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与魔法 第十六章 走出莫提瑞尔

    昆卡很不自然的走在瑞尔河畔，粗麻布的斗篷扎的后颈生疼。昆卡曾经向苏纳讨教过伪装，但这还是第一次实践。很显然，昆卡不是那么适应。

    莫提瑞尔也迎来了第一场雪，但是温暖的莫提瑞尔城是看不到雪花的。背后的莫提山有些朦脓，再走出几里地就再也看不到了。

    这是昆卡第一次走出莫提瑞尔，面对广阔的平原，昆卡有着说不出的激动和一丝丝恐惧。昆卡重围见过这么开放的空间，一眼望过去，尽是青青的冬小麦，一直到天际和天之间形成一道若有若无的界限。

    在莫提瑞尔时，每当昆卡登临高山眺望远方时，都会幻想山那边的情景，不过真正见识到了这幅情景之后，昆卡有些失落。准确的说来既没有想象中的美景，又让人没有安全感。

    过了前面那个集镇就到了平原区了，昆卡加快了脚步。

    这种集镇完全不值一提，昆卡看着周围的景象在心中评价着。昆卡闲时也会听老兵们讲述着平原地区肥沃的土壤带来的的富饶。平原区的熟麦城和莫若雷的黄金堡更是比首都更繁华的存在，在那里一个小的集镇的可以和莫提瑞尔的东大街相比。那里随便一个小村庄就能有几百户人家。

    但眼前看来，有些凋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冷的缘故。

    昆卡来到了一家旅馆，推开门，里面的气息窜了出来；虽然有些臭，但这种人群的气息让昆卡变的自然了一些。

    昆卡侧着耳朵听着老板和房客的讲话，一手插进钱袋，确定之后才从钱袋里掏出两个银币故作熟练地丢在桌子上。

    “一间独房，就住一晚，准备好今晚和明早的饭菜。”昆卡对老板说道。

    “行，不过我们有更好的优惠，先生您要听我介绍吗？”矮小敦实的老板摸了摸他那带着油的八字须，笑眯眯的说道。

    “不用了，带我去房间吧。”昆卡面无表情。

    老板则亲自从柜台里走了出来，拿着钥匙带领昆卡去他的房间。

    “首先请您放心，我没有恶意；我说您一定是个微服私访的贵族公子吧。另外，我可以给您提些建议，让您变得更自然一些。”见多识广的老板一眼就看穿了昆卡拙劣的装扮。

    昆卡有些吃惊，在自己看来这已经足够好了，但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老板。

    老板则继续说道：“我每星期都要碰到至少十个从莫提瑞尔出来的像您一样的人，我也会给他们一些建议，之后效果非常好。”

    说着，已经来到昆卡的房间。一间看上去有些昏暗的的房间，里面的家具都是没有上漆的木头，白色的窗帘已经泛黄，只有那张双人床看上去颇为舒适。

    “首先您得把头发处理一下，一般的平民那会花时间去打理他们的头发。商人们倒是会，但也不会像您这般有气质啊，商人们从上到下都是银子的味道。”老板一边说一边收拾着房间。昆卡则拖过来一把椅子，用摘下的手套掸了掸灰尘，坐了下来。

    老板转过身看了看昆卡，说道：“腰不要这么直，尽量保持一个轻松舒服的姿势”看着昆卡照做以后老板继续说道：“对，腿也可以叉开，或者干脆翘个二郎腿。”

    昆卡下意识的听着老板的指挥照做着，这是一幅滑稽的场景，一个帝国底层的个体商贩再教一个第一王位继承人仪态姿势。

    “嗯，有些摸样了。来，接下来跟我说一句：‘妈的，真见鬼！’”老板说道。

    昆卡这下迟疑了，这种话虽然小时候偶尔会在父亲的嘴里听到，但周围的人几乎从不讲脏话。尽管昆卡有些反感，但还是微微张开了口：“妈……的……”

    “对就是这样，发元音的时候嘴得圆一些。”

    “妈……妈的。”昆卡终于说出了口。

    “您真是个天才，好吧已经很有样子了。房间已经收拾好了，我先走了，还有您的事情我会保密的。”老板说完满面春风的离开了。

    而昆卡开始回味起刚才老板所教的东西，看来心情大好。

    原本被解除代理军团长的职务后，昆卡几乎都要崩溃了，但一直到让自己离开莫提瑞尔独自完成任务后，瞬间昆卡就变得释然了。如果说苏纳到现在为止还有加起来超过半年的自由时间，那么昆卡可是一天属于自己的时间都没有过。

    不过奎恩七世也没办法，昆卡不是最佳人选，但却是最适合的人选了。唤醒沉睡者这件事看来就是自己的家事，绝对容不得外人插手。

    昆卡，一头倒在了舒适的双人床上，这是昆卡睡过最柔软的床，身为王国继承人的昆卡一直以来可是按军人的待遇来的。

    昆卡展开那张卷轴反复的看着，并在心中默念：“平原区的玫瑰骑士、小潘塔的雪山剑客、香草区的丘陵步行者、莫若雷的森林哨兵……怎么去找这些人呢？”

    就在这时，楼下的一阵阵嘈杂声打断了昆卡的思路。

    昆卡感到有些好奇，决定去看看。

    来到楼下，只见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圈，中间有个黑瘦的小个子和一个浑身肌肉的大汉面对站立着。

    四周的人群热情高涨，有人已经开出了盘口，人们纷纷下注。

    这时老板也凑了过来，对昆卡说道：“我劝你买那个小个子，我的经验不会错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昆卡也是感觉很有兴趣，这应该就是平民的决斗了吧，听老兵们讲过，平民的决斗从不死人，分出输赢后大家又是好朋友。不像贵族们的决斗，不仅要割下对方的脑袋，有时甚至造成两个家族的决裂。

    虽然昆卡比较看好大汉，但还是决定听从老板的建议，在小个子的身上下了两个银币。

    “臭矮子，看我打爆你的头。”大汉说完一刺拳就照小个子的面门去了。奇怪的是小个子也不躲闪，这时四周发出惊呼声。

    一声闷响，拳头砸在小个子的脸上。按说这力道足够把一个水桶打碎了，但看似单薄的小个子除了鼻子流血外感觉并没有其他不适。

    “来，再让你三拳。”小个子笑了笑，兴奋的对大汉说道。

    大汉有些吃惊，但见到这幅场景，脸上有些挂不住，就是咣咣咣，三拳砸在小个子脸上，这次力道更大，小个子被迫往后退了几部以作缓冲。

    小个子这下已经满脸是血，眼眶、嘴角全磨破了皮，整个脸也大了一倍。

    众人则已经鸦雀无声。

    “这下轮到我了吧。”小个子轻蔑的笑道。

    话音才落，忽地向前一步跳了起来，一个左勾拳向大汉招呼过去。大汉倒是想躲，但小个子实在太快。

    啪——

    一圈打在大汉的右脸，大汉向后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小个子胜利，快分钱分钱。”老板跳到人群中间，抓起小个子的手高举头顶，欢快的喊着。

    周围的人有的沮丧有的愉悦，开盘口的庄家拉着个脸给赢的人发钱。忽地庄家扯开嗓子大声叫道：“妈的，谁下的银币，这怎么赔。”

    “这可不成，银币也得陪。”小个子在一旁提醒道。原来除了昆卡，小个子也为自己下了一个银币。

    “卖了我吧！”庄家见状哀求道。

    老板这时走了过来，拍了拍庄家的腹部，一阵悦耳的银币声音随即响起。

    “哈哈哈，还哭穷，快拿出来。”庄家还来不及保护，钱袋子就被老板一把掏了出来。老板把小个子和昆卡应的银币拿出来分发之后，把袋子丢给了庄家。庄家则一脸不忿的冲出去了。

    “好眼光；老板，我请这位先生喝啤酒，最好的。”小个子走过来对昆卡说道。

    “额，我是跟老板下的。”昆卡有些意外，然后又不自然的扭了扭脖子。

    “看来你有些紧张，坐下来说吧，我今天要把你灌醉。”小个子用他还沾着血的手拉着昆卡的手走向吧台。

    昆卡有些抗拒，但觉得拒绝也是不礼貌的行为，便随他去了，两人就着啤酒开始攀谈起来。

    “不瞒您说，我是被我爸和七个哥哥打到大的，刚才那人的那几拳，哈哈，花拳绣腿。”小个子说完一大杯啤酒就咕咕下肚了。

    不过说实话，平原区产的酒的确芳香宜人，不怎么喝酒的昆卡也举起杯喝了一大口。

    “不知道先生您要到哪里去呢？”小个子见昆卡并不说话，便追问道。

    “要找一个人。”

    “哦，去找人。要不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认识您要找的人，您要知道，我可是……”

    昆卡打断了小个子的话，直接拒绝到：“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小个子笑了笑，又是一大杯啤酒下肚，打着酸臭的嗝，继续说道：“对了，萍水相逢不认识一下怎么行，我叫玫瑰，不知你叫什么。”

    “玫瑰？”昆卡有些诧异，准确的说来，还有点好笑。“这不是女孩的名字么？”

    “是啊，老头子生了七个儿子，死命的想要一个女儿，这不我还没出生就跟我取了一个女孩名。关键是他也没把我当女孩看啊，从小拳头招呼大的。”小个子说着说着，恶狠狠的又是一大杯啤酒。

    但小个子虽然好酒，但量却不怎么样，到这时眼睛已经开始迷离起来。

    小个子满嘴酒气的说道：“我们这……这么有缘，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嘿嘿。”

    昆卡见玫瑰已经醉了，有些言不由衷，自己又不好意思听别人的秘密，便告辞了想走。

    没想到小个子一把攀住昆卡的胳膊，说道：“我父亲也让我找一个人，说那人……那人从莫提瑞尔来，这不我就到这里来了。我跟你说，我要找的人可……可是个大人物。对了还有一个秘密，你绝对绝对不能和人说。”说完玫瑰把头凑到昆卡耳根小声说道：“我有一枚黄金打制的金盏花纹章，我要是找不到那人，我就把它当了去威斯特开个驴肉店，嘿嘿，你可千万别跟我爸爸说。”说完玫瑰一头栽倒在桌子上就不省人事了。

    玫瑰、莫提瑞尔来的人、黄金金盏花纹章、玫瑰骑士……昆卡此时虽然面无表情，但脑海中作着剧烈的运动。“难道这是自己要找的人之一？”昆卡在心中自言自语道。

    想到这里，昆卡掏出了自己怀中的纹章，定了定神，昆卡摇了摇玫瑰。

    玫瑰则迷离的抬起了头，用似睁似闭的眼睛望着昆卡。

    昆卡不动声色的自己的纹章示意给玫瑰看。

    玫瑰则慢慢的凑近，眼睛费力的睁大。

    忽地，玫瑰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一把向纹章抢过去。昆卡则回身一让，玫瑰就扑倒在地上。

    旁人以为是醉鬼间的胡闹并未太在意这边发生了什么事。

    玫瑰挣扎着坐起了身，摸了摸自己的腰间，然后伸手掏出一个跟昆卡一模一样的金盏花纹章，笑了笑，再放回腰间，拍了拍；便倒在地上满意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