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遇见 第二十四章牛逼的人那么多,林家最多就是根牛毛吧

    1.

    林本善听这话，后背一冷，忙站起来，“林某绝无此意。我自罚一杯，望陆参谋谅解，这门亲事，林某听从陆参谋长安排。”

    陆传铭听这话，转怒为笑，“林兄言重了！陆某深受曹家委托，不敢有丝毫懈怠，林小姐的婚姻当然是林师长和嫂夫人作主，小弟哪敢自作主张呢！”

    林本善这才松了口气，坐下，“陆参谋长，能和曹家联姻是林某祖上修来的福气呢。只是，一则，今日夜色已晚，陆参谋为小女婚姻一路颠簸，林某甚为感动，只想表表心意。二则，这等喜事，当然要选个良辰吉日，明日正是初八，陆参谋意下如何？”

    陆参谋一愣，“明日是初八吗？”在旁边侍奉的副官回道，“回参谋长，是初八。”陆参谋听这话，连忙端起酒，“抱歉抱歉，林兄！小弟考虑不周，操之过急，我自罚一杯！”林师长道，“哪里哪里！陆参谋一颗丹心，林某甚是感动！”

    陆传铭虽喜饮酒，但素来知道林本善不胜酒力，加之林夫人来了，人家伉俪久别重逢，自然不肯多喝，吃了多城的手扒肉，便喊着累了。林本善早早安排好了住处，差王副官送过去。

    陆传铭一走，林本善便差人去喊小姐出来。林若姝无精打采地过来，却见母亲正坐在沙发上。林若姝眼睛一亮，便扑到母亲怀里。林本善笑着，“妈妈一来，你就成了个孩子！”

    林夫人白了林本善一眼，“跟着你，都成军人了，没个女孩子的样子！”林本善看着母女俩，笑道，“你们母女聊吧！”林本善点燃一支雪茄，拿了张报纸，捂着半边脸。

    林夫人摸摸女儿的脸，“你真的要嫁人了么？”林若姝默不作声，林夫人叹了口气，“那苏合呢？”林若姝坐正了身子，“从今而后，他是他，我是我。”

    林夫人看着女儿，“若姝！在婚姻大事上，你不能这么任性。两个人闹点儿小别扭不算什么，你不要因此而负气嫁给他人！”

    林若姝道，“我不是负气，是绝望。我和苏合有很多的误会，没法解开。”

    林夫人反问，“误会？从你回多城开始？”

    林若姝愣愣地看着母亲，“您怎么知道？”

    林夫人道，“若姝，你觉得你和苏合之间只是误会，有没有人从中作梗？”林若姝道，“妈，什么意思？”

    林夫人笑道，“你记得，你是怎么离开多城的？”

    林若姝当然记得。她和苏合前一天互诉衷肠，苏合打算次日来见父亲，结果没见着。他们约定七点，她等到六点半，苏合没有来，林本善为此还很不满。她后来知道，苏合提前返回当时的骑兵团了。

    林夫人再问，“你和苏合约好七点，他提前回骑兵团，是谁下的命令？”

    林若姝道，“当然是林师长啊，不然不会让任大禹去传达。”

    林夫人道，“那你，从来没有问过你父亲，有没有下达过这样的命令吗？”

    2.

    林若姝摇摇头，林夫人把林本善手里的报纸抽出来，林本善道，“我下过。让他即日返回骑兵团。”林夫人，“然后呢？”林若姝接着说，“然后，任大禹去给苏合传达师长的命令。”

    林夫人不高兴了，“你为什么要让苏合回骑兵团？不等着跟若姝见一面？”

    林本善皱着眉头，“你们母女俩别合伙怪我。第一，我虽然下达让苏合返回骑兵团的命令，但是我记得很清楚，我明确地告诉任大禹，‘即日返回骑兵团”，不是即时。作为一个军人，不能清楚而准确地领会上级的命令，是不称职的。第二，之前，我并不知道若姝和苏合的关系，更不知道他和若姝之间的这个约定。”

    林夫人若有所思，“那么，你先让任大禹传达了这个消息，然后又让任大禹护送若姝回的北京？那就是，任大禹送走苏合之后，又返回来护送若姝呢？”

    林本善道，“应该是这样。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认为任大禹中间搞了鬼，我不这样认为，也许是苏合为前一天冒犯了我而后悔，不敢来了。所以接到命令，便直接回去了。”

    林夫人笑着反问，“冒犯你？这个苏合也是不识趣，喜欢人家闺女，还把闺女的爹喝趴下！”

    林本善见夫人揭他短，很生气，刚想发作，看看女儿，忍了忍，又把报纸拿过来，捂了半边脸。

    林夫人不罢休，又把报纸拿过来，“本善，我在很认真地跟你讨论若姝感情问题呢。”林若姝忙道，“妈！你别老是掩护苏合呀！”林本善道，“看来，你还是把苏合当女婿了！这事，我们讨论不作数，你得看若姝是什么意思。”

    林本善便靠在沙发上，看着林若姝。林若姝道，“妈的意思是，我和苏合那次没能实现七点之约，是任大禹在中间作了手脚。”

    林夫人说，对，我就觉得任大禹看着老实，其实不然。

    林本善道，就算是任大禹的问题，但是这个完全可以以‘听错了’为由搪塞过去，不能因此而处罚或者否定这个人。

    林夫人争辩，“可是，任大禹办事素来周全，能犯这样的错误？”

    林本善想了想，说，办事周全的人往往让人害怕，因为你不知道他的真实意图，也找不到他的漏洞。

    林夫人见林本善的态度，有点着急，“那你撤了他呀！骑兵团是苏合带出来的队伍！”

    林本善听这话，带着愠意，“这事儿，我自有主张。军队上的事情你不必多讲。”

    林若姝听到这里，眼看着父母要因为自己的事情吵起来，忙说，“妈的意思，女儿明白。可是，我和苏合到今天这步，跟任大禹在那件事上的所作所为，完全没有关系。我返回多城后，我和苏合也和好了。我们的问题，其实跟任何人都没关系，若要怪，只能怪我们在许多问题上，不能够相互容忍吧。”

    林夫人看了林本善一眼，“那在曹一谨的问题上呢？”林若姝道，“我不嫁苏合，嫁曹一谨也不错！”

    3.

    次日一早，陆传铭便来拜访。林本善看了看旁边的林若姝，“你想好了？”林若姝庄重地点点头，“想好了！”

    其实，想好不想好，对于现在的形势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林若姝那天对任大禹的默许，只是看到那件羊皮坎肩，一气之下的赌气气气苏合。她没想到，任大禹竟然真的来提亲，他知道她并不喜欢他。在北京时，他曾经对她有过这样的表示，她很明确地回绝了他。纵然，父亲曾经把任大禹作为理想的女婿来看的，但那只是在北京，之后，父亲和苏合的接触多于和任大禹，在父亲心里，早把任大禹侯选人的资格取消了。

    林若姝没想到，在这个提倡自由婚姻的新时代，任大禹明明知道，她的心里并没有他，为什么还要执意前来提亲？

    林若姝还没有想到，父亲没有直接回绝任大禹，而是以曹一谨为借口，最让她意外的是，曹一谨既然帮父亲做了一出戏，竟然逼着父亲假戏真作。曹家这么逼迫，虽然，林本善可以以女儿不愿意为由推掉这门婚事，可是，林若姝很明白推掉的后果。这一推，不是单纯的男不情女不愿，曹家这么兴师动众地从北京来，如果林若姝此时说不愿意，那等于一个耳光把曹家的脸从多城打回了北京。这么说，并不夸张，因为曹家的脸就这么大，在政府中还没有敢打。

    那么，林家马上就会被曹家从军队中清洗掉，父亲在军队中摸爬滚打多年的成果就被连根拔掉。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中国那么大，牛bi的人那么多，跟他们一比，林本善最多就算是一根牛毛吧。

    曹一谨和陆传铭进来，神采奕奕地看着林若姝。林本善很热情地邀请陆传铭上座，开始协商订婚仪式。

    曹一谨和林若姝坐在一旁，且听大人们商量那些繁文缛节。他不由地冲她笑笑，林若姝板着脸，不苟一笑。曹一谨便附在她耳边说，“媳妇儿！”

    林若姝很生气，皱着眉头，用一双凤眼狠狠地瞪了曹一谨一眼。人家说，明眸善睐，林若姝这双好看的眼，基本是不善于睐，而善于瞪。

    曹一谨道，“你可以多瞪两眼，越多越好，以便早一点把我刻在心里，这是为人妻子的责任。”

    话音一落，林夫人扭头看了两人一眼，曹公子连忙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林夫人有些疑惑，以为自己听错了，笑道，“曹公子，喝茶！”然后，自己又扭头倾听两个男人的谈话。

    曹一谨见状，又扭头，叫林若姝，“媳妇儿！”

    林夫人隐隐听到有人说话，扭过头，“曹公子，刚才说话了？”曹一谨严肃地说，“我，听林师长和陆参谋说话呢！”

    林夫人只好抱歉地一笑，“看，岁数大了，耳朵不好使了！”曹一谨道，“哪里！伯母样子还像二十七八呢！跟若姝像姐妹呢！”林夫人不由地笑起来，“曹公子，过奖过奖！”

    曹一谨忙说，“伯母客气了！我们马上成为一家人了，以后不必曹公子曹公子的，多生分，直接叫一谨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