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湖 第十一章,孙有田嫁女,徐家康回乡

    孙有田从县衙大牢回到家中后,在家躺了好长一段时日才下地.他那比他年长近一个属相的县太爷女婿,先前给他的那些许诺一一都没有兑现,连他治板棍伤的钱还是冬梅回娘家探亲时从自己的例钱中拿出的.自己先前置买下的那三亩七分上好的水浇地不知是什么缘由也已划来划去又划到了徐金山的名下.夏收后,可能是徐金山的良心发现,居然白白给了孙有田五亩湖西的山地。那块地孙有田知道,已经好几年没人经营它了,已长满了杂草.往年就算是种上不择地壤的包谷也很难有上什么好收成.与自己那块三亩七分的上好水浇地是没法比的.不过孙有田对这些已经感到知足了,自己的老命总算保住了，再说有地总比没地好.秋收前后,孙有田便带着二丫,儿子三虎,还有婆娘花了整整半个多月的时间,铲去杂草灌木,开出百十条长短不一的地垄地沟.再将那块地翻了又翻整了又整。撒上一家人收集了大半年的粪肥.那块不毛之地才有了像样的地形。等到撒完麦种已是霜降时分了.

    ‘‘二老表,二老表你正忙啦......‘‘孙有田正闲着没事在自家的晒谷场上拌着刚从野外收集上来的粪肥时.表哥周贵,就是镇上开面馆的那个周贵,带着一个伙计扛着一袋上好的精米提着一盒上好的点心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大表哥,你来啦,快屋里坐.....‘‘孙有田见大老表难得来自家走走,便十分客气的将他请进里屋.

    ‘‘把米给我二老表放下吧,到外面去帮我二老表把那粪肥拌了......‘‘周贵不肖地说着并示意那伙计出去干活.

    ‘‘二老表呀,好长时间没见着你啦,如今你可是不一般啦,......‘‘

    ‘‘庄稼人,农活多,忙得支不开身,你最近面馆生意还好吧......‘‘孙有田并不喜欢听周贵的那些令他回想起就无比伤痛的奉承,于是便赶忙把话题岔开.

    ‘‘我倒是没得说的,可我那毛脚女婿向前有点事了,想求二表叔给帮个大忙,向您那县太爷女婿通融通融,看能不能放娃儿一马......‘‘周贵说完后便一下子焉了下来.

    ‘‘向前,他怎么啦,是不是也摊上乱党啦.....‘‘孙有田惊慌失措的说着便打了个冷颤.

    ‘‘不,不是,他二表叔,是县太爷给他安排的秋收赋税的差事没完成了,给免职了,谁也没想到今年赋税又加了三成,那帮泥腿子又咋呼说收成不好,拖欠的拖欠，拒交的拒交，我家向前可是该催的催了,该逼的逼了,最后还是收不齐呀.我家向前说县衙大牢里关满了交不上赋税的人呢.....‘‘

    ‘‘嗨,真是造孽呀,如今是什么世道呀.......‘‘孙有田听了周贵的抢白后情不自禁的发出一声哀叹来。

    ‘‘他二表叔呀,你我都是占了娃儿的光啦,才成了免征户,要不然也不知道会不会像那些穷鬼们一样,卖儿卖女举家逃难呀.听说光本镇就有八九十来户呢.....‘‘

    ‘‘这个,我早知道了,我们庄子里就有两户呀,都是本本分分的庄户人啦....‘‘孙有田说着便又生起了怜悯之心来.

    ‘‘所以养女最好还是靠上官家人啦,你看我家英子,你家冬梅......‘‘

    ‘‘唉,.....‘‘孙有田深深的叹了口气,并没有回应周贵的奉承.

    ‘‘他二表叔,听说县太爷的大公子十分钟意你家二丫嘢,...‘‘

    ‘‘那,那不成,反....反了辈分呀......‘‘周贵无心的一句话听得孙有田一时不寒而栗起来.

    ‘‘县太爷也是这个说法嘞,听我家向前说县太爷的大公子自从八月十五中秋节在县城看见了你家二丫后就在家和县太爷闹上了.....‘‘周贵说着便讪笑起来，一旁的孙有田倒是似乎有点坐不住了。

    ‘‘再说二丫也不小了,快满十六了吧.也该找婆家了,要是再摊上县太爷这一家,那你可就是上天啦......‘‘周贵说着又自我解嘲的讪笑起来.

    ‘‘总不能违祖宗之法吧.不成，岔辈了，再说我家二丫还小再等两年吧,....‘‘孙有田怏怏不快的回应着。

    ‘‘什么祖宗之法,这年月还是得点实惠的实在,可别弄到最后狗肉烂在锅里.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他二表叔,娃儿这事,你能帮上忙吗,要花多少银子你吱一声,我好有个数,能撑得起的,我就是典了面馆也让娃儿再磨上这个肥差.....‘‘周贵见自己进来也有一段时光了,便将自己那要紧的事又重新提了上来.

    ‘‘等冬梅月底回来时我再帮你试探试探好吧...‘‘孙有田不耐烦的回复着周贵.

    ‘‘你家冬梅过几天就要回来？.....那我再来,到时候你一定要到面馆招呼我一声.......‘‘周贵一听冬梅过几天就要回来便惊喜的站了起来,一边将自己原本要使给孙有田的几两碎银偷偷的塞了回去.

    ‘‘等冬梅回来后你自己跟她说吧,这事我只能帮你支吾一声....‘‘

    ‘‘那好,娃他二表叔,我也该回了,店里的正忙着呢,....‘‘周贵说完便支吾着走出门外,临走时怎不忘吝惜的看一眼自己送过来的点心和大米.

    送走了周贵后孙有田内心很难平静.他仔细琢磨着周贵刚才说过的话意.县太爷那大货是什么东西他心里最清楚了,二丫就是呆在家里守一辈子活寡也不能许给他这个二货.再说冬梅在他们家到底过得怎么样,丫头不说他心里也清楚.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咱只是一个小老百姓,这胳膊还能扭过大腿吗.想着想着他又想起了大黑来.他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大黑,他大黑若不是惹上乱党这档子烂事来,那一家人日子过得多太平.他那三亩七分上好的水浇地的产出加上自己和大黑外出挣得的散碎,够上他们一家子年年吃个肚儿圆.这乱党都是干嘛的,不就是说说朝廷的坏话.打了几拳头地主老财吗.也不是那么太坏呀,可如今的官府都成了什么,简直太坏了.谁惹上了那还不是倾家荡产，买儿买女.官府老是处处防乱党抓乱党,杀乱党,可也没见过那乱党杀人放火,逼良为娼呀,孙有田想来想去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那乱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想再去想什么乱党了,他觉得那乱党的事跟他没什么关系.他想他是永远不会再去惹那档子事的.

    立冬的时候和顺从省城回来了,一回来便神神秘秘的找到孙有田,说大黑没死,他说他是亲眼看见的,还和大黑一块在教堂附近一个小餐馆里吃了一顿便饭,大黑还托他给他孙有田老两口子捎回十两银子.

    ‘‘他大侄子,大黑真的还在这世上.....‘‘孙有田手里握着和顺递给他的那十两银子,满脸狐疑的看着和顺.

    ‘‘真的,大黑还问起你和冬梅呢,.....‘‘和顺性急的回复着孙有田.

    ‘‘那冬梅的事你都跟他说啦....‘‘孙有田不安地追问道.

    ‘‘没有,没有,我哪能跟他说这事呢.说你们一家因为他的事受了牵连,遭了罪,那他能省心吗,他现在省城在干大事呢......‘‘

    ‘‘什么大事,他还在干乱党哪?....‘‘孙有田惊恐万分的问道.

    ‘‘什么乱党,叔,你知道吗,外面到处都在变天呢,武昌,长沙好几个省都变天啦,大黑说咱这皖省也快了.....‘‘和顺见孙有田那副慌乱的样儿便一把将他拉近自己身边.

    ‘‘那也罢了,那也罢了，你不要四下乱说了,弄不好要杀头的,我也不会说,叔心里有数就是了.快回吧,免得被人盯上你,最近镇公所对外面回来的人查的很紧....‘‘孙有田一边说着一便支吾着和顺赶快回家.自己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径直朝自家的麦地走去.

    晚上,孙有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不敢完全相信和顺所说的话,可又不完全怀疑和顺所说的话,和顺这孩子是实在人,不会无端的撒这么一个谎的,而且还白搭上这十两银子.十两银子那可是一个长工一年都挣不回来的呀，可那大黑干乱党犯的是杀头的死罪呀,怎么会还活着呢.会不会被捉住了又被他的同党给救了,就像大鼓书里说的那样神奇.若真的是那样那就奇了.

    第二天一大早孙有田便起了床,他要去办一件事,就是招呼几个要好的亲朋张罗二丫的亲事,是大黑和二丫的冥婚.孙有田经过一整夜的思量后,他确信大黑真的没死.但对谁也不能说大黑没死的消息,连二丫也不能告诉,万一漏嘴了就麻烦了.那样会害了娃的。左右庄户里都知晓大黑已被朝廷正法是不争的事实.所以给二丫和大黑办亲事也就只能当冥婚办了.等大黑回来后就正式安排他们圆房吧.这是孙有田苦思冥想了一大半个晚上才想周全的计划.把二丫许给大黑他心里踏实.若不是去年那档子事他会把冬梅许给他的.现在许二丫给他也就算是给他补补心吧.孙有田自作主张的给二丫办冥婚其实也是被逼无奈呀,他原本是想等大黑回来再做商议.可前几日县太爷那大公子以走亲戚为名硬是死皮赖脸的缠着二丫,一连来了好几次.弄的整个庄子里到处鸡飞狗跳的.这样下去,等大黑回来时那二丫岂不早就被那恶狗糟蹋了.孙有田觉得自己给二丫办这个冥婚不是像左邻右舍们所说的那样是一时糊涂.本来嘛,在那个年代那个偏僻的小地方,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事都是父母说了算,是无可厚非的.

    所以给女儿办冥婚这事他孙有田说了算，没有必要去和三亲四朋的做什么商量。

    一天后,孙有田用和顺捎给他的十两银子买回了一堆冥纸,扎了一排排仙班纸人,还请来了钓鱼寺的和尚前来做法事,也就是像活人娶亲那样做个见证.好让那些对二丫有非分之想的泼皮无赖断了非分的念想。因为在皖西有个延续了几百年的规矩,办过冥婚的女人是不可以再许人家的,要为那个死去的人孤独的守节到老死的,死后再合葬在一起.

    ‘‘东畈亡人张大黑,名宝强,迎娶坝头孙氏二丫,.....‘‘钓鱼寺的老和尚对着身着素服,手捧纸人泪流满面的二丫神神道道的念着,三虎也在一旁跟着跪地烧着纸钱.四围的乡亲都来了,围观着孙有田给女儿办的这桩糊涂事.一时间整个坝头庄子里挤满了人.

    ‘‘老孙头.你这事办得邪乎,你这是毁了自家的二丫呀....‘‘邻村的王老头一进道场就咋呼开了。

    ‘‘大黑死了,你拿二丫给他办冥婚,你这不是胡来吗.....‘‘本家兄弟孙余粮也跟着叫嚣起来。

    ‘‘多漂亮的一个姑娘....‘‘

    在四村八庄乡邻们七嘴八舌的指责声中,孙有田还是坚持办完了女儿的冥婚,办完冥婚后孙有田长长的吁了一口气.他的一桩心事总算了结了.

    儿子离家出走后,徐金山前前后后跑了省城好几趟.最后还是空手而回,县太爷的二闺女自打正月十五定亲后一直呆在徐家大院.一呆就是快一整年了.如今正是大雪纷飞的季节,眼看又是年关将至.可还是不见徐家康的踪影,她等得着实有点不耐烦了.于是便几次三番的回到县衙,在父母面前哭着闹着,县太爷也是急着要见未来女婿,给女儿筹办大婚.可这一年的时光都已快过去了,那未来女婿还是音信全无.这能叫人省心吗.新年到元宵节女儿定亲时他和亲家为儿女拟定的婚期也就到了.这喜帖不发也得发出去了.可这人呢,胖县令越想心里越气愤,最后给了亲家徐金山一顿训斥,责令他必须按期给儿子大婚.

    ‘‘大少爷回来了,大少爷回来了.....‘‘徐金山正在为儿子大婚的事焦虑不安时,钟管家惊喜万分的跑了进来.

    ‘‘什么,是真的吗,...‘‘徐金山喜出望外的跟着钟管家三步并作两步行的跑到院外.

    徐家康一身学生服提着一个考究的行李箱,身边还挽着一个打扮十分贵气的女人,在官道上一步一步的向徐府大院漫步走来.

    ‘‘大,我回来了.......‘‘徐家康一到大院门口便一步上前很有礼貌的给父亲打着招呼.

    ‘‘伯父,你好.....‘‘继而那贵气的女孩也跟着儿子后面彬彬有礼的向徐金山问候着.一时弄得徐金山不知所措起来.

    ‘‘好,....‘‘徐金山的笑容一下子窘住了.

    ‘‘我看怎么像那个丫头冬梅呀....‘‘钟管家在一旁若有所思的嘀咕着.

    ‘‘快,快去将县太爷的二闺女,大少奶奶支开,今天弄不好就要开奶奶会啦...‘‘徐金山说着便惊慌失措的将钟管家推搡着离开.

    徐金山粉饰好平静的表情后回到大厅,令女仆给那贵气的女孩和自己各泡上了一杯上好的皖西清茶后,便小心翼翼的在那女孩的右方欠着身子坐了下来.

    ‘‘姑娘何方人氏,..‘‘徐金山一边压着茶叶,一边警慎的探问着对方.这是他凭着多年来的官场定律来行事的,再看看自己的儿子像一条狗似的围着她,他断定那姑娘一定是有一定的来路.若是比这县太爷的地位低一点那倒好办了,若是还要高一点,那就不好办了.那儿子开年大婚的事恐怕又要闹笑话了.徐金山给自己捏了一把汗.

    ‘‘晚辈姓张祖籍江苏金陵人氏,现客居杭州......‘‘姑娘大大方方的回答着.

    ‘‘秋兰,给你加一点热的吧,茶都快凉了,....‘‘徐家康唯唯诺诺的拿起了那姑娘的杯子殷勤的加着热水.继而将那姑娘身上因占有雨雪微湿的裘装拿了起来.送往自己的厢房.

    ‘‘那令尊现在何处高就....‘‘儿子转身后徐金山便又小心翼翼的试探了起来.

    ‘‘杭州抚台便是家父.....‘‘

    ‘‘哦,..幸会.....幸会......抚台大人千金....‘‘徐金山一听心里不免一怔,继而又平静了下来唯唯诺诺的跟着那姑娘话后附和着,一双手情不自禁的抖索起来.

    ‘‘老爷,.....‘‘徐金山正不知所措时,钟管家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

    ‘‘小姐...你慢慢用茶吧,我...我还有点事,我...我...‘‘徐金山见管家一副慌慌张张的神情，顿时心有所悟，便语无伦次的向那姑娘招呼着.

    ‘‘那好.伯父,慢走....‘‘张秋兰彬彬有礼的回复着。

    ‘‘大,晚上别忘了嘱咐他们多烤几盆火,秋兰初来咱皖西这毛地方,怕受不了这天寒,.....‘‘说话间徐家康抱着自己的裘装从厢房走了出来.

    ‘‘哦,知道了...‘‘徐金山说着便三步并作两步行的离开了大厅.

    徐金山带着钟管家走后,徐家康赶忙将张秋兰领进自己的厢房.

    ‘‘怎么样,我这抚台千金装得像不像,把你爹吓得直打哆嗦吧.....‘‘一进厢房张秋兰便欣喜若狂的狂叫起来。

    ‘‘不错,不错......接下来你还要一直撑到初八呢.我还要联系很多以前的同学,故旧.....‘‘

    ‘‘不出意外,十天都能撑下来......‘‘张秋兰胸有成竹的回答着.

    ‘‘那就好了十天后我们就走,去合肥,定远,芜湖......‘’徐家康说完便兴冲冲的将自己的行李箱提了起来，十分慎重的藏在自己的床底死角里。

    钟管家跟着徐金山走出大厅后便咋呼开了。

    ‘’东家，那县太爷的二小姐我送回县衙恐怕不妥，特难伺候了，还是您或者大少爷亲自送过去吧。。。。。‘’钟管家一脸困窘的向徐金山抢白着。

    ‘’什么大少爷，别再提大少爷了，外面的人问起就说大少爷没回来，或者说不知道，要是走漏了半点风声我掕了你的脑袋。对其他伙计也告知一声，要严守这个信儿，谁嘴把不住风我饶不了他。。。。。。‘’

    ‘’是。。。，。是。。。。东家。。。。我这就去告知他们。。。。。。钟管家唯唯诺诺的应着便要抽身离开。

    ‘’回来，我还告诉你，大少爷带回的那个是个硬茬儿，可能比这县太爷的二闺女更难伺候，不是什么以前的冬梅。是杭州抚台的千金啦。。。。。‘’徐金山故作玄虚的向钟管家嘀咕着。

    ‘’哦，怎么这么像，。。。。。我晓得了，我一定小心伺候。。。。‘’

    ‘’我开始也有点纳闷，后来从我那儿子的举止谈吐上看看我明白过来了，以前他对冬梅那丫头也就是像对下人一样招呼，可今天对这个姑娘，我那儿子怎么像一条狗一样呢。后来我一探问那姑娘，我才知道，原来这主儿是抚台千金，我那宝贝儿子，你看这不是给爹又出难题吗。。。。。‘’徐金山一边眉飞色舞的说着，脸上渐渐地堆起了得意的笑容。

    那是初春的一个傍晚，晚风习习，春寒料峭。徐家康接到上级的指令去杭州城梵天寺，扮成信男信女与另一革命党人接头。没想到对方竟然已经叛变了，成了朝廷的鹰犬。徐家康跟对方对上接头暗语后发现周围的气氛不对。便猜想自己可能已误入了叛徒和朝廷密探们设下的罗网。于是便瞅准了一个机会，一拳打翻对方后朝人群密集的地方躲闪了起来。密探们穷追不舍的跟了上来，一直追到西湖边上一所教会女子学校的后墙根上。这是一个死胡同，人迹罕至。现在徐家康唯一的选择只有不避男女之嫌翻墙进入这所女子学校躲避了。徐家康进入女子学校后，顺着灯光摸到了女子宿舍楼上，七八个女生正在宿舍里嬉闹，见一个陌生的男子闯了进来，顿时惊恐万分。

    ‘’同学们，不要怕，我是同学会成员，外面的朝廷密探们正在追捕我。。。。。。‘’

    ‘’同学会？听说过，那不是革命党吗。。。。。‘’女生们胆怯的狐疑的看了看徐家康。相互对白着。

    ‘‘那你就躲在这儿吧。。。。。‘’一个胆大的女生赶忙指着床底下，示意徐家康钻了下去。

    ‘’不行，绝对不行，还是换上我们女生衣服，扮成女生要好一点，我们再配合一下就更把稳了。。。。。‘’站在窗户边一个女生突然止住了正忙着往床底下钻的徐家康。一手将自己的校服塞给了他。

    ‘’快换上吧。。。。。‘’其他女生也跟着帮衬起来。将徐家康换上了女装。

    ‘’呯，。。。‘’女生宿舍的灯泡被那女生突然用一把尺子砸破了。屋子里顿时一片昏暗。

    ‘’快拿一个灯泡来。。。。‘’那女生站在椅子上一边慢慢的换下那破碎的灯泡一边若无其事的招呼着身边的一个惊恐万分的女生.

    ‘’刚才有人进了你们学校，你们看见了没有。。。。‘’说话间密探们赶了上来。四下打探着.

    ‘’没有，没有,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我们的灯泡坏了，我们正忙着换灯泡呢。要不，公差大哥帮我们换一下，我们有点害怕，怕触电了。。。。。。。‘’那女生说着便将灯泡递到那公差面前。

    ‘’干做梦，走，我们到那边看看，搜仔细一点，动静小一点别惊动了洋人，我就不信一个大活人一下子就变没了。.....‘‘密探头儿说着又四下打探了一番后,便挥手招呼着其他密探一窝蜂似的下了楼梯.

    ‘‘刚才多亏你们想得周到,要不就麻烦了.....‘‘密探们走后徐家康赶紧脱下那套女校服,把它还给了那个正在换灯泡女生.灯泡亮了.

    ‘‘冬梅...‘‘徐家康刚要说出口又咽了回去.他心里明白灯光下眼前这个貌似冬梅的陌生女孩不可能是他朝思暮想的冬梅。于是他便赶紧打住自己刚想说出的话。那一夜徐家康没有离开女生宿舍,他向女生们慷慨激昂的痛叙着当今朝廷的种种腐败和无能,列举西方列强趁我中华瀛弱之时,卑鄙的对我中华大地进行疯狂的蚕食和奴役的罪恶行径.号召她们为匡扶中华民族正义,为实现中华民族中兴尽其所能出一己之力,女生们都来了,不知疲倦的听到了深夜,才宜兴未尽的回到自己的床铺上,后来她们当中很多人都加入了同学会,加入了革命党,有的还成了骨干分子.那个换灯泡的女孩,张秋兰就是其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