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镇狱之吏 第四章 锐气，炎阳星裂

    幽渊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近距离触碰修罗神力，开眼之前乃稚子，开眼之后一切都不同，沉心感知明光海传承的他突然懂了敖不悔，为何在开眼之后变得陌生。

    因为他们视野中所见根本不同于其他人，敖不悔不愿开眼即是如此，每一个人究竟有多强大的力量在眼底一览无余，流淌在血液中的各种本源簇成人形，强弱以八色划分，赤橙黄绿青蓝紫黑，最弱之赤，至强之黑，一切都那般简明。

    什么境界，尽是笑话。

    突如其来的碎片充斥脑海，敖不悔也是这般战斗着吧？幽渊如是想，哪怕他们的境界并未破空境达空慧大圆满，所有人的境界高下也是一眼见真章。

    放眼混沌天，最恐怖的无非是这条路的尽头、抬头那无色的巨兽混沌。

    “这就是灭了御天峰、明光海那一代的所谓主宰，也是我们要战的最终。”他漂浮在空中向前，昊阳火开路，原本刺目的金光开始内敛，彻底成了透明纯粹的金光之躯。

    “我说的是资历最老者，不是我的便宜爹。”他抬起右手，没有半分气息波动的雷火自掌心喷出，轰碎半座白骨山后不依不饶，直奔大幽冥天破关而出的寒窟内部，嘶哑怒吼自寒窟传出，二十四个枯瘦老人从寒窟中冲出试图阻拦这道毁灭雷光，雷火蕴有难以想象的威能，遭遇修罗邪力阻挡竟然瞬间引爆，被引爆的混沌洪流撞击老人们的枯瘦身躯，压制不住的破邪浩荡神光在体内肆意摧毁防御。

    几乎是一眨眼，强大幽冥天无数倍的二十四代修罗尊失去了反抗能力。

    “在我的记忆里，是你冒死把我带离明光修罗海，后来才有了破开混沌海的戮血魔阿修罗，有了这座白骨山。”

    寒窟沉默很久，许久之后一团黑影飞离寒窟，在阴影之中和幽渊相对。

    我想，你不该仇视我。如果我没有带你离开光明祭坛，你早就已经随族众毁灭于混沌苏醒的那一次大清洗中，它对于我们来说或许是自私的、是敌对的，但它是大荒之后最有资格统一这无垠浩荡的存在，单凭那一个字。

    墟在苏醒后开口吐出第一个无意识的音节。

    是“杀”。

    所以五片混沌海其中四片灰飞烟灭，帝天留下的狱王座、沥血幡、烬魂冠，唤醒散落各处的绝印全力一击，将苏生的混沌再度重创，饶是如此御天峰也被削平，你明光修罗海虽说与御天峰平起平坐，但是我想你也知道了，那些你见过的十二绝印并非最初。

    明光海修罗神王是帝天最初的十一个战友之一，继承的是蛮的“锐气”，你们的双臂可以劈开这混沌中的一切，你们掌控一切的光，你们何等尊贵。

    可是你也知道，什么明光海修罗神王，所谓神王，是失去了蛮之眷顾的绝印，初代“锐气”的继承者，绝印——炎阳星裂。

    兜兜转转那么多年，即便是模仿明光修罗海而存在的这代阿修罗，终是没有继承“锐气”，他......还是选择了你，那号称羽如剑气裂山石的夜枭子也被石楠鬼以弑印力、被那人以碎印法毁灭，“锐气”依旧是大无畏明光修罗的本源，是你的力量。

    黑影颤抖着，说不清是恐惧是兴奋还是嫉妒。

    “说了这么多，究竟想说什么。”明光修罗手指一滞，蓦地收回了手。

    “空已死，墟不会告诉你们，帝天也已陨落，巫神们高高在上缄口不言，只有我能告诉你们真相，那些混账不敢告诉你们的真相，来换取你们离开，如何？”

    他停手，回头看梵天燚，然后向后退去。

    “我听你说，然后让路，留你戮血魔阿修罗族传承。”被敖不悔派出的御天龙甲投十二狱而去，幽渊身后是虎视眈眈的梵天燚同绝印印奴、罗睺为首等人，幽渊年纪最长，所以在过去敖不悔沉睡的那近十万年里，一直是他作为主导、梵天燚从旁辅助，敖不悔不在的时候，幽渊说了算。

    黑影停止了颤抖，白骨山轰轰升起，一只巨大骨爪似托起天穹遮蔽别处窥探，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蛮的开天之战，是混沌天初生的第一战，帝天那厮祖海中的扎根的蛮角，就是蛮祖开天用的武器，被称作蛮角，其根源已不可考，但就是这一把麒麟角，撕开了最初的天地混沌，后有盘古持斧开天，学的就是蛮祖破碎蛮天。那是怎样的一个时代，单靠一人之力，打碎了整片天空，蛮祖开天即死，蛮魂被空所放逐，下落不明。而蛮的身体，则在蛮魂离体后被大荒破碎的空间碎片切分成十三片，除了你们十二绝印之外，还有另外二分之一个碎片存在，十二绝印中的五个成了大荒后第一批混沌道海的实际守护者，分别是御天峰、明光海、中天城、亘古森与盘龙丘，分别隶属于血魇星杀、炎阳星裂、苍龙坠、石楠鬼和星道文途，如你们所知，最终无一留下道统，好一些的御天峰被削平峰顶，留下血脉苟活至今。”

    “是苟活。”看众人面露怒色黑影视而不见：“如果能更体面些当然不会用‘苟活’这个词汇，但是你们在四大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我们都看在眼里，那些帮敖不悔打开缚龙索、钉龙刺，点燃帝心火的老龙，已经没有办法让气血充盈到巅峰一战的水准，他们说的不错，他们就是缺牙老狗，混沌天的规矩你们也懂，保持有相当战力的家伙，才有资格欺行霸市、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一定天规。他们就是缺牙老狗，咬都咬不动，很可怜，如果我不会战死在狱战场，我也会成那样的老狗。”他低沉笑着，仿佛老去或者死亡对他而言早都不放在心上。

    “这一切都是我在光明祭坛的石刻上看到的，空与墟在蛮天破碎的那一刹那其实是有过一次交手的，空觉得墟太过激进，强求绝对的和平，所以在那一刹那空......产生了灭杀墟的念头，但是空对蛮祖使用了名为炎星放逐的神通，强行剥离蛮魂，蛮角重创了空，这样程度的空是无法击败墟的，于是十二绝印由原本的封印任务转变为了击杀墟，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混沌。”

    所以说，空才是十二绝印的实际领导者，以蛮魂为体，以空意为念，产生的十二个绝印，专为杀混沌而生。

    在此之后的六片混沌海，最终的目标也应当如此。

    如果敖不悔没有遇到弥留的空与蛮。

    如果御天峰在那时没有逃过大劫。

    “锐气，炎阳星裂，是蛮魂中属于至锐右臂的化身；除此之外还有代表智慧的脑，星道文途、至勇之血的丹田，血魇星杀、不灭意志的心脏，石楠鬼......蛮不是无敌，如果他愿意成为遮挡蛮弱点的第十三枚绝印，蛮不会输，墟不会存活，现在的主宰还是混沌道氏！”黑影中露出一双感慨的眼。

    “谁？”幽渊眯起了眼，接下来的四个字让他开始颤抖。

    戮血魔阿修罗族的始祖强压下颤抖开口道：“星神夸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