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暗集 从拘谨到一见如故

    在那白人孩子的引领下，我见到了菲尔金娜。她出现的一瞬间，我产生了一股错觉，仿佛天晴了，即使知道了自己罹患了肿瘤。

    “菲尔金娜！”我上去就喊她的名字。

    菲尔金娜眉头微皱，歪头观察了我一下。哦，她没见过我。其次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菲尔金娜本人，我解释道：“我叫肖为，曾经拜访过尤金先生的、、、”

    菲尔金娜一捂胸口，说起了流利的汉语：“喔，肖为先生，我正在找你。打听您的下落真是费劲。”

    我乐的合不上嘴，“哦，菲尔金娜，您听说过我。那太好了。”

    菲尔金娜笑的如同一片阳光，柔声（菲尔金娜的声音天生就温柔，呵呵）道：“恩，克里夫通知的我，我一知道消息就急着来寻找你。没想到你居然找来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住所的，肖先生？”

    我道：“这个孩子领我来的。”回身一指那个白皮肤的孩子。

    菲尔金娜显然有点诧异，“一个白皮肤的孩子？”她笑了，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孩子在哪里？”

    啥？我转头看看那孩子，白皮肤，黑头发，大眼睛，自信平静地在笑。再转头看菲尔金娜，她一脸疑惑的看着我。“小孩儿还在么？肖先生，是不是跑掉了？”

    菲尔金娜的汉语仔细听还是有很多卷音的。

    “那孩子、、、、、、他，他，他，就在、、、”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时那孩子朝我微笑道：“肖为，菲尔金娜会解答你的疑惑。现在普通人是看不见我的。”

    “哦”，我点了一下头。

    那孩子朝我微笑了一下，“再见！”说完，瞬间消失了。

    我吃惊地张大了嘴，这孩子是不是鬼？

    “肖先生？您刚才在和谁说话？”菲尔金娜问。

    我显得非常的尴尬，“啊，这个、、、、、、”我决定实话实说，“菲尔金娜，我最近出现了幻觉。刚才我可能是幻视。”

    菲尔金娜点头，目光里透着关心。头一次有女孩儿这么温柔地看着我。“幻觉，那可是非常严重的情况。先进来吧，肖为。我确实要了解一些情况。”进门时，她把手搭在我肩膀上，那感觉好熟悉。

    菲尔金娜非常的随和，让我坐下之后，拿了些点心给我。“味道很好，”我点着头夸赞，本想吃一点儿就放下，但肚子却觉得很饿，手一时停不下来。

    “嗯，我知道你的夸奖是真心的，肖为。”菲尔金娜亲切地喊着我的名字。“你一定看见乳白色的光了，是吧？”她问。

    “对！”我用力点头，放下手里的糕点。

    “还有很多，随便吃。”菲尔金娜笑了，“你吃东西的样子和阿里克谢很像。这个派里有酸黄瓜，尝一尝。”

    我接过来咬了一口，意想不到的美味，“真棒啊，我还怕自己不习惯呢。”说话之间，我将那个派吃没了一半儿。

    “我在哈尔滨生活过，了解中国人的口味。”菲尔金娜眯着眼睛，“当然，阿列克谢最喜欢这种派了。”她不知不觉就谈起了阿列克谢，那种浓浓的爱意在言语间流露了出来。“那你最开始的时候，就是初始试炼的时候，看到光之后你听到了咒语么？”

    同样的问题，尤金也问过那个农村男孩儿，这之间有什么联系？会关系到我的生死么？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嗓子发紧，心跳加速，遂努力清了清嗓子回答，“您是指几个人的低语声么？最后有人说小一点儿声，会把人吵醒，破坏试炼。”

    “恩，”菲尔金娜点头，“进化到第二阶段时，都会出现那种嘀咕声，并不是固定的词语。”

    “第二阶段？”我摸不着头脑，心想我干脆问最直接的问题吧：“菲尔金娜，我今天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说我的脑袋里可能有脑瘤，我会死么？做过这个实验的都会死吗？”然后我一口气将那个农村男孩儿的病例和她讲了一遍。后来又转述起老李的故事来，眼见菲尔金娜皱起了眉头，我赶紧三言两语概括完老李的内容，然后补充到：“那孩子留下一句话，说后来者都是相同的命运。”

    菲尔金娜很平静的听完我的话，显然我的情况并不让她意外。

    “参与这个实验的确有很大的风险，但是解除危险是可能的。这件事的线索很多，你得听我说完才能明白。”菲尔金娜托着下巴，沉思了一小会儿道：“还是从一开始讲起吧。”

    我长出了一口气。菲尔金娜果然知道内情啊，那孩子说她会解释我的疑惑，他太神了。嗯，菲尔金娜的侧影真漂亮啊。

    菲尔金娜给我倒了一杯咖啡，“我的汉语一般，说长句子时总是脑子里想的是俄语，然后再翻译成汉语说出来，所以可能会讲的很慢。”

    “行，没事没事儿！”我这时反倒不着急知道原因了。菲尔金娜，你最好说的慢点，好多和你在一起呆会儿。呵呵。

    菲尔金娜托着下巴，抬头望向窗外，缓慢地讲了起来。看着佳人的侧影，我的心平静下来，仿佛在欣赏一幅美丽的油画。

    “我母亲是神经学学者，研究大脑结构神经元突触处的化学及电位变化。我父亲尤金，你见过他的，是一所大学的数学教师，这些年来一直在研究他感兴趣的数学领域。

    大约十年前，我母亲曾经到外国交流，回国后将相同的项目引入一部分在俄罗斯研究。一些神经递质的释放机制十分的复杂，尤其是一些细胞膜上的蛋白通道，性质上明显是化学过程而反应速度上却接近电生理反应。母亲预想，假设很多生物模型，都不能解释观察到的现象。

    父亲偶尔查看了母亲的实验数据，他通过分析后，发现一些在亚原子世界里的通用规则应用到到细胞膜俩侧的神经递质变化后可以解释的通。然后我的父母开始用新的假说进行研究。

    一开始很顺利，可随着研究的深入，父母的知识储备就明显不足。那个时候父亲开始利用手中有限的资金招募人才，幸运的是我们找到了阿列克谢、、、“说到这里时，菲尔金娜闭上眼睛微笑，我能感受到那种幸福。

    菲尔金娜睁开眼，继续说了下去。“阿列克谢的加入，让整个研究团队有了质的飞跃。很快，也就是阿列克谢加入不到三年的时间，作为研究的副产品，我们发现人的记忆可以在某种程度进行复制。那给我们吸引来一大笔经费，可以让我们的团队继续工作。然而后来的实验表明，接受复制的大脑，白质细胞很快就会老化、、、、、、因此，接受复制者都活不长。“

    我一声惊呼，“啊？！“

    菲尔金娜笑着摇摇头：“这只是初期的研究结果。后来，情况就有所改善了。你大概知道，人在清醒时只能利用人脑的10，如果大脑开始更大限度的利用，因为耗费的能量太多，人会立刻死掉。初期我们的受试者，大脑工作的利用度要高于10，因为复制过来的那一部分记忆，也会在接受者意识中形成一个子空间，这部分潜意识的运转也会消耗巨大的能量、、、“

    我一声惊呼：“有多大？”

    菲尔金娜如同哄小孩子一样拍了拍我的手：“和极度焦虑的人差不多、、、而后的研究里，我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如何解决的？”我又插话，因为关系到了自己的命运，我实在是淡定不下来。

    “嗯，这么说吧。我把接受了他人记忆的大脑比作一部手机，手机上的程序越复杂，越多，他的耗电量就越快，就会散发更多的热量，造成死机。另外，因为潜意识被扩充的原因，手机里好像有更多的后台程序在运转，造成手机网速极为缓慢，以至于正常的程序无法使用。”

    我点了点头，这个比喻让我懂了很多。

    “我们的解决方法就好比关掉不必要的后台程序，同时让较为复杂的程序以较慢的，不那么耗费能量的方式进行，就如同电脑中的空闲下载一样。”

    “嗯呢，我明白了。”我不自觉地插话。（可能是因为这个领导烦我吧，突然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那之后一年的研究，然少量复制变得相对安全一些。当然，我们的研究在继续。父亲和阿列克谢有更崇高的目的，他们希望智能可以以一种更快捷的方式传承，比如物理学家霍金的年龄很大了，我们可以把他的学术记忆复制一个健康的人身上。让他可以继续研究下去。你听说过这个研究结果吧，记忆力是智力的基础。虽然说我们的时代不乏智力卓绝的人物，比如想陶泽轩那样的天才。但事实上，全球70亿人中，能进入数学高等殿堂的只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人。

    当最初的被复制者的记忆被足够多的复制到接受者身上时、、、这句话你懂了么？”可能这句话比较绕嘴，菲尔金娜突然问我。

    “懂了”，我立即回答。

    “那就会想代数里的同态，（f（a.b）=f(a)f(b)），就很像两个人生活在同一个脑子里。研究精神科的人了解，那样一定会形成、、、”

    “精神分裂症！”我忍不住开始抢答了。

    菲尔金娜笑笑，继续道：“所以，我们后一年的研究成果，就是当接受复制者在意识清晰时，只有一个人的显意识表现出来。虽然受体和原体的记忆在接受者的大脑里可以共享，但两者的显意识是不能交流的，就好比互相独立的两个子空间，或者是两个基向量、、、我说复杂了么？哦，如同一辆奔驰的汽车内，只能有一个人在驾驶。”

    我不住的点头，怪不得在尤金的实验室内，阿列克谢控制这个身体的时候，他对我的问题和建议不管不顾，原来显意识没法交流。研究的这么深入，我应该没啥事儿吧？我内心里乐观的一面变得顽强起来。

    菲尔金娜看到我听懂了，很是满意，她给我填了少许咖啡，微笑着要继续往下说。

    我突然打了一个激灵。

    菲尔金娜立刻关切地问我道：“怎么了，肖为，咖啡喝多了，要去上厕所么？“

    我紧了紧衣领，起身，警惕地四处观望。

    “怎么了，肖为？“菲尔金娜声音都变了，”你不舒服么？“

    “你有枪么？我们有危险了。”我说。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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