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游漫闻录 十五

    王顺侧耳倾听，只听见厅内不断传出阵阵呼噜声。这呼噜声此起彼伏，相传甚远，直振得耳鼓发麻。这……这是……奇怪！刚才这人还是清醒万分，怎么就转瞬之间便睡着了，莫不成是装的？管他呢！先进去看看！

    想到此处，王顺抖出笑容，怀着三份小心，轻挑门帘，看着东方渐此时已经趴在了桌子上，不断地打着呼噜，便轻移双步，慢慢凑了过去。

    “东方兄，东方兄……”王顺轻轻摇了摇趴在桌子上的东方渐，可东方渐没有丝毫反应，还在闷闷地打着呼噜。

    “哼！”王顺从鼻子里轻轻喷了一口气，“我还真以为撞上鬼了，没想到你小子是个好面子的主，在女人面前逞英雄，刚刚离开女人就立刻瘪了蛋，哼哼，先把你弄到屋里再说。”

    “东方兄，东方兄醒一醒，东方兄！”王顺又趴在东方渐的耳旁喊了两嗓子，见东方渐还是没有反应，便料定他已经睡死过去，于是一塌腰，将东方渐的一只手扯到自己的肩上，将他扶起，接着顺势一扛，将东方渐扛在身上，走出大厅，看了看四下无人，便急步向另一间屋子走去。

    进了屋子，王顺一头将东方渐撂到床上，听着东方渐不断的呼噜声，假意大声说道：“东方兄，你且先睡，小弟失陪。”说着，王顺又仔细看了看东方渐，确定他真的睡实了，一转身，不由得露出一丝阴笑，小声嘀咕着：“眼下时辰太早，先留你的性命，让你多睡一会儿，等到了半夜，爷爷就要了你的狗命。”说完便迈步走出屋门，去察看四周的动静，等待下手的时机。

    东方渐依然打着呼噜，可身子突然从床上弹起，一个旋子飘落至地，如同狸猫捕食一般。就见他嘴里打着呼噜，身子伏在地上，用耳朵听着地面，感觉那王顺逐渐走远，便微微一笑，直起身走到床前。

    他来到床前，将床上的被子铺好，随后倒退几步，双手掐诀，念捻有词。猛然间，就见被子下面居然鼓了起来，而且从里面还传来了喘气和打呼的声音……

    梆——梆、梆——

    转眼已经到了三更天，东方渐忽听得屋外脚步声响，知道有人进来，便猛然一抖身形，将身体隐藏在了衣柜的侧方，眯着眼睛向外观瞧。

    进来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顺。只见他低身探脑，手拿一把三尺腰刀，蹑足偷步，走了进来。待他来到床边，听见被中呼声四起，便将手中钢刀一举，冲着被子里就是一通猛扎怒砍。

    “啊——”

    “唉呀——”

    几声犀利的惨叫从被中传出，王顺突然一愣，感觉这叫声不对：“怎……怎么是女人的叫声？”

    王顺自感不对，立即收手，顺手绰起桌上的火纸，吹了两口，将火种引着，随后赶忙将油灯点燃，端着灯火靠近床头一照，“啊！——”王顺一声惨叫，倒退了几步，不由得面目失色，如丢魂一般站在屋中，张着大嘴紧紧地盯着床上。

    只见床上的被褥早已被鲜血染红，两个人躺在床上。这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魁的那两个小妾。但见其中一人的头部几乎全被砍下，只与脖腔连着丁点儿皮肉，已经一命呜呼。另一个也已身中数刀，血如泉涌，在床上挣扎了几下，随后也是立即毙命。

    “这……这……”王顺吓得全身哆嗦，“当啷”一声，手中的腰刀滑落在地，再加上这两个小妾与王顺平日里就有苟合之事，心疼得王顺不知如何是好，身如筛糠一般立在屋内。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从王顺身后传来，致使本来心虚的王顺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但那王顺毕竟以前干过杀人越货的勾当，转瞬间立刻抖擞精神，就地一滚，捡起失落的腰刀，扎下马步，摆了个裹脑藏刀式，朝着笑声传来的方向仔细观瞧。

    发出笑声之人正是东方渐，只见他悠然从衣柜旁闪出，面带冷笑看着王顺。

    王顺大吃一惊：“你……怎么……怎么……”

    “呵呵，你是想说我为什么没有在床上，而是这两个贱人是吗？”

    “你……”王顺上下打量着东方渐，一时不知所措。

    “那我就告诉你，其实我早就知道，你那主人王魁在书信中写明要尔等取我的性命。你这鼠辈，时才要让这两个贱妇用酒把我灌倒，我便使了一招‘临空挟’，这酒虽进了我的口，可入的却是这两个妇人的肚子。刚才也同样是用此法，将她们从自身的屋内移到了我的床上，这才看了眼下的这场好戏。哼！我看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了！”说完，东方渐猛然瞪着眼睛，用犀利的目光盯着王顺。

    那王顺本不是良善之辈，听东方渐一说，方知中计，又见那两个妇人惨死在自己之手，一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狂吼了一声：“拿命来！”紧接着抡着腰刀，使尽全身力量向东方渐面门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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