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门口的三人都停下了脚步,夜魅错愕地看着封玄奕,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在她的印象中,他总是运筹帷幄,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慌乱。
夜魅的右手被封玄奕紧紧地攥着,她伸出左手在他脸上抚了抚:“怎么了?不是说好的吗?我与他们一起去。”
“我……”封玄奕知道自己用的劲有点大,便松开了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我知道,你的仇你想要亲自报,但是……”
他心中恐慌不已,这种感觉就像是当初母妃离开他的时候,他手忙脚乱地奔向宫殿,却见到宫女太监跪了一地的情景。
夜魅安抚似的拍拍他的手:“安心,我会早些回来的,他们在我身边,我不会有事。”
封玄奕抬起头看了看容云三人,忽的想起容云先前的话,说道:“容云不是说柯孜墨城府很深吗?你们这样贸贸然去,岂不是很危险?”
容云点头:“先前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但是连影说的也很有道理,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
“不,”封玄奕摇头,面色极为沉重,“他不是那种掉以轻心的人,我认识的柯孜墨不会给旁人一点伤害他的机会。”
“你先前认识他?”连影嘴快,听着他说这句话,连忙问道。
“嗯,”封玄奕微微点了点头,“以前打过交道,他不是那样简单的人,当时他从我的手中抢去了本属于赤延国的疆域。”
容云他们对于这些是不知道的,他们只知道战乱,后又被带到通天阁,以至于后来赤延国出现了一个战神封玄奕,柯孜墨亲自挂帅去战场的事情一概不知。
封玄奕对这件事情只是一句带过,并没有继续向下说的意思,夜魅知道这些事情是和他母妃的事情一起发生的,他不想提,她自然不会问。
但是即使封玄奕这么说,夜魅也是要亲自去通天阁的,前世他欠下的债,今生她既然有机会,她就要他亲自来偿。
此时最重要的还是要让封玄奕安心,夜魅在封玄奕面前蹲了下来,笑着说道:“现在又不是带兵打仗,不会在发生那种事情的,同样的,我也不会离开你。”
这句话正是说到了封玄奕的心坎上,他犹豫着,最终说道:“我知道。”
三个字中蕴含了太多的无奈与不舍,夜魅知道他是答应了,将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那我们去用晚膳。”
门口的三人听到这句话,都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也不再停留,各自收拾去了。
封玄奕被夜魅拽着,一路上都绷着脸,晚膳也没有用多少,夜魅推他回了寝殿,关上门,自顾自宽衣就去睡了。
封玄奕在床边坐了许久,直到殿中的烛火有些闪烁,他才回了神,伸出自己的手,又紧紧地握住,就是这双手,它打下了天下,救得了苍生,却护不住自己的母妃。
现在仍旧如此,苍城他脱不开身,他不能陪夜魅去,什么皇位权力他都可以不要,唯独不想失去此刻睡在自己身边的人,可是他又不能不要,只有有这些,他才有能力保护她。
他紧锁着眉头,张开手抚上了她的面颊,就像今天她抚上他的一样。
她睡着的时候很好看,带着柔和与慵懒,比先前冷冰冰的时候多了一丝女人味,他细细摩挲着,眸光愈来愈温柔,他在战场上叱咤风云,豪情万丈,那年,将士们都说他不懂怜香惜玉是个什么词,可是,那一天她住进了他的心房,他就将他所能给的柔情全数给了她,虽然笨拙,虽然偶尔不知所措。
“我真的是为了你变了许多啊……”封玄奕喃喃地说道,他想起了战场厮杀的日子,他自己也有些意外,竟然能为一个女子紧张到这种地步。
他认真看着的女子忽然动了动,她伸出手抚上他在她面颊上的那只手,应了一句:“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封玄奕一愣,随即意识到这个小女人一直在装睡,不禁有些好笑:“我吵醒你了?”
夜魅煞有其事地点头,封玄奕没有将手抽出来,带着薄茧的指腹贴在她的脸上,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暖。
二人相互看着,夜魅忽的支起了身子,抱住了封玄奕:“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你,要是我死了,你肯定还要娶别的女子,我才不会让别人来占据我的幸福。”
封玄奕也抱住她:“绝对不会让别人占了你的幸福的。”
次日一早,夜魅和容云他们便启程了,封玄奕吻了吻夜魅的额头,然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去吧,早些回来。”
夜魅点点头,随后说道:“笑的真难看。”
封玄奕扶着额头:“哪有你这么嫌弃夫君的?快去吧。”
怕是再说下去,他就舍不得她走了,看着她上了马,又渐渐消失在他视线的时候,他慢慢地才进了王府。
谭严叹了一口气,知道主子和王妃这就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自己何尝不是有些想念那个唤作红鸢的女子呢。
封玄奕已经打定主意,这几日他便和父皇说他有事处理,不去上朝,对外称病,封玄痕只要他不发现自己离开,肯定不会妄动,这样他就可以去追魅儿了。
王御医可是大大出乎红鸢的意料,研制解药的速度也太快了一些,红鸢看着他手中的小瓷瓶,奇怪地问道:“这药可怎么煎?”
王御医笑着摇头:“不用那么麻烦,直接服下就行。”
红鸢挑挑眉,试探般问道:“服下就能记得?你研制地这么快,不会不管用吧?”
王御医抹了把汗,任他有多少个胆子也不敢将没用的药拿出来啊,他解释道::“先前殿下与老臣提过有关失忆的药,老臣也就研究了一番,所以现在研制解药比较快。”
“哦~”红鸢阴阳怪气地发出了这么一声,随后说道,“原来是早有准备啊。”
“是是是……”王御医赶忙附和着,他怎么觉得这个女子比阁主还要让人难以琢磨呢,一直问他有关失忆是什么意思?
不过红鸢并没有来得及多问些什么,不多会柯孜墨就走了进来,他看了看王御医,又看了看红鸢,说道:“很快就会知道结果了吧?”
“是,等老臣号过脉,只要雪衣姑娘适合服用解药即可。”
柯孜墨点点头,随后朝着雪衣的住处走去,王御医赶忙跟上,红鸢见着两人都走了,也随着跟了上去。
一路上红鸢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也不知道那信魅儿收到没有,只要她老实待在王府,封玄奕一定会保护她的,就怕她冲动向柯孜墨寻仇。
雪衣这几日都在房中老实待着,没有当初那样慌乱害怕的样子,她也隐约感觉到了,对这里她很是熟悉,相交于王府,她还是宁愿待在这里。
柯孜墨敲了敲门,雪衣一个机灵,随即走到房门前开了门,见到是柯孜墨他们,连忙行了礼:“参见阁主,参见红鸢大人。”
柯孜墨也没有应答她,转身拿过王御医手中捧着的小瓷瓶,将里面的药倒了出来。
是一粒棕黑色的药丸,王御医见着柯孜墨这般,赶忙将雪衣带回屋中,给她号脉,确认她脉象平稳,方才向柯孜墨请示。
柯孜墨将丹药递到雪衣的面前,雪衣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接过,她没有选择。
服下了丹药之后,不消一刻钟,雪衣就开始捂着头叫喊起来,夜魅的药霸道,而且还用了两次,她想要解自然要吃些苦头。
红鸢在一旁看的揪心,祈祷着雪衣一定不要清醒过来。
雪衣叫喊了许久,方才停了下来,她的额头满是汗水,呆愣了片刻,才抬眼去看自己身边的人,这一看却是将她吓了一跳,记忆在这一瞬全部涌了出来,她颤抖着跪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头:“属下该死,属下该死,一不小心让夜魅护法知道了阁主的计划,属下该死!”
柯孜墨不悦地皱起眉头,红鸢抓住了话中的关键,问道:“什么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