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颈鹿不会跳舞 第28章218失忆

    1.

    2014年的11月4日,江奕从医院回家,他快走到楼门口的时候,抬头向着自家的窗户望了一眼,他看到了夏如雪正站在窗户边看着他,然后突然消失了,他知道,夏如雪此刻已经跑去为他开门了,他知道,他去为她买药的这个上午,她就在那扇窗前一直等着他回来,是啊,他让她等了太久的时间,不仅仅是一个上午,还有过去的十年。

    他到了楼下,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那是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自从他离开公司的那天起,他便不再接任何人的电话,也不再理会外面关于他的任何传言,他现在只想把夏如雪照顾好,所以当这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电话的时候,他毫不迟疑地挂断了。可是,电话挂断的同时,一条手机短信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短信也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的内容只有短短的四个字:彤彤病了。

    他一下子呆住了,每个人都是有软肋的,彤彤就是江奕的软肋,是他离家出走时唯一的记挂,可是,那个陌生的号码或多或少地引起他的怀疑,他赶紧拨通那个陌生的号码,电话一通,江奕还没来得及问一句,电话那头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说道:“你的女儿病了,在医院。”

    “你是谁?”

    “不用问我是谁,你快来。”

    “彦歆呢?”

    “你说这个名字的时候不脸红吗?你还好意思提起?”那个女子用嘲弄的口气反问道。

    “她在吗?你让她接电话。”江奕并不介意,只是低沉了声音说道。

    “她不在。”

    “她在哪儿?”

    “你来市人民医院,我会将一切详情告诉你。”

    “什么?市人民医院?”

    “怎么了?你不会是找不到吧?最近你可没少来啊!”那个女子说完,冷冷地哼了一声,电话挂断了。

    江奕听到‘市人民医院’这五个字的时候,心里一惊,那个女人既然这么说,就一定说明她在医院见过他,而且不止一次见过他。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照办了。

    2.

    那个给江奕打电话的女子,其实是彦歆的一个好朋友,彦歆的大学同学,曾经同住在一个宿舍,是彦歆这些年唯一还在联系的好友,她就是张忆之。

    2014年的10月,张忆之到深圳出差一个月,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深圳,这里的确是最繁华的所在,北方的那个h市和深圳比起来,要黯淡得多了,她想起彦歆十年前就到了这里,而且留在了这里,是啊!任谁都拒绝不了这里,谁都放不下这里,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不管什么样的种子都会在这儿生根发芽,梦的种子,理想的种子,仇恨的种子,爱情的种子,希望的种子,失望的种子,不管什么样的种子,最后,都会变成“要留在深圳”这一颗种子。

    张忆之见到了深圳,就想到了在深圳的彦歆,她很想要去见见那个十年都没有再见的老朋友,彦歆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她也听说了关于江奕的种种传闻,那可是彦歆的丈夫啊!彦歆在深圳到底过得怎么样?是好还是不好?一切都不得而知了。

    这一天是10月29日,张忆之在深圳的各项事务都已经办完,最后的这几天,她只想去见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彦歆。

    她给彦歆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通了,但是电话那边却死气沉沉,没有一丝的声音。

    “是彦歆吗?是我啊!”张忆之开心地说道。

    “你......是谁?”

    张忆之听出说话的人正是彦歆,便道:“你猜?你在哪儿?我现在去找你!”

    “我......我猜......我猜......我......我......猜不到......难道......难道是你......是你啊?呵呵,真的是你?”

    “是我啊,我来深圳了,意外吧?”

    “你不是一直都在深圳吗?不,你不是已经死了吗?真是阴魂不散啊,江奕呢?你把他带到哪儿了?快告诉我!快说!”

    张忆之着实被彦歆这莫名其妙的话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要问:“彦歆,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过去。”

    那边立刻传来激动的声音:“你不要过来,我不会见你的,你休想找到我,休想找到江奕,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不会让你抢走江奕的,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张忆之被彦歆这些语无伦次的话吓得哭了出来,她知道,彦歆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她努力梳理着那些被打乱的思绪,想着她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办法。

    “彦歆,我是张忆之,你不记得了吗?”

    “我不管你是谁?谁都没有用,我不会让你见到江奕的,她不属于你!”

    “彦歆,我不要你的江奕,我只想见你。”

    “我也不会见你,你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我求求你,放过我,不要来找我,我求求你。”

    “彦歆,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几个月前我们还通了电话,几个月前你还好好的,彦歆,我是张忆之,十年前的张忆之,大学里的那个张忆之,你忘了吗?”

    “大学?张忆之?张忆之是谁?哦......我不记得什么张忆之!我只记得......我只记得......我想不起来了,呜呜呜呜......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张忆之的脑子里也一片空白,她现在首先要做的是,找到彦歆。她缓了缓,轻声问道:“彦歆你别激动,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哪儿?我不知道我在哪儿,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我真的不知道。”彦歆带着哭声,哭声越来越大,仿佛有了天大的委屈。

    “他?他是谁?”

    彦歆没有再作回答,突如其来的沉默比哭闹更加的可怕,张忆之不敢再惊动她,她小心地听着电话那边的动静。又过了一会儿,彦歆仿佛突然清醒了过来,哽咽着问:“你......你是.....是张忆之?”

    “对,我是张忆之,你还记得我?”

    “我当然记得你,我记得你,我记得你......”彦歆一直在重复着相同的话,那沙哑悲伤的嗓音,刺痛了张忆之。

    “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哪儿?我在哪儿?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在哪儿。”

    “没关系,你慢慢想,不要着急。”

    又过了一会儿,彦歆才幽幽地说道:“我在......”

    ......

    3.

    彦歆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回想起自己身处何方,一个经常迷路的人能去什么地方呢?不过是在家里罢了。

    10月的那场滂沱大雨,浇灭了彦歆对生活的所有希望,那张过期的报纸,才让彦歆明白,她和江奕之间的感情早就失效了。可她还是不甘心,还在欺骗自己,于是,她又在煎熬中度过了10月份剩下的每一天,江奕还是没有回来,甚至,江奕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她。

    这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并不觉得意外,也没觉得失望,她连失望的力气也没有了。

    时光考验着她对江奕的感情,也考验着她的记忆力,很快,她已经想不起江奕说话的声音,也快记不得江奕的样子了,她还爱着他,却已经忘记了他。过去,她知道自己在等着江奕,可是,从11月的某一天开始,从她想不起江奕的脸开始,她甚至都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白天,她活在一片空白里,黑夜,又活在一个又一个的噩梦里。

    在梦里,那些想不起来的,就都想起来了,那些不知道是爱是恨的情绪也都勾了起来,往事都历历在目,曾经的人都向她围拢过来......她就在这些梦的中心,直到梦醒,而且就在梦醒后,梦里的一切,都不记得了。

    10月28日的夜晚,她在梦里下了一个决定,她决定去外面找江奕。寻找,是一个漫长而又艰难的过程,所以,这一夜的梦,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是,在梦里找一个人,辛苦不说,就算她找到了江奕,那么,梦醒之后呢?

    她开始找啊,找啊,从梦里的白天一直到黑夜,从城市一直到海边,不知道用了多久的时间,终于,她在一片满是礁石的海岸边看见了江奕,海岸边的礁石是黑色的,像一块块煤,远方的大海也是黑色的,像墨汁,天上的太阳出现了日全食,太阳也是黑色的。像用墨汁涂过的煤。面前的海水掀起了海浪,一浪高过一浪,她一开始很害怕,可是当她看到江奕的时候,她不再害怕了。她看见江奕背对着她,望着远处的一片黑暗,她走上前问江奕,你在看什么?江奕看着远方漆黑的大海说:我要出海,她又问江奕:你去什么地方?江奕继续看着远处说:我要去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她吓了一跳,她害怕失去他,想从后面将他抱住,她就那样伸出手,江奕却突然回头了,彦歆抬头看着他,她又吓了一跳,她发现那个人不是江奕,而是另外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她见过的,是夏如雪。她清楚地记得夏如雪的脸,那是一张表情极其复杂的脸,脸上的悲伤和欢乐交织在一起,眼神里是对她的怜悯和同情,以及仇恨和愤怒,她急忙缩回了手,转身往回跑,远处依旧是一片黑暗,黑色太阳洒下浓黑的光。她一直跑一直跑,却一直跑不出那一片黑暗,她越来越累,但是她不能停下来。终于,她看到前面出现了一点亮光,一个小木屋里闪动着温暖的火光,火光透过窗户,给仓皇逃跑的人带去了希望。她跑过去,门关着,她敲门,叫喊,屋子里没有应答,她只好用力拍打着木门,敲门的声音震耳欲聋,终于,有人来看门了,门打开了,屋子里走出来的,又是一个女人,而且又是夏如雪。

    她无处可逃,于是,她一下子惊醒了,睁开眼的一瞬间,那个可怕的梦便忘却了一大半。她看到了一片光明,然后是飘动着的窗帘和让人生厌的白色屋顶,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个梦又结束了,好的和不好的,都结束了,她还照常生活在着看似光明的世界里。她转头看了看睡在身边的女儿彤彤,彤彤安详地睡着,呼吸均匀,脸色却通红得像外面初升的太阳,她伸手摸着女儿的脸颊,女儿的脸惊人的滚烫,她不知道自己亲手带大的女儿突然怎么了,她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忘了,都忘了,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4.

    张忆之找到彦歆的住处的时候,已经是这一天的中午时分,她敲了门,等了片刻,门开了,张忆之一眼就认出那人是谁,给她开门的,正是彦歆。

    彦歆的样子,正是张忆之这十年来记忆中的样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彦歆的样子和十年前分毫不差,若非要说个不同,那便是这美丽容颜里带着些许的悲伤。张忆之知道,彦歆一定遇到了人生中过不去的坎坷,她之前已经在电话里领教过了,所以她并不感到惊讶。

    彦歆一直认为岁月对她不公,让她活得如此孤独如此悲惨,但是在张忆之看来,岁月善待了彦歆,让她的容貌可以一直这样漂亮下去,那堪称绝色的青春容颜,谁不羡慕和嫉妒呢?

    张忆之端详着彦歆,同时,彦歆也在看着张忆之,她两眼无神,好像是看着张忆之,又好像是在看着张忆之的身后,空洞的眼神,空洞的大脑,一片空白的记忆,让眼前这个多年的好友变得极其的陌生,最后,她隔着门,冷冰冰地吐出了一个字:“谁?”

    张忆之小声地回答:“我就是张忆之呀!”

    彦歆记得这个声音,可是,这个熟悉的声音和这张陌生的面孔无法在她的思维里统一起来,她想了很久,在记忆的深处找啊找啊,不过,她还是没能找到这样一张脸。最后,她茫然地说:“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张忆之不由得紧张起来,她不敢说话,只是温柔地看着彦歆,她期盼着彦歆最终能想起些什么来。又过了一会儿,彦歆脸上的茫然神色果然不见了,警惕的眼神里,也渐渐地散发出一丝光亮。张忆之这才说:“彦歆,你不邀请我到你家里坐一坐吗?”

    彦歆迟疑了一下,便将挡在门口的身子闪开了,默然地说了一句:“你进来吧!”

    张忆之跟随彦歆走进屋子,来到客厅,她立刻被屋子里那种不堪入目的景象给惊呆了,屋子里的凌乱是张忆之前所未见的凌乱,杂物堆的到处都是,新的,旧的,好的,坏的,能用的,不能用的,地上,沙发上,桌子上,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屋子里窗帘是拉着的,光线晦暗,空气里充斥着一股呛人的让人窒息的发霉味道,还混杂着一股浓烈的酒精的气息。张忆之小心地走了几步,却连一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彦歆将沙发上散落的一堆旧衣服抱起来,又扔在地上,她头也不抬,只是轻声说:“你坐吧!”

    张忆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彦歆也坐了下去,之后,两个人便再没有什么话了。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人就在这沉默的时间里虚度光阴,张忆之坐不住了,她站起身子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一束阳光透过肮脏的玻璃窗进到屋子里,她还想打开窗户,让外面新鲜的空气也进到屋子里来,可是,她的手刚伸出去,就听见彦歆尖声叫道:“别动,快,快把窗帘拉上。”

    张忆之一惊,手缩了回去,便没有再开窗户,窗帘也没有拉上,她回头看见彦歆双手捂着脸,脸上是慌张,是恐惧,是痛苦,是不敢面对现在,不敢相信未来的神情。

    “我......我只是想帮你打开窗户。”

    “不,不,我怕,我怕,快把窗帘拉上,求你,不要,求你了......”

    张忆之看到彦歆不住颤栗的身子,她心如刀绞,上前将她一把抱住,她感觉到彦歆整个人都是冷的,她的脸结了一层霜,她的心,一定结成了冰吧?

    “忆之,呜......呜......”彦歆居然叫出了张忆之的名字,随即便又哭了起来,张忆之知道彦歆终于记起了她,她抱着彦歆,不断抚摸着彦歆的头发,试图安慰她,让她平静下来。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都会好起来的。”

    “他走了,他丢下我和女儿走了。”

    “没事的,他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他不会回来了,他已经不爱我了,他爱上了别人,他走了,他一定去找那个女人了,一定的,一定的。”

    “彦歆,不要乱想,不会的,我和你去找他,我们去把他找回来。”

    “找不回来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能找得回来,一定能找得回来,一定能。”

    张忆之拍着彦歆的肩膀,渐渐地,彦歆停止了哭泣,呼吸平缓下来,慢慢地,彦歆在张忆之的怀里,像个婴儿一样,睡着了。

    外面的阳光已经从地面移到了身后的那一堵惨白的墙面上,墙面变得斑驳,屋子里的光线暗了,温度也降了下来,张忆之也觉得屋子里阴冷无比,一个下午的时光,张忆之坐在沙发上没有活动一下,彦歆沉重的身体将张忆之的腿压得麻木了,张忆之使出全力将彦歆抱起来,她想将彦歆抱到卧室里,让她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

    当张忆之吃力地抱着彦歆来到卧室的时候,她看到凌乱不堪的床上睡着一个小女孩儿,小女孩有一副漂亮的脸蛋,虽然稚气未脱,却也看得出那是和彦歆几乎完全相同的模样,张忆之想:“这就是彦歆的女儿吧?这就是彤彤吧?”她将彦歆放在床上,一边呼呼喘着粗气,一边看着熟睡的母女二人,她又是心疼,又是生气,她想:“那个江奕真是个混蛋,要是让我看见他,我一定要先抽他十个耳光,他怎么能丢下妻子和女儿,就那样心安理得地走了呢?”

    张忆之端详着这个可爱的小女孩儿,突然,她发现彤彤的脸色不对劲儿,她急忙伸手去摸女孩的脸颊,女孩儿的脸像是着了火。张忆之吓了一跳,急忙将彤彤抱了起来,孩子被张忆之抱起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张忆之摇了摇孩子,孩子依然没有反应,她赶紧将手放在女孩儿的鼻子前,孩子的呼吸居然微弱到似有似无。

    张忆之急忙推醒熟睡的彦歆,彦歆睁开了眼,神情疑惑地望着张忆之。

    “彤彤都烧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无动于衷?”

    “没事,她只是感冒,我已经给她喂过药了。”

    “是吗?她什么时候感冒的?”

    “昨天?不,也许是前天?不对,我想不起来了。”

    “快,跟我去医院。”

    “不行,不能去医院。”彦歆从张忆之的怀里一把抢过女儿。张忆之大惑不解,女儿都病得神志不清了,她却不让去医院?

    “彦歆,你想看着你的女儿死吗?”

    “她死不了,你想抢走我的女儿?你是......你是江奕派来的?还是,还是夏如雪派来的?”

    “彦歆,你在说什么?”

    “你出去,我让你出去!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张忆之被赶出了家门,但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她别无选择,只好报警。

    警察强行破开房门,当张忆之和警察都冲到房间里的时候,屋子里的情形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彦歆披头散发地坐在床边,形同鬼魅,嘴里一直念叨着一个名字:“江奕,江奕,我们来生再见吧!”女儿被她紧紧抱在怀中。

    张忆之大叫了一声:“警察同志,快帮忙,女孩儿要被她捂死了!”

    这一天,在彦歆家中发生的一切,江奕一无所知。这个家已经到了最危难的时刻,江奕和彦歆两个人也走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们的爱情堪忧,亲情堪忧,性命堪忧,他们彼此信任全无,他们破罐子破摔,他们得过且过,他们都在等,看看最后到底能坏到什么地步,他们消极地生活着,谁也顾不上谁,这个家最后的希望,却要寄托在一个外人的身上。

    5.

    经过一夜的救治,在2014年的10月30日的早晨,彤彤的病情终于稳定了下来,高烧开始消退,大夫和护士都疲累不堪,他们告诉张忆之,彤彤得了急性的肺炎,如果再晚来半天,后果不堪设想。

    另外一个病房里,大夫给彦歆服用了镇定的药物,她再度昏睡,昨天一个轻生的念头,她差一点就命丧黄泉了。她是想先捂死彤彤,然后在想办法自杀的,10月的最后一天,她等不到江奕,一个人撑不下去了,她看不到希望,看不到任何出路,不如一死了之吧!

    张忆之忙了整整的一夜,她累极了,可是,她还要去为彦歆母女办住院的手续。

    张忆之做梦都不会想到,她在住院部的走廊里,看见了一个人,那个人她太熟悉了,她十年前就在学校见过这个人,那时候,他相貌出众,是学校里的高材生,几乎无人不知。后来,张忆之又在一个派对上见过他,并且和他说过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就是在那次派对上,他带走了她最好的朋友彦歆。再后来,她在很多报纸杂志上见过他,在网上见过他,他是中国互联网的一个神话,他开发的软件,张忆之也在使用。

    没错,张忆之看见了江奕,她和江奕擦肩而过,她一眼就认出了江奕,但是,江奕却早就将她忘记了。



第28章218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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