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敲棋子 第十五回龙侯山之会

    公孙帏与心然听近禅居然开口说话了,都急忙凑到床前。公孙帏担心他是回光返照,一面用手搭着他的脉门,一面笑答:“我和三小姐开……玩笑呢,你感觉好……好些了吗?”

    近禅喘了一阵,微弱道:“只是背上火辣辣的疼,全身都没有力气。这是哪?”公孙帏觉他脉象虽然微弱,倒还算平顺,猜想着应该不至于便死,心先放下一半。见近禅发问,答道:“别急别……急,一会慢……慢慢说,你先躺好,什么也……别想,我去给弄点吃的。”说完,让顾心然在这照看着,自己从桌上的纸包里拿了一支参,匆忙去了后厨。

    公孙帏一走,屋中就只剩顾心然与近禅两人了。近禅听了公孙帏的话,闭起眼睛来昏昏沉沉地躺着。心然却老大不自在,原来近禅晕着,倒也不觉得什么,现而今他醒了,毕竟男女有别,共处一室心中总有些别扭。这羞涩之感一起,心然自己倒是也很诧异。她平日里豪爽干脆,心中从不忌讳什么男女大防。即便面对那些个登门求亲的人,也从不曾有过什么男女之别的顾虑,想骂便骂,扬手便打。如今面对这样一个不甚熟识的人,自己竟有些手足无措,倒也奇怪。又想起自己竟不止一次说过要嫁给这人,虽说是气话,到底不该随便说出口,也不知他听没听到,会怎么想。

    顾心然越想,越觉得两颊发热,正在出神,忽听近禅哎呦呦地**起来,像是身上非常疼痛。心然急忙靠近床边问道:“你……你怎么了?很疼吗?”

    只见近禅微睁开眼,看了看自己,也不知他认没认出眼前人是谁,又把眼睛一闭,紧咬牙关点了点头。

    顾心然见状一时也没了主意,伸手探了探近禅的额头,觉着有些发烫,忙去打湿手巾搭在近禅头上。过了一会,近禅好似缓过来一些,又睁开眼仔细看看,这才发现是那个顾家的三小姐,此时正站着床边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心头一热,也不知是害羞还是感激,挣扎着就想要坐起来。心然忙在他胸前轻轻一按,柔声道:“别动,你中了朱晃一掌,现在伤得很重,我和胖道兄要带你去找仙人搭救。你好好休息,不必想太多,过几天你就能好了。”

    近禅见眼前这个出水芙蓉般的美貌姑娘,一手搭在自己身上,一面柔声安慰,心中泛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他从出生到现在,没怎么和自己同龄的姑娘打过交道。虽然在山庄时常有师姐楚若璇一起练功玩耍,可在他看来不过是姐姐一般的亲切,却不曾有过男女之情的念头。然而顾心然的出现,却让他有了一种从未过的感受,自己也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顾心然见近禅两眼直盯盯的看着自己,脸上越来越红,以为他伤势加重了,惊得乱了心神,忙伸手去探他脸颊,失声道:“天呐,怎么这么热!你……你可别死!”

    近禅只觉一只冰凉滑腻的手落在自己脸上,全身如触电般一颤,忙道:“我……我没事!”声音竟像元气十足一般。

    顾心然倒被他大声一喊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俯身在侧,一只手还留在近禅脸上,脸上腾地一下也红了起来,忙抽身撤手,倒退了两步。一时间两人都是沉默不语,空气中只能听到急促的喘息声。

    正在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公孙帏用食盘托着一个瓦罐进来。顾心然见他回来,忙道:“胖道兄你回来啦!他……他醒了,你在这看着他吧,我回房去了。”说完不待公孙帏答话,闪身跑了出去。

    公孙帏一头雾水,一面将食盘放在桌上,一面问近禅:“小子,她怎……么了?”

    迟近禅此时也觉得自己刚刚一直盯着顾心然有些失礼,听公孙帏这么一问,更是羞愧难当,结结巴巴答道:“我……我也不知道。”

    公孙帏何等聪明,见到近禅的神色,又回想刚刚顾心然的样子,心中猜了个大概。哈哈笑道:“看不出……出来,你小子看着老实,其实是色……胆包天啊!说,刚才是不是欺……负人家姑……姑娘了?”

    迟近禅急道:“我没……”话还没说完,连声咳嗽了起来。公孙帏吓了一跳,忙到床前帮他顺气,好一阵近禅才顺过气来。公孙帏笑道:“好了,道爷我是开……开玩笑的。心然姑娘早说了要嫁……嫁你,你们小两口以后慢……慢再聊。”

    近禅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原委,以为公孙帏又在逗他,便不再吭声。公孙帏怕他生气,牵动伤势可不是闹着玩的,忙从桌上的瓦罐里盛出一碗人参鸡汤,一匙一匙给近禅喂了下去。近禅喝了半碗,便再也喝不下去,公孙帏只得作罢。不多时近禅又昏沉沉睡了过去。

    次日天明,三人重又上路。近禅时醒时睡,伤势也还稳定,只是不时喊疼。心然不好和近禅共处一室,便和公孙帏一同驾着车。这个胖道兄虽然口齿不灵,却仍是滔滔不绝,说了不少大话玄话,路上倒也不甚寂寞。公孙帏甚是细心,不但在店中买了自己和心然的吃食,还用鹿皮袋给近禅装了一袋人参汤。三人马不停蹄,直向龙侯山而去。

    似这般走了六日,人烟渐渐稀少起来,路也不甚宽敞,变成了羊肠小路。三人这架宽大的马车再也无法疾驰,只得放慢速度,颠颠簸簸的走起来。中间几次感觉已经没有路了,再行一阵又见了路;感觉像是走错了方向,遇到山民一问倒还真有知道龙侯山的,又给指明了方向。又行了两日,便到了一座大山脚下,到邻近的村庄一问,此处正是龙侯山。三人心中高兴,在村庄中胡乱住了一夜,次日一早便要登山。

    既是登山,马车便不能再用。公孙帏将车马寄存在歇宿的民家,给了人家二两银子,说两三日内来取。那山民何曾得到过这许多好处,自是满口应允。不能用车,公孙帏便让顾心然背着葫芦,自己背着近禅步行。近禅虽然心中过意不去,可身子一丝力气也使不上,只得依了他。

    三人在山中行了半日,渐渐开始着急起来。原来只想着要到龙侯山,单朝着这里来便是。可真正进了山,才想起这偌大的山林,那些玄门中人会在何处相会啊!若是人家在山南,我们在山北,自己仍是连人家的影子也见不到啊!三人只得找地方先行歇息,一边吃些东西一边商量对策。末了还是顾心然出了个主意,她说,既是仙人集会,想来都是驾云而来,那么自然是要落在高处或是由高处而过,所以,无论如何我们要往山顶去,这样多半还有机会。公孙帏与近禅俱都点头称是,三人收拾停当,又再上路。


    这龙侯山也是一座大山,前半段还算好走,可行至半山,山势逐渐陡峭起来。公孙帏有时需要手脚并用,一手托着近禅,一手攀着山石;再行一阵,竟是些立陡山崖,顾心然又去砍些藤条,将近禅缚在公孙帏身后,才得攀行。顾心然带着行李,也是磨破手脚,累得香汗淋漓。近禅见二人为了救自己吃了这么多苦,尤其心然姑娘,与自己一面之交,便赴险如此,更是说不出的感动。三人直爬到傍晚时分,才到一处高坡,借着余晖远眺,见相邻的便是这群山的最高峰,虽然身上疲累,心中倒是一阵高兴。

    此时虽然夏天,晚上山顶罡风依旧很猛。公孙帏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将近禅安顿好,三人瑟瑟缩缩捱了一夜,待东方鱼肚白,又再启程。好在那峰虽是最高,山路却没有之前陡峭,午时未到三人便到峰顶。那峰顶是一片平坦石台,足能容得三四十人,四周如莲花般参差延开,当真是鬼斧神工一般。公孙帏见台上没有遮挡,天风甚猛,便在台下搜寻,还真在台下发现一个小石洞。三人便躲在洞中,心中均是忐忑,也不知能否见到神仙。

    直等到天近正午,莫说神仙,便是山鸟野兽也不曾来过一只。公孙帏喃喃道:“咱……们不会来晚了吧,难道这龙……龙侯山之会已经结束了?”

    顾心然刚想骂他是个乌鸦嘴,忽听天际由远及近有一声鹤唳,忙起身出洞去看,只见东方天空一只白鹤穿云而来,略近一些心然便看清,鹤背上坐着一个人,看上去像是个白袍道人。

    心然见状又惊又喜,忙回身到洞中和二人说,有神仙来啦!公孙帏也是惊喜交加,忙和心然出来再看,此时那白鹤驮着个道人缓缓落在了山顶平坦之处,忽见从台下钻出一个胖道士和一个年轻姑娘,正在纳闷,二人抢步欺身来到跟前,纳头便拜,口中不住喊着“仙人救命”。

    那道人赶忙将二人扶起,柔声问道:“二位,贫道可不是什么神仙,不过有什么事,你们不妨说出来,看看贫道能否帮上什么忙。”

    公孙帏忙道:“仙……仙人,我兄弟受了重伤,现在命……在旦夕了,求您救命!”

    那道人闻言一惊,忙让二人带自己去看看,公孙帏当先领路,将道人引到洞中。道人见近禅倚石而卧,口眼紧闭,显是十分痛苦,便问:“这孩子受的什么伤?”公孙帏忙道:“他中了一记赤……赤血印!”

    那道人面现惊异之色,也不再问,忙将近禅翻过身来,褪去上衣,背上赫然一个血色的掌印。只见道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玉瓷瓶,从中倒出两粒朱红药丸,登时洞中一阵清香,他将一粒放入近禅口中,又让公孙帏去找些泉水来。公孙帏急忙转身去找,不多时便找来一袋,道人用水将另一粒丹药化开,涂在那血手印上。这时才道:“想不到今日龙侯山之会,竟有赤文教下之人前来窥伺。这孩子是在山中遭的毒手吧?你们如何得罪了这样厉害的对头?”

    顾心然忙道:“不不不,道长,他不是在山中被打的,是在临祁城我家里被一个叫朱晃的人打的。”

    那道人奇道:“临祁城离此万水千山,你们是如何在半日只见便到这龙侯山的呢?”

    心然道:“半天?我们都走了十来天啦!”

    那道人更奇,刚要发问,忽听空中有几道细微的破空之声,知道有同道中人到了,忙从洞中迎出来。平台上光华闪处,三个人现在当地。其中一个白衣书生和一个道姑,正是那日在念竹山庄楚氏坟前说话的两人,另一个是个黄面短髯的中年人,想是二人口中所说的三鼎师兄。

    那书生见台下钻出一人,定睛瞧看不由得哈哈大笑道:“白石道兄,路上我和三鼎师兄打赌,他说今日我三人是最先到的,我说别人我不敢说,单是白石道兄你,便一定早过我们。果然,你还是赶在了我们之前了!只是不知你怎么躲在这台下了啊?”

    白石道人也哈哈一笑道:“想不到,你这‘无用书生’今日竟然能赢了黄师弟一次,倒是稀奇啊!”

    那道姑也笑道:“他与三鼎师兄对弈,连输了三日,去平逢山寻宝,又是空去白回,今日总要让他赢上一回,不然,今后就得躲着我们不见喽!”

    无用书生霍小泉抱拳道:“静流师太,您就别取笑我了。不过你我都是玄门中人,修的是无为之道。我这无用,正可无为,是大道呢!”

    三人被他逗得大笑,此时白石道人才道:“只顾着听你胡诌,倒忘了洞中还救着人呢,几位也随我来看看,这人伤得有些蹊跷。”说罢当先领着三人到在洞中。

    此时近禅已经转醒,看样子似乎没有先前那般疼痛了,见洞外走进来四个人,料想是救自己的仙人,急忙起身要拜。白石道人摆手一拦,笑道:“你伤还为愈,不要多礼了。”转头对公孙帏和顾心然道:“贫道求如山夔挚洞白石道人,这位是神火君郑三鼎,这位是静流师太,那位白衣秀士是无用书生霍小泉。不知你们是何人,刚刚还没有说完,这位小兄弟既是十天前受的伤,如何还能使这赤血印凝而不散,保得命在呢?”

    公孙帏忙向四人说明自己等人的身份,同时也把如何在顾府得罪了朱通,如何被朱晃偷袭,又是如何艰难来到这龙侯山求医,结结巴巴地说了一遍。至于为何赤血印凝而不散,公孙帏也是不知。

    白石道人听罢点头,伸手去搭近禅的脉门,谁知三指刚一搭上,便觉对方体内有一股柔和内息与自己遥相呼应。白石道人吃了一惊,忙问:“你是显凡门人?”;



第十五回龙侯山之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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