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世武神 034踢馆

    离开民户司的路上，苏方从赵乾口中得知那胡岩与师傅的一番陈年旧怨，才恍悟过来，满是歉意道：“对不起啊，赵乾。我本来打算帮帮忙，却没想到惹出一个师傅的老对头，反而把事情给办坏了。”

    “不关你的事，是那胡岩气量太狭小。”赵乾摇头说道，只是神情有些凝重。

    苏方也忧心忡忡道：“那现在怎么办？如果不能帮大叔大婶脱籍，那柳七早晚会想到这一层。兴许咱们今天事情不成反而提醒了那胡岩，如果他存心要为难咱们，加上讨好柳七……”

    “你说得对，不过我也不会坐以待毙，那胡岩既然热心给我出个主意，我就遂了他的心意。”

    “你是说去道馆参加擂战？可是、可是你学武才不到两个月，这太危险了……”苏方听到赵乾的话，有些急了眼，登台擂战不是开玩笑，一般武馆学徒练武三五年都未必有那信心和实力。而且若是在擂台上稍有不慎落下残疾，那武道之路还未起步便会戛然而止。

    赵乾笑着拍拍苏方的肩膀，说道：“自然不是现在，现在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胡岩这般污蔑师傅，一定得给他一个教训！”

    苏方不明所以，只能跟在赵乾的身后。两人却没有回武馆，赵乾带着一头雾水的苏方在城中转折好久，才终于来到一家武馆面前。

    这武馆虽然远不如那城中最大的镇威武馆，但门庭比起叶家武馆来却又阔绰得多，匾额上写着“胡氏武馆”四个大字，正是那胡岩开办且引以为豪的武馆。

    这时候，苏方才隐隐明白赵乾的意思：“赵乾，你是要……”

    “没错。”

    赵乾笑一声，大踏步走上门廊，一脚揣在那厚重的大门上，伴随着“嘭”一声闷响，他站在门前朗声道：“踢馆！”

    此时武馆中弟子不少，将近四五十人，还有两名中年的教习，听到赵乾这话后，纷纷转头望过来。

    苏方没想到赵乾这么干脆，想要阻止都来不及。在他看来，就凭他们两个便上门踢馆，作死程度已经不低于赵乾现在就参加擂战。只是一想到先前胡岩对师傅的诸多污蔑，他心里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加之现在话都已经喊出了，众目睽睽下也难再退缩，便硬着头皮站在赵乾身边，且先把气势给撑起来。

    “踢馆？就你们两个？胆气不小，哪里来的？大还是小？”

    片刻惊讶后，一名教习上前问道，倒也没有因此而愤怒。

    以武为尊的世界，战斗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对于还不够资格参加道馆擂战的武馆低级学徒而言，踢馆是除同门切磋外最主要积累实战经验的途径，因此绝大多数武馆都不会抵触，甚至交好相熟的武馆还会定期举行武馆之间的对抗切磋，以增加弟子的实战经验。

    踢馆分为大踢馆和小踢馆，大踢馆是无论教习师傅还是学徒，只要武馆中的人，都能应战。而小踢馆则是只挑战武馆弟子。

    “自然是小踢馆，踢馆的只我一个，旁边我这兄弟是来为我掠阵的。只要是你们武馆的弟子，谁都可以下场，我不会避战。”

    讲到这里，赵乾想了想又说道：“干打有些无聊，那就挂点彩头吧。喏，我就拿出这些钱来，你们武馆中人只要胜我五场，这钱就是你们的。若不然，你们武馆就要赔付给我相等的金额，就以日落为限吧，应是不应？”

    赵乾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自己所有财产，五十个银元在地上依次摆开，阳光照耀其上，折射出动人心魄的光彩。

    教习见赵乾年纪不大，本来还存了几分轻视，可是看到少年竟不动声色拿出五十个银元，脸色顿时变了一变。这可是不折不扣的一笔巨款，他们武馆这么大规模，每月盈余或许都还达不到这么多。如此大的数额，却非一个教习能够做主，他沉吟片刻后才说道：“你们且先稍后片刻，应不应战我还要请示馆主。”

    说罢，他便命人将赵乾两人请进武馆，在武场角落上给他们安置座位奉上茶点，然后才急忙出门去请示胡岩。

    “赵乾，你这法子倒是不错。咱们名为过来踢馆，可是开出这么大的彩头，他们却未必敢应下来。这样一来既落了他们脸面，咱们也不会有损失，真是秒啊！不过，你哪来那么多钱？五个金元，乖乖，难道是师傅临走前交给你保管的？”

    一大早便出门，饭都来不及吃却惹了一肚子闷气，转头却又在对方家里享受到座上宾的待遇，苏方不禁眉飞色舞，自然不会对胡岩客气，端起那些果点大朵快颐。

    赵乾只是笑笑却没应声，也趁这点闲暇时间吃些点心果腹，同时视线也在那些武馆弟子身上游弋观察，这些人稍后便都会是他的对手。

    不同于叶家武馆儿戏般的草台班子，胡家武馆经营的年岁不少，弟子们已经形成一个完整的阶梯构架，既有初入门打熬筋骨的新弟子，也有摆架势练桩功的，当然也不乏入门数年已经开始练习战技武功的老弟子。

    将近五十名弟子，年纪都不很大，正值精力过剩亟需发泄的青春期，年轻气盛得很，看到赵乾他们两个大喇喇上门踢馆，脸色态度都不甚好。他们各自虽然都还在继续练功，但视线却频频扫过来，待见到两人只是吃喝闲聊，似乎并没将稍后的踢馆战斗放在心上，不禁有些不满，这态度实在太不庄重了！

    另有一些本领算是翘楚的核心弟子，不免又比普通弟子多想一层。稍后踢馆战斗或许就需要他们出战，而踢馆的规矩是哪个弟子战胜踢馆者，也有资格分到一些彩头战利品。他们可是亲眼看到赵乾刚才拿出的五十个银元，就算只分到一点，那也能有几个银元的收入！

    胡家武馆距离城主府有点远，那教习离开将近半个时辰后才与胡岩一同返回。胡岩听到有人到自家下了大彩头踢馆，哪里还有心思上班，一路疾行回来到了武馆时已经隐隐有些气喘。刚一跨进门来，便看到好整以暇坐在武场边上的赵乾和苏方，脸色不禁微微错愕：“就是你们两个要踢馆？”

    “不错，胡馆主，没想到咱们一个上午就见两次，倒也算是缘分。只不过这缘分现在是善是恶，还不好说得很。”赵乾笑吟吟说道。

    胡岩脸色有些难看，转头望向身后那名教习，又确认一遍问道：“就是他们两个要拿出五个金元来踢馆？你亲眼看到他们拿出钱来，并且已经验过无误？”

    “确实是他们，不过我还没有验证真伪。”教习回答的同时心中不免疑窦，这馆主今天怎么这么不淡定竟然怀疑对方拿出的彩头有假，这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对方不打算在瓦城武者圈子里混了。

    “要验的话即管验，胡馆主你运气不错，本来今天我是打算拿这钱求人办点事，只可惜那王八蛋太混账，我索性将钱省下来到你家武馆搏一搏。”

    赵乾既然讲明来意，也就不怕这胡岩翻脸动手，看到这矮胖子脸颊上肥肉不断抽搐，先前些许怒气总算发泄出来，拍拍旁边案几指着一份点心说道：“这糕点味道不错，再给我来一份，正给胡馆主留点时间验明银元的真伪。”

    胡岩听到这话，自是气得牙根发痒，心中隐隐有些悔意刚才不该贪图一时快意把话说得太过火，应该再耐心试探敲诈一番，这钱多半已经落进自己荷包。可是谁又能想到这区区一个草民少年家底竟然这么殷实出手就是五十个银元！

    那五十个银元摊在小桌上堆成一堆，很是引人注目。胡岩一眼看见后也将别的想法暂且按捺下去，上前一一查看，确认无伪，然后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问道：“你确定真要拿这些钱来做彩头？”

    “当然，难不成我来你家武馆找姑娘？”赵乾回道。

    胡岩听到这话后眉梢蓦地一跳，自家开的是武馆又不是半掩门的暗娼，这小子说话委实太气人！不过看在那一堆银元的份上，胡岩暂且按捺住心中的怒气，又怕少年反悔故意激他一激：“你既然上赶着送钱给我，我自然没有道理不收。只是这挂彩踢馆可不是小孩玩笑，要签下正式的约书，哪个都反悔不得！若是怕了就赶紧滚蛋，我才没耐心哄你们这俩小孩家家！”

    “赵乾，可千万别冲动啊！咱们还是回去跟叶黎师姐商议一下……”

    苏方只以为赵乾是拿钱唬人，自然不想他真的下场战斗，因此便小声劝道。

    胡岩闻言后却冷笑道：“我还以为是多了不起的人物，原来还要听一个丫头的摆布！”

    “那就签约书，哪个反悔就是王八蛋！”

    赵乾一副受不得激的模样，当下便拍着胸口说道，全然不理在一边疾打眼色的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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