啊！

    “莫儿，别心疼了，丢了就丢了吧，快和娘回家去，你四哥正想着你呢。”妇人劝慰道。

    “四哥他……好些了吗？”

    苏莫感觉了这个声音的颤抖，奇怪的是自己无法随心意说话。（看过美国科幻电影《宿主》的书友们应该知道这种情况）。

    “唉，没有，自从上次和东家家发生冲突，就一直卧床不起。郎中说他的腿可能就这样了！”谢晓悦满脸愁容，她很心疼自己的儿子。

    “娘，你也别担心了，我们回去吧，我想看看他。”‘苏莫’嘴里说道。（说话的苏莫加了引号）

    四哥？他不是在紫涵山吗？东家又是谁？真正的苏莫疑惑。

    “娘，我姐最近回家看你了吗？”‘苏莫’和妇人走在乡间小路上，他期待问道。

    “没有，也没个书信。”妇人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在苏莫的眼中，她两鬓的白发格外刺眼起来，那种令人心碎的感觉，将自己世界中的色彩遮盖的一干二净。

    苏莫只感觉心中格外酸楚，而这正是一个身体中，两个有着不同经历的思想唯一共通的地方，是的，真正的苏莫看着皱纹深陷，满脸愁容的母亲无比的心痛，在那一刻天下所有的美丽都暗淡无光，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未来，他的梦想都如鸿毛般可以随风飘去。

    苏莫再也没有兴趣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他满腹疑惑被那白发冲击的一无所存，他只想知道，“苏莫”经历了什么？

    苏莫看着自己的双脚不断向前迈进，渐渐走进田地间的小路上。现在似乎是秋天，田间的庄稼已经成熟，但看起来并不像诗句中描写的那样：煌煌金甲笑夕阳，微微低头暗含羞！

    此时的苏莫看了那田间有些稀疏的黄豆，只觉得有种老人迟暮的感觉。

    “再过两天，黄豆就能收割了，今年老天保佑，收成好了很多，交了税赋后，应该还能剩下不少！”谢晓悦脸上浮现一缕笑容。

    “娘，这次我暂时不去县里了，哥哥发生了那种意外，我帮你收割庄稼。”‘苏莫’说道。

    “好，你就在家多待两天，娘也能多见见你了。”这次谢晓悦的笑容真实了许多。

    爹呢？大哥和二哥在不在？苏莫心里有些迫切，可是他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

    “唉，自从你父亲和大哥被朝廷招去，已经十七年了！至今儿也没个音信，是死是生，我都不知道。你们长大后，也各奔了东西，就是离得最近的你，也是几个月才能回来一次，娘心里也想得很，总想你们能回来看看。”谢晓悦说道。

    “我这次就秋收之后再回师父那里，好好陪陪娘！”‘苏莫’说道。

    “到家了，你去看看你四哥去，他见了你会很高兴的。”谢晓悦看着‘苏莫’，推开院门。

    这是一座四个房间的房子，房前的最右边是一间厨房，还有一个小院，院中有两棵白杨树，被夕阳涂上金色的光彩，院中还有些秋季常吃的蔬菜，非常的朴素和安谧。

    ‘苏莫’推开中堂旁边的一间小屋，夕阳透过简陋的窗户，在屋中的泥土地上留下几道光斑，苏行岳默默的坐在床头，手里握着毛笔，看着放在粗简木桌上的几页黄纸，眉头微皱。

    “哥！”‘苏莫’轻声唤道。

    “弟弟！你回来了！”苏行岳满脸惊喜，就要扶着床边站起来。

    “哥，你快坐！”‘苏莫’赶紧走过去扶住哥哥。

    “弟弟，你这次回来，我有重要的事和你商量！上次我没有和你说实话，这次再不和你说，恐怕要误了大事！”苏行岳脸色沉重。

    “哥，发生什么事了？”‘苏莫’见苏行岳收敛了笑容，紧张道。

    “咱二哥……”苏行岳还没说出口，就看见母亲走了进来，他立即将黄纸凡扣。

    ‘苏莫’见苏行岳不再说话，就知道母亲来了，赶紧转过身来，脸上重新绽放笑容道：“娘。”

    “看，这就是我给你们做的衣服，有你二哥的，你四哥的，还有你三姐的。唉，说到你三姐，自从她嫁给那白慕希，就不怎么回来看娘了。”谢晓悦说到最后有些抱怨。

    “白家是我们临荒县有名的富庶人家，家里事物繁杂，抽不出时间也是正常。”‘苏莫’安慰，但苏行岳听了却摇头不语。

    “我也知道她忙，唉，莫儿，你赶紧把这衣服试试。”

    ‘苏莫’接过，脱下上衣，赶紧换上，然后转了两圈，说道：“娘，正合身！”

    “合身就好！我还给你做了两套大些的，等你再长两岁，就能穿了。”谢晓悦满面笑容，看着越来越结实的‘苏莫’。

    “你们哥俩再说会儿话，我去给院里的菜浇浇水。”谢晓悦说罢，就拿着衣服出去了。

    “哥，你要说什么？连娘也不能告诉！”‘苏莫’预感有些不妙，等谢晓悦完全出了房间，他才转身问道。

    “和三姐有关！”苏行岳神色复杂。

    “我姐？她怎么了？”‘苏莫’不解。

    “娘和你都以为她到白家享福去了，其实她的生活比我们艰难！那白慕希就是个怂包，说是李家少爷，其实就一个偏房庶子！在李家话都不敢多说几句，可怜我们姐姐时常受到那些嫡系妻子的排挤，百般刁难！”苏行岳说道。

    “什么？竟有这事？”‘苏莫’呼吸加重。

    “姐姐不敢告诉母亲，却被我无意中撞见，我问姐姐怎么回事，她也不肯相告。我就叫二哥一起去白家讨说法，可是那白家欺人太甚，口口叫我们乡下泥腿子，可想而知二姐在白家的地位。我们非常气愤，就与他们发生了冲突，谁成想白家的一个子弟脚下踩扁，一头撞在了石头地上，竟然起不来了，李家的人大怒，对着我们一阵狠打，我的腿就是被他们打断的，后来还说二哥是杀人凶手，就把二哥抓了起来送到官衙，那官衙不问青红皂白直接给二哥定了个秋后问斩！”苏行岳愤然说道。

    “什么？二哥竟然让官衙给抓了！还要问斩！”‘苏莫’心里涌起滔天骇浪。

    “现在已经秋收，估计秋收以后就要……就要问斩了！”苏行岳声音颤抖。

    ‘苏莫’只觉得天旋地转，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苏莫看了坐在床沿之上，满脸悲愤的苏行岳，又想起那个意气风发、喜欢叫羽族鸟人的苏行岳，心里也满是苦楚，不是滋味；又想到努力修行，对自己特别关心的二哥、三姐，在这个不知是真是假的世界里生活得如此狼狈可怜，就有一种踏平一切不平事的欲望。

    苏行岳拿起桌子上的三页黄纸，说道：“我不敢把这件事告诉母亲，天天盼望着你能回来，就是要你把这三张状纸交给官衙，替二哥喊冤！”

    ‘苏莫’接过状纸，却沉默不语。

    苏莫能感觉到他的情绪，苏莫感觉到是害怕与恐惧，‘苏莫’竟然感觉到害怕！

    苏莫心里先是不解，这个一直说话的‘苏莫’是谁？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如此胆怯？如此懦弱？

    然后他感觉很愤怒：他不是我，他一定不是我！如此胆怯还怎么活在这个世上！

    ‘苏莫’说道：“好，二哥，我明天就去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