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父百无聊赖,坐在混沌天狱门口不知过了多久,他呆呆怔怔望着远方,胸口金色疤痕喷出那种温度的烈光似乎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从那狱中冲出的异族咆哮着冲向远方,在更远的地方触碰那道灼热,最终宛如冰雪消融。
好像没有人能够看到他。
但是幽渊接受他光辉的那一刻被敖不悔抓住了外泄气机,顺着那道光一剑飞来,直取夸父项上人头。
“看看你的眼睛,失去理智根本就是一头疯兽,这般样子,也配担得起至勇之血的称谓,也配带领十二绝印,很可笑。”巨人看也不看,那剑气在他头顶不断消融,无论如何始终近不得他身。
“只有为苍生的剑才杀的了我,你,为苍生吗?”夸父不为所动,右手拄着膝盖盘膝坐,盯着空洞中的某一点,这也是一个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如果为苍生,这剑可以要了他的命。
下一盘棋,需要亿万年的时间去用自己的身躯化天地一方,来接纳仓皇失措的御天极道龙族来此生根?牺牲这么大,值得吗?既然看不上我,那为何还要我活着来此?
大红袍冲冠一怒,身上玉甲承受不住盛怒震颤开合,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分崩离析,饶是如此,龙魂奠依旧奴役着孽龙魂迸发更大怨念与忿怒,奋力冲撞看不见的屏障。
“值得,不值得,有意义吗?我本以为你的父亲会有那个运道走上来此地,他有兄弟成群,他更睿智沉着,他更有威信,而不是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凭一腔孤勇何能成事,再带万千大好男儿奉上头颅?”夸父眼含风霜,言语甚少。
无数滚烫剑气在夸父身边爆裂,但是这个巨人不为所动,他自言自语,惹得敖不悔心情更差。
“无耻之徒,若非鸿蒙真界本乃死寂之地,又岂会又诸多祸事,你既有蛮一半的开天之力,为何造不出一个,充满生机的世界!你分明就是与我御天峰过不去!”
夸父笑了,笑得畅快淋漓,当又一群异族自狱中冲出时夸父站起身,那抬起的右脚重重踩踏地面,敖不悔感受到地底翻滚的狂野,他向天空飘去,看着片刻之后以巨人为中心方圆数百里之内大地崩裂,灰色海水从破碎的大地下喷出洒向狞恶怪兽,他们像盛夏的冰雪快速融化最终尸骨无存。
这方狱始终没有异族冲过夸父随手挥出的任何一道湮灭力量,敖不悔看的真真切切,那只是他行动的余威,他从未抱有杀意,但混沌天为之颤抖。
敖不悔也能做到快刀斩乱麻,这些弱小的怪物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看得上眼的目标,连对手都称不上,但是......被夸父一脚踩碎的大地掩埋了众多异族后又回归原样,夸父踩碎它之前是什么样子,它如今就是什么样子,所以敖不悔有一瞬间那种愤怒动摇。
“我知道你怕了,就是因为看到了你不该看到的东西,你开始怕了,而恐惧这种情绪,对于至勇之血来说,是不应该滋生的情绪,所以,哪里来的回哪里去,找六片海的女子成家,生无数龙族,他们将由我甄选,作为众星之王继承周天星力、继承血魇星杀、继承你所有的一切,而他不会害怕。”夸父好容易低下了头颅,眼睛盯着敖不悔:“聪慧是星道文途负责的事情,而你负责带领这群没有必死信念的家伙去杀掉混沌或被混沌杀掉。”
夸父所指的“不该看到的东西”,是指敖不悔专注的夸父之踏,这对他来说是不应该的,生长在人族的敖不悔实在是太过孱弱,人族带给他的不仅有繁复情绪,还有对于强大力量天生的畏惧。
“可是帝天,是不需要恐惧的,心有畏惧对于帝天来说,就是最大的耻辱。”夸父眉心走出一个高两丈的巨人,他向敖不悔招招手:“来,给我看看,被烬魂冠所认可的你,究竟有什么本事。”
大红袍一瞬间冷静下来,那看似没有任何威慑力的金色灵体让他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在很多年以前未苏醒前经常感知,觉醒之后很多年没有过了,那是死亡。
“你这个怂人,想在此就杀掉我?”敖不悔振袖,金剑化作游龙顺着手臂消失,他挥出的右拳卷着气流直奔夸父,每一条血管内的血液冲撞,滚滚白烟从右臂上喷出,一双暗红的眼睛从右臂上睁开,发出狰狞恶笑。
这就是阎罗臂?看来你们这群小家伙,也不安分啊,地藏秃子。
金色灵体咧嘴同样挥出右拳,毫无花哨的冲拳和敖不悔相撞,百鬼缭乱,阴灵横行,全都被无形的劲气摧毁。
“嘁。”敖不悔脸色阴沉,反手左右开弓与夸父灵体开始对轰,二人在瞬间挥出千拳,狂暴劲气掀开混沌黄沙,周围的异族来不及反应就被卷进了两人交手的战圈,仅仅边缘刮起的罡风就将他们撕的灰飞烟灭,白玉与猩红两色在风暴圈中交替出现,夸父的眼睛越打越亮,这个家伙虽然在与人交手的过程中有所犹豫,但是毕竟体内流着滚烫的龙血,那种凶悍的拳风与地藏和昊天留给他的两条手臂融合的很是顺利,所以,敖不悔打碎了自己的身体,同时打碎了夸父的灵体。
“还真是硬啊。”环顾四周已经无法平息的恐怖风暴,敖不悔残破的半张脸血液慢慢聚拢,新生的皮肤和皎白玉甲同时重生,歪了歪脑袋,敖不悔松松双肩,脚底喷出气爆冲了出去,右拳拳端一头狰狞赤龙张嘴咆哮,锋利龙牙千重幻影,在夸父灵体重聚的瞬间落在他的身上!
霸拳,千龙劲。
狂怒龙吟响彻天际,所有混沌天的生灵抬头,都看得到那高不可言的巨人被一头从天俯冲下的龙影撞进地面,红纱一般的血气向四面八方散去,敖不悔挠了挠头,拾起落在地上的红袍向狱走去。
他想看看狱那边的家伙。
可在他背后,那个奇怪的家伙从被轰出的大洞里又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