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之凤皇隐 第二十四章天不绝人

    “公主，此事必然会有风波，只怕一时也难以平息。”萦蕴说道，“夏姬夫人这一生真是命运多变，叫人难以预料。我怕是不能完成对郑王陛下的承诺了。”

    齐姜有些无奈地摇头，说道：“事已如此，也难以挽回，只望夏姬能遇良人，但是，她如此离开，也不知会牵连多少人。”

    萦蕴微微蹙眉，问道：“公主担心有人借此发难？”

    齐姜点头道：“有人会发难是必然所在，只是不知会到何种地步，怕只怕牵连甚广。”

    萦蕴望着她，神情有些奇怪，说道：“萦蕴有一事未明，夏姬夫人与公主非亲非故，为何公主会如此关切她？”

    齐姜轻挽发鬓，想了片刻才道：“我也不知为何，只是看着夏姬总觉不忍，而且，看着她，便能感觉作为一个母亲的痛。”

    “也许，是夏姬会让公主想起母亲吧。”萦蕴叹口气道，“虽然萦蕴自幼便失去父母，却也能明白此情此意。”

    齐姜心里突而一痛，她的母亲，她的君父，此时此刻又会是怎样？

    “萦蕴，我想回齐国。”她低语而道，“我这样做，是不是太任性？”

    萦蕴摇摇头，笑道：“公主，萦蕴知道你必然会回齐国，为人子女，绝不会看着父母身陷险境而无动于衷。公主心里已有决定，就不必顾前瞻后，犹豫不决了。”

    齐姜苦笑一下，低声道：“可我已不仅仅只是齐姜。”

    萦蕴正色道：“公主，灵武君足下可会让你回齐国？”

    “他会。”齐姜道，“只是，正因为如此，我才担心，我怕有人为难他。”说着难抑的愁思便已染尽了眉心。

    萦蕴笑道：“公主无需担忧，以灵武君足下冠绝天下的才智，必然有应对之策。”

    “我还是会担忧。”齐姜幽幽而道，“我心里是急着想回齐国守着君父和母亲，可又怕此行会让他为难，我……”

    萦蕴轻叹一声，道：“萦蕴明白，世事总是教人为难。”

    齐姜正欲再说，便有侍女匆匆来报：“公主，田卫夫人园里派人过来传话，说田卫夫人病情突然加重。”

    齐姜一惊，急忙起身：“来人，快请旋簌过去！”便带了阿瞒和萦蕴匆忙赶去。

    走近小园，齐姜远远便听到田卫夫人的咳嗽，奔入屋里，便见几个侍女正手忙脚乱地围在床榻边，其中一个捧着一个铜盘，田卫夫人吐出的血染红了半边。

    齐姜快步走过，从侍女手中扶过了还在咳嗽的田卫夫人，轻揉着她的后背，过了一会，田卫夫人才缓过气来，无力地靠在齐姜身上，弱声道：“阿蘅，阿蘅，茱儿回来了吗？”

    “茱儿很快会回来。”齐姜柔声抚慰她，“此去莒城，路途远了些，但茱儿会赶回来的，婶婶不要担忧。”

    田卫夫人抓住她的手，眼里全是泪光，哽咽道：“我梦见茱儿，和她……父亲，他们满身都是血。阿蘅，我想见茱儿，我想见她。”

    “那只是梦。”齐姜心里有些痛，还是柔声道，“婶婶，茱儿虽然只是女孩儿，但她自小便胆识过人，而且有太傅在，太傅是阿蘅心中的英雄，他会保护茱儿，没人能伤到他们。”

    田卫夫人摇头，眼泪流了下来：“阿蘅，只要见到茱儿，我才能放心，阿蘅，你让我回莒城吧。”

    齐姜一愕，未及说话，旋簌正好走进来，也不多言，立刻上前察看把脉。

    “阿蘅。”田卫夫人又伸手抓住齐姜的衣袖，哀声道，“我真的没事，只要见了茱儿，我便没事，我真的想见她。”

    齐姜连连点头应道：“我立刻派人去接茱儿回来，婶婶，你先好好歇息。”

    旋簌也出声说道：“夫人已经好了许多，不需多忧，只需放宽心怀便好，这样才可看到想看的人回来。”

    在两人的劝慰下，田卫夫人才稍稍安静下来，喝了药，又拉着齐姜说了些话才沉沉睡去。

    安置好一切，齐姜这才悄然起身出去。

    旋簌随齐姜出了门口才低声道：“公主，夫人之病，也只是缓解一时，她依然忧虑过甚，再如此下来，只会更伤身伤心、”

    “那要如何才好？”齐姜问道。

    “见想见之人，解心之所结。”旋簌道。

    齐姜心感凄然，只说了句：“我知道。”

    “公主，旋簌可以做的便是以药为夫人定神。”旋簌又道，“我且去制药剂，也唯有如此了。”说完便行礼而去。

    齐姜在小园里静坐到田卫夫人再醒来，又陪着她说了许多话，以解她心忧，直至入夜，与田卫夫人一起吃过晚膳后，看着田卫夫人入睡，她才回了燕飞宫。

    一回到宫中，却见到庄无忌坐在外殿，正在听两个将士禀报，见她回来，便挥手让将士们退下去，微微闭眼，以手支额，并不言语。

    看到庄无忌略带疲倦的脸容，齐姜便吩咐阿瞒端来热水，浸了棉巾，拧干，覆在他额上。

    庄无忌这才睁开眼，握住齐姜的手低声说道：“阿蘅，我觉得有些累了。”

    齐姜凝望着他道：“也好，伯苏师兄终于知道累了，我才发觉他也是个凡人。”

    庄无忌不觉一笑，沉默片刻，轻抚着她的秀发道：“阿蘅，夏姬之事，你也知道了，你心里会想到什么？”

    “伯苏师兄，西原君没为难你吧。”齐姜道。

    庄无忌道：“他为难的是别人。”

    齐姜听得心里一抖，急问：“为难谁了？”

    “带夏姬私逃的是上大夫屈无。”庄无忌道，“谁也不曾想到，一个为人正直，铁骨铮铮的人，会做这样的事。阿蘅，屈无正是东昇君屈平的堂弟。”

    齐姜啊的一声，紧紧抓住了庄无忌的衣袖，道：“西原君可是借此为难东昇君？”

    庄无忌拍拍她的手，道：“他倒是想借此为难，一早便联合数位上大夫和王族中人，上书陛下，以叛国私逃之罪，要将屈氏一族全部问斩。”

    齐姜手脚一片冰凉，她早料到夏姬这一走，会牵连他人，却不曾想到会连累如此多无辜之人，心里震惊，一时也不知如何说才好。

    “天从不绝人之路，只有人才会绝人之路。”庄无忌淡淡说了句，神情淡薄地又像回到了鬼谷的日子，彷佛一切都与他没有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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