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岸遥 第二章凡俗之望匪患不绝

    第二章凡俗之望匪患不绝

    议事大堂，石晶灯照亮了整个大堂，石晶灯为炼器师炼制的一种照明工具，所用的乃是一种特殊矿藏——煤晶。

    要说这煤晶乃是天地间物质吸收太阳之力自然形成的晶体物，煤晶灯的广泛使用也是标志着人类真正步入类文明阶段。

    当然煤晶灯亦是价值不菲，主要是这煤晶极贵，一块煤晶要一枚银币，差不多近似一户普通农家月余的生活费用。

    全村两百余户人家，也仅有议事大堂装着煤晶灯。便是这议事大堂内的煤晶灯也是极少使用。

    明晃晃的灯光下，大厅内的气氛却是十分严肃。

    族中诸位长辈，以及族内领头的几人，个个眉头紧皱，表情严肃，正分座次端坐。

    大堂中间正站着一名少年人稚气未脱的脸上满是严肃之色，正向众人说着什么。

    少年正是辰向木。

    “虎腾帮实力不凡，行事极为狠辣，如今已有不少村庄遭灾。爷爷，我们需早做准备啊！”

    辰向木不过十三岁的少年，此刻被众人灼烈目光汇聚而望，神色虽有些不自在，却并不显局促，向着首座上的一位老者肃声道。

    “我亦听闻这群强盗，数月以来，以雷霆手段血洗了几个不愿缴纳或缴不足贡钱的村子。”说话的是一名身材有些佝偻，面有白须的老者，说这话时还能看出他脸上露着的恨意，眸深处却是隐藏着惊慌以及悲伤。

    众人显然早就有所听闻，闻言均是神色黯淡，叹息一时不绝。

    在这方大地上人类不止要时刻提防妖兽的侵袭，忧虑各类天灾疾难，有时人族之间自相残杀甚至比之于妖兽之间的杀伐，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正所谓兔死狐悲，今日被血洗的是其他庄子，谁也不知道下次会不会轮到自己。

    弱肉强食本就是世间亘古不变的法则，生存才是最根本，弱者根本没有资格去同情其他弱者。

    世间又有几个人可以完全掌握自己的命运。

    煤晶灯发着淡淡的光晕，气氛一时有些沉重。

    “立山啊！这几日猎队就别进山了，就留在庄内，万一强盗来了，也好有个保障。”出声的正是族长辰敬华，老者高大清瘦，一头灰色的长发，额头的皱纹紧紧地挤在一起显得倔强而隐忍。

    “是啊，猎队就留在村内，也好有个照应！”其余诸位老者闻言，面色稍缓，也是急忙点头，纷纷开口。

    “爹，我知晓的，虎腾帮扩张之势正盛，怕是已然盯上了我辰家庄！”辰立山正是猎队队长，身高六尺有余，皮肤稍黑，生得颇为威武，闻言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冷意，嗡声道。

    辰立轩坐在末位，若有所思，并未开口。

    “我做族长三十余年来，最开心的莫过于这三年！”说到此处辰敬华语气微微一顿，目光缓缓扫过众人，随即，长叹一声道：“眼看着村内的日子越来越好，后辈们也争气。村中如今也有了不少练出真气的族人，总算有了自保的能力。真希望就这么下去，在我有生之年族内不要生出什么乱子才好。”

    众人听到此话也是露出了一丝希翼之色，纷纷点头称是，“是啊！能如此这般安宁的活上几年，便也知足了。

    轻叹一口气，辰敬华收回目光，望向身旁的一名男子冷声道：“立均！这几日你可要抓紧操练不得马虎了！”

    “知道了爹！必然不敢懈怠的！”回话的是辰立均，辰敬华的第二子，面相和辰立山有七分相近，只是面上无须，体形也瘦些。村里的教武师傅，同样踏足武者多年。

    坐在会议室的末位，直至会议结束，辰立轩只是静静地听着。

    三年多来，作为村中的书斋先生，辰立轩已经习惯了庄里平静安宁的生活。平日在族中之人对这位儒雅博学的书斋先生也多是尊敬有加，族中凡有大事商议，也会被请来参加。只是除了书斋之事，辰立轩甚少发言。

    “今日会议就到此处吧。大伙提高警惕，回去吧！”族长敲了一下桌子，扫了一眼会议厅，眉头又紧了紧，沉声道。

    闻言辰立轩亦是起身随着众人一道向外走去。

    望着辰立轩的背影，辰敬华眸光微动，一时间脑中闪过许多往事。

    三年前辰立轩忽然回来，还带回了一个怀了身孕，在山野村中看来差不多是天仙似的女子，只是当日二人皆是面色苍白，显得风尘仆仆。

    辰立轩本是孤儿，幼年时被辰敬华的亲弟带归族内收为养子，辰敬严一生无妻无子，待辰立轩如亲子一般。

    十四岁那一年，有一老者路过，见辰立轩又是叹息又是大喜，直说与辰立轩有缘，欲带他离去，踏寻武道之路。

    此时辰敬严已死，辰敬华不知老者底细，不敢随便答应，但见老者仙风道骨，展露出来的实力委实不凡，又推脱不得，最后只得由辰立轩自己决定。

    辰立轩后随老者离去，这一去也不知是喜是悲？

    既不知辰立轩所去何处，便是老者姓名，却也是不知道的。

    一念及此，辰敬华也是日夜担忧，时时自责，自觉愧对亲弟临终之托。

    一晃二十余年过去，辰立轩忽然归来伯侄二人相见，辰敬华自是惊喜万分。虽然心中有诸多疑惑，但辰立轩自己并未提及，辰敬华到底是活了这大半辈子的人，自然也未多问。

    其后，辰立轩暗自交给他的那些武学功法，更是让这位活了几十年的老族长，激动万分，颤抖不已！

    实是原因无他，只是功法太过珍贵！

    天下尚武，自古遗风。

    无数年来，世人踏上武学之路的如过江之鲫，但武学之路千难险阻，又岂是可以轻易涉足的。这第一道险阻便是武学功法。

    世人尚武固然不假，奈何功法却是极为珍贵的，多少穷苦少年苦于没有功法，无奈止步于武道之路的第一步。

    宗阀世家何以强横无比，更有传承千年之久，族中子弟一个个武学了得，所凭不过功法武技！

    但功法何其珍贵，多是一族底蕴所在，不说那些高等功法，即便是些不如流的功法，于辰家庄这等山野乡村而言也是鲜少拥有的。

    乡野平弟子若欲成为武者之途径，无外乎加入皇朝军队或成望族豪门附庸家奴，得些最粗浅的武者功法。

    各国之间大战难起，却混战不断，战场厮杀，九死一生，能安然活过十年退役，将功法带归族内之人实属寥寥。

    当年辰敬严便是其中的幸运者，退役将功法带归族中。

    奈何军中功法本就粗糙不说更是讲求拼死杀戮的磨练，数十年来族中鲜有可修炼成武者之人。

    自得了辰立轩带回的功法，三年来，族中终于出现了一些武者，其中如辰立山辰立均等人在武学一途本就颇有天赋，经过几年苦练更是一身实力较之旁人高出许多。

    只是限于年龄，日后成就有限。

    不过少年一辈之中却是涌现出了许多天资不错的人物，十余岁的年纪已然触碰到了武者的门槛，更有几人已然踏入了武者的境界。

    辰向木十三岁成为武者，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辰立轩默默穿行在村中房舍之中，想起辰敬华经过岁月沧桑浸润的双眸，不由心生感触，能这般安宁生活又何尝不是自己所愿呢？

    然而安宁时光总是那么遥远短暂。

    在这繁华尘世中，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古人曾言“天地仁义，不以万物为刍狗”。然而这滚滚历史洪流之中却又多少人如同刍狗般活过。

    正午的太阳高高地悬在半空，春时的日头显得有些慵懒，照在身上暖暖的，让人也不尽浑身发软，惬意非常。

    山野农猎之家一年之中也是难得有个悠闲懒散的日子。

    不过如今尚值初春，田里的麦子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雪棉被，正是农人悠闲地时候。

    各自忙完了一上午的细碎活计，现在终于可以歇会，再吃上一顿香喷喷的饱饭了。

    日子若是能够一直这般安静平稳的度过，田里能有个好收成，也就是自古农人最庆幸的事了。

    此时，村东南头一处小院内，柳颖正从厨房内端出两盘香气四溢的菜肴微笑着向餐桌走去。

    餐桌取材于些山上的乔木，样式古朴，显得有些粗糙，但望着却是朴实温暖，坚实厚重。

    小宇儿顿时被菜香吸引，忙的转过头来，双手各拿着一根筷子，在空中挥舞着，小脸上满是兴奋之色，口中欢快地道：“娘亲，今儿吃鱼儿...”

    “咦，竟是寒刀鱼儿！”辰立轩不禁眼睛一亮，随即露出一丝意外之色。

    “向木这孩子今早送来的！就知道我家宇儿最喜欢这寒刀鱼了！呵呵！”柳颖闻言脸上也是露出幸福地笑容道。

    “这寒刀鱼可是极其不好捕捉的？”辰立轩加了一块鱼肉放入辰问宇的口中，宇儿一双眼睛顿时弯成两道月牙，面上露出一副极其享受的模样。

    寒刀鱼身形似刀，周身雪白，肉质细美，滑而不腻，鲜而不腥，骨细而少刺，正是一道人间少有的美味。只是寒刀鱼生长于青峰山里内域的一处寒潭之中，寒潭方圆约三千丈，静而无波，碧水潭深，潭水又奇寒无比，即便在盛夏之际也是冰层深厚。常人尚不说触及潭水，便是踏入寒潭周边十丈之内，也是难以忍受。

    一般也只有达致武者实力在行装妥当的情况下才敢走至潭边，但要触及潭水，且不说厚度那难以揣度的冰层，便是那股刺入骨髓的寒气便是常人难以忍受的。

    是以捕捉这寒刀鱼是极难的。

    以往只有辰立轩每月独自去那寒潭捕过几回给辰问宇解解馋罢了。如今辰向木送来此鱼，正好说明辰向木的实力已经大涨。

    柳颖闻言微微一笑，正欲开口。

    轰隆隆！

    恰逢此时整个大地忽然震颤起来。

    “噔噔噔！”

    一阵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扬起一路烟尘，马匹显然很是多杂，并且越来越近，夹杂着一阵阵狂乱的嚣笑声。

    “强盗！”

    “强盗来了！”

    “大伙赶紧抄上家伙...”

    “村口集合..”

    伴随着马蹄响的是急促而焦急的喊声响起！

    如碎石搅动了一方平静地湖水，嘈杂的声音打破了午时的宁静。

    此时的辰家村无论男女老少也是顿时忙动了起来，纷纷拿起了就放在门边的粗造武器。

    辰立轩眉头微皱，向门外望了一眼，立即起身而出。

    “轩哥，不可强为！”

    “放心！我有分寸的！”

    闻言，辰立轩微微点头，给柳颖一个放心的眼神，一步踏出，动作看似不快，不过眨眼间便消失在小院门口，向庄门口的而去。

    “轰！”

    一声惊天巨响。

    整个大门震颤，而后“蓬“的一声巨响，猛地爆裂开来，碎裂的粗碎木头乱飞。

    不待众人冲出门去，只见强盗中七八名粗壮的黑脸汉子肩上扛着一根近十丈类似巨斧的铁器，骑着黄色战马的呼啸而来，口中狂笑不止。

    “啊..碎了？”

    “怎么可能？”

    辰家村一众族人见此倒吸一口凉气，纷纷变色，目瞪口呆看着大门碎片四散落下。

    庄内的大门，那是砍取青峰山的最坚硬的榈铁巨木建造而成，就是七八个壮汉，搬着攻城木桩硬撞，没有十多下都轰不开。

    可是那七八个黑脸壮汉却一击直接轰碎。

    “轰隆隆”

    数百马贼，在那七八名壮汉的带领下，仿佛一阵黑色疾风一般冲入庄内，裹挟着凶煞之气。

    “杀！”

    “杀光！”

    强盗狞笑着，举着手中的砍刀肆意朝刚刚赶来的辰氏族人们劈砍而来。

    虎腾帮乃是青峰镇新出的盗匪，他们做强盗的信条简单野蛮，冲上来先劈几个人，管他是死是活，之后再要钱。

    整个村口演武场上一片混乱，那些盗匪纷纷嚎叫着，冲了进来，犹如狼入羊群，借用马匹奔跑的速度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一刀挥出绝对有千斤之力，常人如何能抵挡？

    还好早在强盗到来之前，庄里的已然做好准备，此时村中的青年男子尽皆汇聚在此处，厮杀顿起。

    “锵！”

    一个强盗口中发出嚎叫，一刀砍在长枪枪杆上，削断了枪杆，硬是在族人身上划出一大伤口，血肉翻起，鲜血直流。

    辰家庄虽然尚武，但除了猎队以及少数几人，大多数人根本无法与这些常年过着刀口舔血的强盗相比。

    “哈哈……”

    看着翻飞的血肉，面容凄厉惨叫的村民，一众强盗如同受了刺激般，兴奋起来，发出嗜血而狰狞的狂笑。

    “吼！”

    一名披着铁甲的凶悍强盗大吼一声，在战马上猛地一挥大砍刀，居高临下朝一名辰氏族人脑袋劈去，那名族人防御不及，愣在当场，眼看着就要被劈死。

    “死吧！”

    这强盗目露残忍兴奋之色，露出一口黄牙，狰狞大笑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柄精铁长枪如出弦之箭呼啸着破空而来，锵的一声，挡住了这一刀。

    强盗刀势受阻，人马顿时一滞。

    只见辰向木稍显稚嫩的脸上满是怒容，一身青色粗布劲装，此时正狂奔而来，

    “死！”

    辰向木双目圆睁，暴喝一声，一众族人的死亡他也是看在眼中，心中自是怒火中烧，整个人气势顿时变得凌厉。

    辰向木矫健的身影一跃而起，足有丈高，直接握着那杆抛入空中的长枪，

    一枪刺在那名强盗胸口，发出“噗”的一声，这强盗只觉得如受万斤巨力，双目圆睁，满脸不可思议，应声落马，鲜血喷洒。

    辰向木一身实力非凡，一击之力足有千斤，武者之间同样有着差异，一般强盗核心帮众虽也是武者实力一般，不过数百斤的气力，这一枪又哪是眼前这强盗能够承受的，

    “律律律..”

    连强盗身下战马也是发出嘶鸣之声。

    “都住手！”

    辰立山满脸惊怒之色，疾步如风而来一声怒喝真如惊雷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