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战之民国小厨神 较量

    他们出了巧夺天工的断梁殿，就都步行拾级而上，三步一歇，两步一逗留。路旁有许多贫家少女或是婆娘，虽说衣服上打者补丁，却也浆洗的干干净净，头发梳得一丝不乱，鬓边还都插着花。她们提着竹篾子做的手提篮，有的是卖应节的鲜花，有的是卖苏州绣品的，绣花丝巾、绣花手绢、绣花鞋子、绣花衣服……应有尽有。有的则卖些本地西洋小玩意，有的卖茶叶，有的卖内画鼻烟壶，也有的卖苏扇的，有宫扇、团扇、檀香扇等等。

    明月最喜欢檀香扇的的高雅的雕刻艺术了。她将云岩交给沧雪，先买了一只上了链就能点头、摇尾巴的西洋机械哈巴狗儿给云岩玩，再买了两把特别小巧精致的、打开只有巴掌大小的拉烫白檀扇，一把刻的是嫦娥奔月图案，一个刻的是天女散花图。她拿着其中一把扇子，轻轻一摇，香气扑鼻，只觉腾云驾雾、飘飘欲仙。

    云嵩笑问：“这么小的扇子，能扇凉快么？”

    明月笑说：“不是图凉快，我另有用途。”

    沧雪问：“有何用图？”

    明月笑说：“佛曰‘说不得’。到时候你们自然知道了。”

    沧雪撇撇嘴，笑说：“古灵精怪。”

    云嵩笑说：“我想买个鼻烟壶，你们眼光好，帮我挑一挑。”

    沧雪两姐妹答应一声，分别站在两个堆满鼻烟壶的篮子前选起来。沧雪拿起一个内画着“贵妃醉酒”图案的水晶鼻烟壶，让云嵩看，云嵩却嫌它笔法不够细腻。过了一会儿，她又拿起一个内画着“红白牡丹俏争春”图案的玻璃鼻烟壶，云嵩看后，说：“这个太俗艳了，我喜欢高雅一些的，比如说花中的君子梅、兰、菊、竹。”

    明月左挑右拣，没有一个看上眼的，便笑说：“这些都不算精品，况且时间太仓促，来不及挑选好的，改天我送你一个我的藏品。”

    云嵩笑说：“你的藏品，自然是极品了，先谢谢啦。”

    沧雪的脸色一黯，默默放下那个牡丹鼻烟壶。曾经有个追求沧雪的名士以花喻人，把她比作雍容华贵的富贵花——牡丹花，赞她既有倾国美貌，也有百花之王的傲视同群的气势。何以落到云嵩嘴里，却成了俗艳呢？

    此时，朱顶天看到两个美人都跟云嵩谈笑风生，十分妒忌，随手拿了一个妇人的一篮子绣品，对明月说：“明月姑娘，感谢你陪我们游山，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明月婉拒说:“中国乃礼仪之邦，明月虽是山野草民，亦知礼数。朱大帅与朱少帅大驾光临，我们理当尽地主之谊的，怎能劳朱少帅破费？请朱少帅见谅，小女子实在是不能收下，否则，便是失礼了。”

    云嵩看到朱顶天没有付钱给那个妇人，那个妇女惧怕，不敢说什么，只是愁眉苦脸地低着头。他很是不忍，走过去，悄悄塞了一包银元给那妇人，那妇人方转忧为喜。

    海夫人乘此良机，笑说：“这些怎能入她的法眼？她自己绣的比这个还好一千倍。我记得去年云嵩庆生，她送了一个双面绣猫儿的手帕给他，不仅栩栩如生，而且两面的猫都不一样，正面是一只是白色的波斯猫儿，在院子里头的树荫下唉伸着爪子玩绒球儿。反面是一只本地黄猫，眼睛半眯着，在树荫里打盹儿。这可真是苏州一绝呀。”

    明月知道她此时故意提起自己独创的异形异色的双面绣品，看似闲聊家常，实则暗藏险恶用心，自己少不得小心应对。她先不则声，看此妇人怎样发难。

    朱顶天听说明月曾经给云嵩绣过手绢，果然如海夫人所料，妒意涌起，半含酸地说：“明月姑娘能否给我也绣一条？若能得偿所愿，三生有幸！”他的假斯文做派真让人受不了。

    海夫人接嘴说：“我也正想说这事呢。月儿，朱少帅跟你云珠表姐两个月后大婚，你也无需准备什么贺礼，就给他们做一个双面绣龙凤呈祥的屏风就得了——”

    她此言一出，明月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苍白如纸，惊叫一声，又迅速地用手握住嘴，心里替云珠难过，一双秋水明眸带着询问的意思望向云嵩，云嵩沉痛地点头。沧雪也相当惊讶和不安，脸上却不露出来。

    海夫人却继续自说自话说：“他们一个是小龙王爷，明朝皇室的后代，是真龙再世，一个是身上又爱新觉罗氏的高贵血统，是飞凤重生，真是珠联璧合，天生一对呀。月儿，我知说你生性孤傲，可是我们这两家人的的面子，你可不能不给呀。”

    明月昂着头，冷冷地说：“两个月的时间，只怕是来不及。我刺绣前先要画图，做到胸有成竹了，才开始绣。这一笔一画，一针一线，老费功夫了。我又常常生病，又得上学——”

    海夫人打断她说：“还上什么学？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念书念得够多了。”

    明月冷笑说：“读不读书是我的事，我父母都尚且不管我，又何用旁人操心？从构图到完成作品，至少要用一年时间。若是等不及，另卖好的便是了，我们苏州多的是巧手绣娘，不愁买不到好的。”

    海夫人发起蛮来，叉着腰、勃然作色说：“既然你不顾亲戚情份在先，那也怪不得我。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两个月交不出好的成品来，那我就派人去拆了你们香家的府邸，封了你们的天香楼、凹晶馆还有其他什么庄啊楼的！”

    明月脸色大变，正待发作，沧雪眼见两个女人的战争一触即发，唯恐战火会殃及池鱼，赶紧打圆场说：“婶娘请息怒，万事以和为贵，请听雪儿一言。靠妹妹一人之力，确实很难，还得我相助妹妹。我们姐妹同心，其利断金，必能在云珠妹妹大婚以前，把屏风送给婶娘过目。”

    海夫人叉着腰冷笑说：“这可是你拍胸脯亲口保证的，过时不候。哼，休怪我翻脸无情！”

    沧雪赔笑说：“婶娘放心，包在我们姐妹身上。”

    明月樱唇微启，正欲说话，却被沧雪挽着她的手臂，一阵风似地往憨憨泉走去。

    相传梁代憨憨和尚，自小患有眼疾，但是他耳朵灵、心眼好。他是庙里的挑水和尚。，有一次他挑水经过这里，踩在了青苔上摔了一跤，他立刻想到这下面有泉水。为了造福村民，他不顾眼疾，就在这里挖土寻找泉眼。一个农夫看他瞎折腾，就笑他傻，戏言说，“如果能挖出泉水，我就变成一只大青蛙守在这里。”话音刚落，地下就冒出一股清泉喷到了憨憨法师的脸上，顿时感到一阵清凉，他的双眼又重见了光明，这个时候，憨憨法师发现那个农夫果然是变成了一只青蛙，久久的守在了古井旁。

    井栏上和井后壁都刻有“憨憨泉”三字，为宋代大书法家吕升卿所书。泉井后距井圈一米左右，有一大石，上书“憨泉”二字。井旁果真有一块酷似青蛙的怪石。泉井上有新盖的井亭，这是云嵩跟朋友集资兴建的，目的是要好好保护这眼历史悠久的清泉。

    明月余怒未消，沧雪劝慰说：“妹妹莫急，我们明霞绣庄有十几伟绣娘，我让她们帮忙便是。”

    明月说：“我何曾不知？只是不想给他们绣，找个托词罢了。你听她刚才说的话，罔顾法纪，老百姓就不是人吗?他们的房子就是随便说拆就可以拆的吗？不以德服人，而是以权势压人，这是一位大帅夫人该说的话、该做的事吗？我最生气的是：这明明是个火坑，我们还得眼睁睁的看着云珠被人推进去。”

    沧雪说：“那个我们想管也管不了，有心无力啊。恶人自有恶人磨，我们只能自扫门前雪罢了。父亲辛苦打拼多年才挣得的基业，不能毁在咱们手里，你说是不是？”

    明月将心里的怒气压了又压，终于缓缓点点头。

    龙王爷他们也随后来到了。云嵩眼尖，看到远处有一小片梅花林，林边有个挑着担子的蓝衣人，身形有些眼熟。他头上的草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边脸，因此看不清他的相貌。

    龙王爷说：“看到这口井，倒有些口渴了。若能在梅花林中以清泉烹茶，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老夫这数十年来，不是沙场征战，就是案牍劳形，好久不曾得此野趣了。”

    沧雪笑说：“这有何难？保管朱大帅心想事成！”她回头向那蓝衣人招手说：“不弃，过来吧。”

    那人将帽檐向上一推，向众人顽皮地露齿一笑。原来他便是不弃。

    不弃挑着担子过来，大方地向众人问好，笑说：“沧雪小姐安排我在此等候诸位多时了。”

    他从担子中一个古朴的青瓷瓯，汲了泉水，随众人入了梅林中。恰见有一张树根雕成的木桌和桌旁的几个树桩头，众人便围坐于桌旁，看不弃就地烹茶。

    只见他自担子中取出胶泥垛的小风炉和一个紫檀木盒，他将紫檀木盒递与明月，明月打开盒子，里头是一整套洁净的茶具：一个曼生半瓢壶，几个桃形杯、一个春兰紫砂茶叶罐和竹木材质的“茶说六君子（即茶艺六用）”，分别是茶筒、茶匙、茶漏、茶则、茶夹、茶针。明月精于茶艺，这些都是她平日用来烹茶的茶具。

    不弃自兜里拿出一个西洋打火机，快捷地生起火来。他将青瓷瓯置于风炉上，用葵扇轻轻扇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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