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瞳子传 第七章对话银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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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近中午的银杏树下，落满了穿越树上叶子的空隙投下来的斑驳日光。

    看着面前的李晨霜，张真人接着说道：“正所谓，匹夫无罪，而怀璧其罪。如此三界重宝落在你的手上，且你如今却正是道浅年幼，在三界中有道之人的眼中，无异于小孩子拿着宝物独自走过街市，岂不是引众人觊觎。方今之计，只有毁掉这本宝书，才能让你远近无忧。”李晨霜一听，心中万分惋惜，马上说道：“师父，此书乃是两位仙尊所赠，并对弟子说将有大用。师父今日想毁掉此书，弟子万分不舍。恳请师父三思，另思良策。”张真人说道：“晨霜，别急，先听为师把话说完，《太白兵书》也就是《太白棋谱》，千年以来所见过的人寥寥无几，但是听说的人却何止千万。今日起，师父令你研习此书，且誊抄一份。将来时机一到，我们须当众毁掉此书，以示清白。原本修道之人不该如此欺世，只是事实如此，你我师徒不得已而为之。”李晨霜听到此处，才放下心来，说道：“师父，却不知何时才是时机？”张真人说道：“十日之后。”李晨霜讶然道：“十天？”张真人说道：“不错，十日之后，正好是为师执掌清心观八十年。为师决定设下宴席，宴请四海好友，正可借此时机当众毁掉此书。”李晨霜答道：“弟子知道了，弟子一定在十日之内誊完此书。只是弟子还有一事不明，请师父示下。”张真人疑惑的说道：“哦？有何事不明，晨霜可尽皆讲来。”

    李晨霜说道：“启禀师父，弟子不解的是，这本书在我身上唯有我师徒三人以及两位仙尊得知，师父为何要如此小心呢？”张真人说道：“晨霜，你这个问题让为师难以答复了。只是我要说的是，这千百年来，三界之中，向来不乏有人寻找此书，他们无论天地，无论神魔，皆在苦苦觅求。兵书之事，虽鲜有人晓得，却难免在你我等人的无心之言中流向世间。自古以来，言者无心，听者有意。到那时，岂不更是无从提防。更何况，世间最难防的乃是人心，贪念一起，谁还能管得了善恶正邪？”

    李晨霜说道：“多谢师父指点。”张真人说道：“晨霜，师父有一言，你要牢牢记住。《太白棋谱》这本书只能供你自己研习，切不可视之外人。今日之事，也不可被第三人得知。”李晨霜问道：“难道连伯清师兄也不可以说？不可以看？”张真人面容严肃，说道：“不错，即使是你师兄，也不可以。”看着李晨霜面露不解，于是接着说道：“你师兄已经来此四十余年，看上去是中年之人，实际上却已年近八旬了。前三四十年的过往，伯清从来没有向我提过，我也不便询问。这四十年来，伯清都表现地循规蹈矩，我也一直非常放心。但是此事关乎重大，为师也不能掉以轻心。”李晨霜听到师父的话之后，心里不觉一痛，再次拜倒在地，垂泪说道：“弟子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惹下这等是非，害得我师兄弟之间竟再也不能贴心以处，再也不能彼此信任。”张真人亲自搀起李晨霜说道：“晨霜，世间事物，无不都在变换之间。你自幼在这清心观长大，不接触世事，从不知晓世间还有阴暗、丑陋的一面，人心也有不可揣测的时候。为师并不是怀疑你师兄，只是要开始告诉你，在这世上还有许许多多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美好。”看着李晨霜在旁边泪眼凝噎，于是继续说道：“晨霜，你生有异象，遇有仙缘，可知上天必有大事委任与你。你务必要自矜自持，更加刻苦修行，研习宝书，方能不负上天所托，来日成就大事。”李晨霜说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一定不负众望。”

    正说话间，伯清已经大门踱步而来，对着张真人说道：“启禀师父，弟子回来了，咦，小师弟，你为何眼角带有泪痕啊？是不是又做错事让师父训斥了？”还没等李晨霜开口，张真人已经说道：“你师弟此次虽有仙遇，却也是贪玩所致。为师说了他几句，没想到他竟然哭了。你回来的正好，名匠找到了吗？”伯清回道：“启禀师父，弟子在县里转了几家铁铺，想给这把斧头配上铁柄，竟然都说此斧头已不是寻常铁器。他们不能修复。不过据县里最有名的铁匠石有方对弟子说的话，弟子得知，若真的想要给这把斧头配上铁柄，唯有去都城寻找他的师父钟离子，才可完成。都城汴阳距离此处一去千里，颇要费些时日，所以弟子特来答复师父，并请师父示下。”张真人说道：“烂柯斧乃是仙尊所赠，既然对晨霜将有大用，无论如何都要修复此斧。但为师已定下十日之后，乃是为师接掌清心观来整整八十年的日子。为师决定设‘承师宴’，遍请故友，广邀名士，为师还有大事在众人面前昭告天下。伯清，为师决定广发三界帖，晨霜年幼，你就代为师奔走一趟吧。”伯清答道：“弟子遵命。”张真人引着伯清去取三界帖，并告诉李晨霜：“晨霜，你也先下去，补完课业吧。待‘承师宴’完成之后，为师当安排你与伯清一起前往汴阳，寻觅钟离子。”李晨霜闻言一喜，总算暂时抹去了心中的阴影，回去准备立即研习、誊抄《太白棋谱》。

    张真人和伯清回到书房，张真人对伯清说道：“伯清，为师要你把这些三界帖按照上面所写，在五日之内送与各位仙尊，剩下几日，回来帮助为师安排宴席。”伯清领命之后立即拿着三界帖准备出发，张真人说道：“不急，待吃过午饭再启程不迟。你先去准备下，我去看看你晨霜师弟。”伯清答应一声之后便去准备午饭，张真人独自来到了李晨霜的房间。这时的李晨霜正在看着《太白棋谱》，认真的誊写。

    “晨霜，这么快就已经开始动笔了？”

    “师父，您来了，弟子驽钝，怕不能按期完成，只能加紧誊抄。”

    “哦，那现在你感觉几日能写完啊？”

    “弟子刚才粗略地看了看，弟子觉得七日之内当能完成。”

    张真人点了点头说道：“不错，但是为师这次令你五日之内完成，而且还需等到今天午饭用过之后才可书写，现在你只能读，切不可再行抄写。”

    “弟子不解，请师父明示。”

    张真人转身边向外走边说道：“你师兄午饭过后会离开清心观，替为师送发三界帖，五日之内，他必归来。”说完之后便离去了，留了李晨霜自己在屋子里面兀自思索，想了一会儿，李晨霜从椅子上起身，把刚才已经誊写的东西藏到了自己的**褥下面，然后只拿着那本《太白棋谱》在那里翻看起来。

    午饭过后，伯清招来金羽鹤之后，便向师父辞行，离观而去。李晨霜一见师兄走了，立即跑回屋子，拿出刚才的纸张，再次誊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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