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计划?”红鸢这话一问出口雪衣的面色刷地一下就白了,她这才意识到红鸢还在她的旁边,方才她一直紧张阁主会怪她没有办好事情,而现在看来,不仅是责怪了,她怕是连命都保不住了。
雪衣颤抖着跪着,她是一句话都不会说的,她也不知道这件事红鸢到底知不知道,若是不知道……她不敢想下去,只一个劲地在地上抖着。
“你倒是说啊。”红鸢素来耐性不好,见到她这般更是着急,她作势就要拿出皮鞭,反正现在她也很是烦心,刚好有个人给她出一下气。
但此时柯孜墨却是拦住了她,他皱着眉头:“红鸢,这事之后再说。”
红鸢的眸子睁得很大,什么叫做之后再说?这件事一定十分要紧,要不然雪衣不会这般紧张。
她可是一定要弄清楚的,同时想着自己任性了那么多回,也不差这一回,不顾柯孜墨的阻拦,就拿出鞭子抽了过去:“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你敢瞒着我?”
“属下不敢……”雪衣一鞭子就被打的皮开肉绽,红鸢丝毫没有留情,在她的认知里,除了自己在意的人,其他人的命都如同草芥,更何况现在这个草芥要伤害她最在乎的姐妹。
雪衣被打着,只喊着“属下不敢,大人饶命”,其他什么都说不出,她也不敢说,她已经做错了一件事,不能再做错了,否则阁主一定会让她自无葬身之地的,而现在这情况看来,红鸢是一点都不知道,而阁主也没有告知的意思,她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多嘴了。
柯孜墨的脸色一直不大好,雪衣求饶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事情办砸了,但是也无妨,她一定知道夜魅的许多事情,若不是想好好利用这最后一点价值,他早就杀了她了。
红鸢又发泄了一会,雪衣浑身血肉模糊,柯孜墨淡淡地看着,随后拉过红鸢:“好了,你也气完了,回去歇着。”
这是柯孜墨对红鸢的警告,红鸢深知他的脾性,自是知晓他这句话时什么意思,红鸢皱了皱眉,不想走,万一这女人添油加醋将一切都推给了夜魅,那可就糟了。
略一思索,她还是决定留下来,她看着柯孜墨:“我不累。”
意思就是说她不去歇着,柯孜墨的、脸陡然沉了下来,他本来就不是很高兴,红鸢再这么一说,他的脸色更是沉的好像能滴出水来。
站在他们身后的王御医浑身都被汗湿透了,也不知道这两位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是一个御医,可不想被牵扯到这样复杂的事情里。
红鸢其实也察觉出柯孜墨的不高兴,她抿了抿嘴唇,不知怎么开口,只出神地看着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雪衣。
“红鸢,”柯孜墨终于打破了这份尴尬,“你现在是不是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我……我怎么会不听你的话?我只是,只是很好奇。”红鸢的眼神四处游移着,她绝对不能让柯孜墨察觉出什么,她知道雪衣一定知道什么,只要她看着她,她就一定不会对阁主说什么。
可目前,就要看柯孜墨给不给她这个机会。
“好奇?”柯孜墨的眼睛眯了起来,“我也很好奇,那日红鸢放飞了的鸽子飞去了哪里,去苍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红鸢心中一咯噔,知道自己是被柯孜墨怀疑了,她摇摇头,努力做出诚恳的模样:“没发生什么事情啊,我那日不是和你说了吗?”
她的确是说了,不过真不真,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柯孜墨当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瞥了一下地上的雪衣,他知道红鸢不可能只是因为计划的事情而如此对待雪衣,一定是她害怕雪衣告诉自己什么,而且她方才不肯走,更是肯定了他这个猜测。
可是雪衣手中难不成有她的把柄?从时间上推算,红鸢应该没有和雪衣见过面才是,但红鸢既然担心,那就证明真的有事,如今一切加起来,只能说明……夜魅的确在策划事情,红鸢同时也知道,而且红鸢是想瞒着自己。
他的眸光犀利了起来,红鸢,终究是背叛他了,不是吗?
他伸出手捏住红鸢的下巴,目光是她不曾见过的阴沉:“我看说谎这种事你是越做越顺溜了,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
红鸢的下巴被他捏的深疼,她微微撇着头,想要摆脱他的钳制:“我没……”
但她还未说完,便被柯孜墨打断:“你没有?这种时候你还想骗我?”
红鸢面色一僵,随即恢复正常:“阁主,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她这不自然的神色没有逃过柯孜墨的眼睛,他看着红鸢,手猛的移到了她的脖子上,将她拎了起来。
红鸢并未做任何挣扎,既然他已经知道,她也没什么好说,她本就是倔强的女子,先前柯孜墨捏着她下巴的时候她或许还会说几句,但他现在掐着自己的脖子,她是一句话都不会说的,她永远不会向想要自己性命的人低头。
王御医在后面不停地抹着汗,这又闹得是哪一出啊?刚才不都好好的吗?这情形转换的太快。他压根就跟不上。他想了想,晕倒在了地上,眼不见,就会保住小命。
就在红鸢以为柯孜墨会掐死她的时候,他忽然甩开了手,将她摔在地上,红鸢呼吸到了空气,拼命地咳嗽起来。
柯孜墨瞧着她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怎么,怕死?”
红鸢抬起头,对上他的眸子:“红鸢从未怕过死。”这么多年,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她可不比通天阁其他人,她早就做好了死的打算,柯孜墨也正是欣赏她这一点,才放心将许多事情交由她做。
“是啊,我倒是忘了,你从来不怕死。”柯孜墨说着,想起了当年将她吊在殿门口抽打的情景,眼睛略微沉了沉,本以为她是极好的棋子,他还将从乾邑王朝的皇宫里带出的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的药给她服下……
现今,可以看得出来,都浪费了。
红鸢听到他这句话,只低着头,也未做任何应答,柯孜墨却开口了:“红鸢,你知道我有多信任你吗?你竟然瞒我。”
“我没有瞒你,我说过,等到那件事确定之后我就全部告诉你,”红鸢觉得这样说又有些不妥,于是补充道,“如果你还值得我这样做的话。”
柯孜墨冷笑了起来:“我值不值得?这么多年,我待你如何你不清楚吗?你还要帮着别人来瞒着我?笑话,我今天当真是听到笑话了。”
如果不清楚,就不会打算告诉他了。
柯孜墨只当她的沉默是默认,他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是在帮谁,不就是夜魅吗?可是你还记得你如何与夜魅成为姐妹的?是我,你说,她现在要杀我,若是得知你当时骗了她,她会如何对待你?怕是连你一起杀了。”
“不会的,不会的……”红鸢喃喃地念着,当时那件事的确是他主使,她接近夜魅的目的也不单纯,但是后来她是真的想要和夜魅做姐妹啊……
柯孜墨也十分生气,他觉得自己的棋局被人打翻了,一子落错,全盘皆输。
红鸢已经完全陷入了柯孜墨的话中,柯孜墨看看她,随后朝着雪衣走了过去。
雪衣的眼皮微微跳了跳,扯出一条缝,虚弱地喊道:“阁主……”
柯孜墨厌恶地别开眼,他真的是错了,这样一个女人到那能做什么?把自己赔进去了,还把他的计划也赔进去了。
但是,事情还是要问的:“你都知道些什么?”
雪衣一听这话,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阁主愿意给她将功补过的机会了?
她用尽浑身地力气向着柯孜墨爬了爬,随后说道:“夜魅那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她想取代阁主的位置!”
她满眼都是恨意,就是因为夜魅,她才变成这个样子,她才不得不说出计划,将自己的命都推到了悬崖边,还有那些欺骗和利用……
“取代?”柯孜墨反问了一句,雪衣赶忙回过神:“是。”
一声嗤笑从他凉薄的唇间溢出:“我倒是想看看,她是如何取代的。”
话音刚落,那边的红鸢忽然抬起了头:“不,魅儿她不会这样做,阁主你相信我!”
“怎么,又帮着她说话?”柯孜墨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骇人的弧度,“红鸢,你这样,可是要受惩罚的。”
他说完,大步向前将红鸢从地上抱起来,出了殿门,往地上一扔:“给我吊起来!”
在一旁的几人赶忙找绳子将红鸢捆了起来吊在殿门前,红鸢低垂着脑袋,仍是有些混沌,柯孜墨抽出她腰间的鞭子,啪得一下就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