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訞点头,收敛思绪,飞身悬到半空。
先前的动作她又重复了一遍,大概没了宗承炎血液的影响,这一次她施法时的光芒更甚,扑面而来的神性让尹如烟等人忍不住想跪拜。
“天门,开!”
一声低喝之后,半空中隐隐浮现一扇金碧辉煌的巍峨巨门,巨门上雕刻着华丽繁复的龙纹,栩栩如生,像是两条真龙盘亘其上,祥云缭绕间,仿佛下一秒那两条龙就要腾飞而起。
“我的妈啊……”
不知是谁喃喃出声。
实在是……太壮观了。
巨门矗立云端,庄严肃穆,压迫感骤然袭来,天地的浩渺与辽阔在这一刻得到具象化,那是难以用语言表达的震撼。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
从没有哪一刻,让他们对这两句诗有如此深刻的领悟。
人类,真的太渺小了。
连同二郎神在内的几人,已经本能地跪了下去。
然而听訞等了许久,天门仍旧紧闭,似乎丝毫没有主动开启的意思。
听訞甚至上前用手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
她回头,秀眉微拧,“伏羲大人,为什么天门还是不为我敞开?”
伏羲还没开口,一旁的炎帝已然抢先,“我知道。”
听訞转头看他,目光讶异,“是什么?”
“你还有因果未了,”炎帝嘴角含着淡淡的笑,“别忘了,宗承炎在同意帮花千树时,花千树曾承诺了宗承炎一个要求。”
听訞一怔,随即恍然。
炎帝不说,她都快忘了。
当初宗承炎同意花千树留下来是有条件的,作为交换,花千树需要答应他一件事,当时宗承炎没说具体是什么,只说等她神位稳固之后再说。
如今她的神位稳得不能再稳,距离入主财神殿仅仅一步之遥,那么当初的交易生效,她得完成这笔交易,才算彻底终结与俗世的牵扯,天门才会为她打开。
听訞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想要什么?”
她的语气犹疑中透着紧张,似乎很怕他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
炎帝心下苦笑,他在她心里,究竟是有多卑劣?
他望着她,深深地凝望着。
许久才缓缓开口:
“我要你,稳坐神位,千秋万代。不受七情之苦,不被六欲所缚。往后余生,所得皆所愿,所遇皆所求。我要你有心,要你如意。”
这是他的要求,可句句皆为她所求。
他知道神明与凡人的的交易受天地的监督与约束,他提出的任何要求,只要她应了,就必须做到,哪怕做不到,天地也会强迫她做到。
所以,与其说这是他作为凡人向神明许下的愿望,不如说,这是他替她向天地许下的愿望。
她之后和鸿钧还有一场恶战,如果鸿钧的目的是灭神,那他便要在此刻,要天地一个承诺,要她不败,要神明永存,要她千秋万代。
可这同时也意味着,他们之间,再没有可能了。
听訞怔怔地望着他,很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确定吗?”
他那么聪明,一定可以发现她那句谶纬里留下的余地。
她说,女娲娘娘夙愿未成,苍生未定,誓不与炎帝相爱。
只要解决了鸿钧,平定苍生,那他们就还是有可能的。
但如果,她永为神明,她就必须遵循那早在千年前就被鸿钧修正过的天条,那意味着,他们将再不能有相爱的机会。
他在,亲手斩断他追逐千年的期望。
但他眉眼含笑,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犹豫,“我确定。”
“小訞,我不能确保你百分百会赢。我被鸿钧骗过,我见识过那家伙的强大与狡猾。但凡我还是炎帝,我都不会做下这个决定,因为我还可以帮你。但我现在,不过是一个拥有炎帝记忆的普通人,你们后面的战斗,不是我能参与的。”
炎帝又看了一眼伏羲,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接下来的话会不会惹怒祖神,直白道:
“我也不信伏羲。是,他是祖神,有他在,鸿钧似乎很难有胜算。但狗急跳墙,谁知道鸿钧还有没有什么后手?它对付不了伏羲,还不能拉你垫背么?要我把你完完全全地交到伏羲手上,我不放心。我承受不起你失败的后果。所以,我必须这么做。”
祖神言出法随,可伏羲却吝啬给他承诺。
所以,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他宁愿他们不相爱,也要确保她安稳无虞。
反正……她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陪伴。
习惯了……不爱他。
那很好,就这样吧。
她高坐神位也没什么不好,而他,会是她永远的信徒。
要么说炎帝是华夏始祖呢,不管做什么事之前,他都不会百分百去赌,他刻在骨子里的谨慎,会让他把未雨绸缪几个字发挥到极致。
这一点在纪书礼身上就体现得很明显,而大概是炎帝把纪书礼剥离出来的时候,同时也将这份谨慎留给了他,以至于相比之下的宗承炎,更像个不顾一切的莽夫——此前为了逼近世界首富那个位置,他几乎是用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在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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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訞以为她如今距离财神殿只有一步之遥,又有招财树作为本体,她的心早就无坚不摧。
可在听完他的话,听訞的手指还是不住地蜷缩起来。
她的眼前没有镜子,否则她就会看到自己不知何时泛红的眼眶。
她仰头,下意识闭上眼,颤抖地回了他一个字:
“好。”
她答应他,高坐神位,千秋万代,不受七情之苦,不被六欲所缚。往后余生,万事胜意。
而几乎就在这个字落下的同时,一滴透明的液体自她眼角滚落,无人可见。
谁说木石无心?
如果爱意足够浓烈,草木亦为之动容。
“呜呜呜……”
旁边有人小声地呜咽,尹如烟原本鼻尖正酸涩呢,听到声音下意识转过头去,却见宋倦抽抽搭搭地擦眼泪。
似乎察觉到尹如烟的视线,宋倦瞪她,“干嘛?我感动不行啊?呜呜呜呜太好哭了……”
尹如烟扁扁嘴,抢过他手里的纸巾,捂住自己的眼睛,“嘤嘤嘤嘤太感人了,给我也哭哭……”
宋倦:“……”
秦霜要哭不哭地扁着嘴,“你俩干嘛啊呜呜呜……你俩哭,搞得我都哭不出来了……”
安婵:“……”
杨慕凡:“……”
兄妹俩难得同步扶额。
丢人。
听訞怔怔的,似乎连她都不敢相信。
感觉到了什么,她忽然转头,朝他笑:
“宗承炎。”
他说不喜欢姜石年这个名字,那便不叫了。
往后,他只是宗承炎。一个不曾辜负过听訞的宗承炎。
炎帝应该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眼底有光芒闪烁,“我在。”
“想不想看花?”
喜欢财神敲门你不开,首富脸都被打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