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葫 第二章谋取陪读

    韩乔将奶牛拴在柴棚里，又去外面割了些草料回来，满心欢喜地走进房门，却见木英痴痴地看着龙葫，问道：“你又怎么了？”

    木英轻叹道：“影儿不该出生在我们家里，他是龙婴，理应生活在大富大贵人家，我在想我们会不会耽误影儿的前程。”

    韩乔笑道：“瞧你说的胡话，阿提拉赐给我们影儿，我们怎能违背她的旨意呢？”

    木英道：“你没弄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咱们从现在起应该为影儿的前程考虑，打算给木家人写封信，告诉木老爷我们生了一个孩儿，说不定以后可以做陪读。”

    韩乔哦了一声，按照龙族的法规，为了尽可能地普及教育，法规规定凡大富人家孩子读书，必须无偿资助一个读不起书的穷孩子做陪读，因而很多穷人家都盼着能和当地大富人家攀上一点关系，日后也能为自家的小孩谋得一个陪读的资格，只要自家的孩子能够用功读书，获得前往命运岛摘取命运葫的资格，将来多少可以混个差事。没有葫芦的这辈子只能做穷人，过着贫苦的生活。

    木英第二天写了一封简短的书信，让韩乔亲自跑一趟乌龙城木家。

    乌龙城因乌龙山得名，城中大富人家多半是经营木材、山货、草药等生意起家的。木家就是其中之一，论实力名望在乌龙城没有人能超过的，据说木家的生意已经做到帝都龙城，若能攀上木家，不愁没个活路。

    木家木老太爷已是花甲之年，膝下只有一个儿子木贵，现已五十三岁。木贵如今掌管整个木家的生意，在乌龙城可谓呼风唤雨，没有人不给他面子的。木贵娶了六个老婆，生了八个儿子，最大的已经成家立业，依托本家生意，日子过得也很美满，余下的七个儿子也都快成年。

    这一天韩乔登门，正赶上木家办喜事，打听得知，木贵的小老婆王芬又替木家添继香火，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木贵喜得九子，发帖邀请八方亲朋好友前来祝贺，当天可说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韩乔在大门口蹲着，等那看门下人进去通报管家，管家出来验明一下身份，认得是常来城里卖柴的“老乔”，即又前去报知木贵。木贵听闻，颇感意外，忙传呼进门招待。

    韩乔跟着管家来到木贵的偏厅，由于大厅里早已挤满了宾客，只能在偏厅里招待特殊客人。韩乔进门之后，当即跪拜一番。

    木贵慌忙扶起他，笑道：“你我虽不是本家亲戚，但木英也算木家的养女，怎地平时进城卖柴也不到我庄上坐坐？”

    “木老爷日理万机，事务缠身，小民哪敢登门叨扰？”韩乔谦恭地说道。

    “这一番话定是木英教你的，她现在还好吗？说起来我们都有几十年没见了。”木贵呵呵笑道，搀着他坐下，即又吩咐下人弄些上好的茶水进来。

    韩乔受宠若惊，忙道：“英子一切都好，只是最近得了一喜。”

    木贵今天心情欢愉，满脸堆笑地问道：“什么喜事？”

    韩乔道：“英子前几日也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那真是太好了，老乔这身子骨也挺结实的啊！”木贵半百得子正愁没个人分享这等喜悦，连拍几下韩乔，哈哈笑道，“妙极！妙极！难得我俩共得天伦之乐，今日就和我一道吃个‘半子包’。”

    半百得子庆祝时，按照当地习俗都会做一个大大的包子，人们通常称叫“半子包”。

    “小的哪能和木老爷相提并论，今天遵照英子的意思，送来一封书信，还望木老爷能赐些福气给犬子。”韩乔说完，双手递上一封书信。

    木贵接过书信，认得是木英的笔迹，睹物思人，不免叹道：“想当年是我害了英子，她是一位温柔体贴的好女人，只可惜……”看了韩乔一眼，见他身材佝偻，形貌萎顿，即又接口道：“这些事都过去了，你既然不愿和我一同吃半子包，我也不勉强你了。你放心，看在木英与我当年的情分上，他日小儿读书，一定让你家孩子做陪读的。”

    韩乔听后，当即跪地大拜，木贵嗯了一声，背着手出去招待其他的客人，管家立刻引着韩乔出去，临走时按照木贵的意思，给了他十块金币。

    韩乔推脱不收，但管家是奉老爷的旨意，硬塞给他。要知道十块金币够韩乔卖半年的柴，但对于木家不过沧海一粟。

    韩乔手里握着沉甸甸的十块金币，心里乐滋滋的，路经裁缝店，花了一块金币替木英和孩子扯了两匹上等的棉布，又去买了一些蔬菜肉品回去。

    木英听他说完这一趟过程，心中的石头终于可以放下了，轻轻地在韩影脸上吻了一下，道：“难得少爷还记得当年的恩情，影儿以后有指望了，只要可以读书识字，至少也可以做个门吏书吏，咱们以后脸上也有光啊！”

    韩乔呵呵笑道：“木老爷真是大方，一出手就是十个金币，够俺砍半年柴的。”

    木英却又抱怨起来，道：“你给影儿买棉布，我不怪你，你干嘛花钱买我那份，不就是浪费了。”

    “打我娶你过门，我还没给你买过像样的东西，这一次值得，不浪费。”

    木英回想起这几十年的夫妻生活，过得平平静静，虽没有大鱼大肉绫罗绸缎，可心里过得踏实，冲着韩乔微微笑道：“那要感谢命运女神阿提拉呢。”

    “要得，要得。”韩乔憨憨地笑道。

    木英看他一眼，伸手道：“把剩下的那八块金币给我收着，以后留给影儿读书时用。”

    韩乔嗯了一声，将钱袋递给她，看看天色还早，还来得及打出一担柴来，自去忙活了。

    木英将金币收好之后，哄着韩影睡熟后，扯过棉布做起衣服。她的手艺虽然生疏了许多，但还算一流，毕竟曾在大富人家待过，裁剪缝补是必须的。

    因为有了韩影，生活有了盼头，韩乔打柴卖柴也起劲了，一天下来竟能多挣几个铁板，多买一些米面回去。

    那头奶牛正如青衫老人所说，无论春夏秋冬，每当韩影饿的时候，总能挤出一大碗牛奶来。但随着韩影一天天长大，奶牛日渐消瘦，直到韩影断奶的那一天，奶牛已经枯瘦得只剩下骨架。韩乔夫妇见了，心里老大不是滋味，平时也没少给它喂草料，偏偏就是一直瘦下去。

    这天韩影已经一岁半，都能叫出爸爸妈妈了，忽然遭遇风寒，全身滚烫，难受得在床上打滚，哇哇大哭。韩乔急忙下山去请医生，但医生诊断之后，束手无策。木英哀求他好好看看，医生叹道：“准备后事吧！”说完拎着药箱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