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说话这人声音虚弱,我以为他受了很重的伤。将他全身看个遍,也没发现一处伤口。估计应该是吓的脱力了。面对恐惧的时候,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同。有的人会大吼大叫,释放压力给自己壮胆。比如我。还有的人吓得四肢瘫软,瑟瑟发抖。比如这位。
“我叫廖大志。”没了危险,这廖大志气力也恢复了点。在草丛洼地捧起一把清水,抹了一把脸。洗去脸上的污渍后,露出略显青涩稚嫩的面孔。跟我的年纪差不多,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年纪差不多。而且还能陪我说话,再也不用跟哑巴自言自语了。
这廖大志我有一点印象,跟先前在村后挖尸的那班人是一伙的。至少我能从廖大志嘴里搞清楚一些状况。
我先问了廖大志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这一伙人是干什么的。廖大志回答我说,这是巴蜀境内。他们是当地的保安团,这岛上发生了屠村惨案,所以过来调查的。
我又继续问刚才袭击他们的是什么人,廖大志回答的比较扯。说那些人是僵尸,死后怨气不消,借尸还魂找人索命来了。
“放屁”
我被廖大志气坏了,骂了一句。随后,我把亲眼见到那些人的经过说了一遍。廖大志听我这么说,也表现的很迷茫。说也不知道那伙是什么人。不过廖大志推测那伙人应该与屠村案有关。
廖大志知道的事情也不多,不过我看他那一身打扮,问出了我一直疑惑的事情。
“现在是什么年份?”
“啊,民国二十一年呢”我的问题本来让廖大志有些讶异,不过,廖大志的答案更让我吃惊。民国二十一年,那不就是一九三二年嘛。吃惊归吃惊,对于廖大志的答案我还是能够接受的。先前看到廖大志一伙人的装扮,我就隐隐有些猜测。对于我来说,活着,在哪儿都一样,本就是一个无牵无挂的人。
我跟廖大志闲聊的这功夫。哑巴也没闲着,将昏迷在他身边的人扶坐起来。弄了点清水小心翼翼的喂给那人喝。显得很是尊敬。难怪刚才哑巴气喘吁吁的,这人应该是哑巴一路扛过来的。
我不禁有些好奇,难道哑巴跟这人有关系?哑巴看面相应该比我年长几岁。最多不过二十五六,哑巴扛下来这人瞅着得四十多了。表面上两人年龄差异不过二十岁。
可是廖大志说现在是一九三二年,而我们生活在两千年啊。这中年人活到哑巴出生也得九十多了。八十年代之前,人们结婚都早。十八九岁结婚,四十岁都当爷爷了。这中年人难道是哑巴爷爷的爷爷?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我仔细的看着那中年人。这人不就是廖大志那一伙人的头儿嘛。先前哑巴说这人是我的爷爷,我还骂了哑巴一顿呢。
在我的记忆力爷爷的面孔已经很模糊了,不过我确定我爷爷去世的时候,肯定没有九十多岁那么老。
“你……你是谁?”
中年人悠悠转醒,瞧着眼前的哑巴有些迷茫。哑巴无法说话,转回头看着我。我满脑子的疑问,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中年人,又转过头看着廖大志。
廖大志瞧我看他,马上反应过来。在哑巴的背后探过脑袋,对中年人说到:“张保长,是他们救了我们。”
“大志”张保长看到熟悉的人,情绪有些激动。推开哑巴,将廖大志拉到身边,问道:“大志,到底怎么回事啊?我最后就记得你掐着我的脖子,嘴里碎碎叨叨的念叨啥呢?”
廖大志又把我看到袭击他们的人怎么过来的,又怎么救他们出来的经过讲了一遍。最后,脸色一红,跟张保长道歉。说自己以为诈尸了,太害怕了。怕张保长扔下他不管。当时,廖大志怕声音太大,引来僵尸。就很小声的说,求求你,别扔下我之类的话。黑漆漆的又啥都看不见。自己又太过慌乱,没想到差点把张保长掐死。
廖大志在张保长眼中还是个孩子,也没有责怪廖大志。随又跟我闲聊起来。先是感谢了一下我和哑巴的救命之恩。又开口问道:“这位小兄弟,你二位可是这岛上的幸存者?”
张保长这是想试探我们的来历。不过我先没有回答他。因为我与张保长同姓,哑巴又说张保长是我的爷爷。这其中不存在巧合,我必须得问一问。
“您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我想知道您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张大川”
张大川、张大川、我已经被这名字给震惊到了,口中喃喃重复的念叨。没错,我爷爷也叫张大川。张来福这么乡土气息浓重的名字,就是爷爷给我起的。希望我能一生幸福,福气不断。曾几何时,我无数次的想改掉这一直被人嘲笑的名字。
来福、来福。这个名字是唯一能让我记起,我在这世上,曾经也有过亲人。这也是我一直忍受嘲笑,没有改名的原因。
张大川看我呆呆傻傻的模样,询问我怎么了。我唯有苦笑,不知如何做答。如果,张大川真的是我爷爷,首先年龄就对不上。说他是我爷爷的爷爷,那就对上了。其次我也不能说,我怀疑你是我爷爷。所以,见到您有点震惊。
“我既不是岛上居民的幸存者,也不和袭击你的人是一伙。”
“那你们是什么人?来这座岛有何目的?”张大川眼神中多了一些戒备。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张大川的问题。说实话,告诉张大川,前一秒我还在一个封闭的山洞里,后一秒就来到岛上了。反而听着更像假话。说假话,我还有很多疑问想要了解。虽然我对爷爷的印象很模糊,但是眼前的张大川让我有一种熟悉感。
张大川见我犹豫不答,更加怀疑我意图不轨。将廖大志拉倒身后,防备的看着我。我知道张大川误会我了,心中一急,便开口说道:“我叫张来福,我爷爷叫张大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来这座岛,莫名其妙的就到这了。”我又抬手指向哑巴:“他或许知道,只不过他是个哑巴。”
我语无伦次的抢白,倒是把张大川给弄迷糊了。“还真巧,你爷爷跟我同名同姓。不过我不明白你要表达什么意思?”
不要说张大川不明白,就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要表达什么。
“要是我告诉你,我出生在五十年后,你会相信吗?”
张大川双眼紧紧盯住我,脸上没有吃惊的表情。眉头微皱、身体微微后倾。这种感觉我太熟悉了,每次当我干了一天活,流了一身汗。挤上公车时,车上的乘客都是这副神情。
我不在乎张大川如何看待我。既然话以出口,还是有必要说清楚一些。
“我出生的年代已经采用了公历纪元。现在是民国二十一年,换成公历纪元就是一九三二年。而我出生在一九八二年,也就是五十年后。”
张大川没有打断我,所以我决定说的更详细一些。我先大概讲了一些历史事件,虽然小鬼子三一年发动了九一八事变,占领了东三省。由于巴蜀之地与之较远,张大川没有反映出太多的情绪。但是从我说七七事变以后,张大川义愤填膺。当我说道小鬼子对重庆轰炸了五年半,张大川已经破口大骂。随着年代的推远,我开始讲述我出生的年代。从琦姐抓走我开始,一直到现在。我尽量整个过程说的非常详细。
张大川一开始是不相信的,随着我讲述的深入。张大川对我虽然有些质疑,但是还是有些相信我说的话。毕竟在这么短的时间,要编出这么多的故事,似乎也不太可能。这也正是我罗罗嗦嗦讲了这么些历史的目的。
“他说你是我孙子?”张大川指着哑巴问我。一位比我大二十来岁的中年人,叫我孙子,怎么听都有点像骂人。可是不能否定,这是在七十年前。张大川年长了我九十多岁。
“是的”我点头肯定。
“不可能,我儿子今年十六岁,你要是我孙子,那我儿子不是六十六岁生的你。”张大川夸张的摆摆手。
“也有可能是你六十六岁纳个小妾,又生个小儿子嘛。”廖大志突然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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