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至尊 第8章 异变再异变

    当然，在莫孤看来，他真不如不笑。他这一笑当真倾城，令万众腿软跪伏。那一口的暗红血湖，两排滴着血的赤黑老牙，说他是从地狱爬出的食尸鬼，无人不信！

    常德才双脚用力一蹬，身子直接跃起两米多高，飞身扑向莫孤。同时喉中低沉地嘶吼着，吼声似兽非兽。

    以巧力将短匕收回手中，面对着常德才如同饿狼扑食般的飞扑之势，莫孤毫不退缩，微微眯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常德才。

    妖人！自己的第二个猜测成了现实！

    另一边，与薏奴交手的侯四海却是越打越心惊--

    以他目前的修为而言，寻常的超脱筑基期迈入了道者境的修者远远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是面前的这个柔柔弱弱的小丫头，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竟然在自己使出了七成实力的情况下，还能和自己斗得旗鼓相当。

    她的修为没有多高，比自己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但是她的速度实在太快，而且那个古怪的木板，更让自己忌惮--看似轻飘缓慢，犹如风中落叶，实则迅疾如电，轨迹莫测。

    而更让他恼怒的是，这木板专照脸打。

    没想到事态的发展竟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一个黄毛丫头竟逼得自己必须使出全力，常德才更是被莫孤逼得现出了本体。

    “这两人留不得！”侯四海脸色一沉，暗暗咬牙下了决心，“老夫的行踪绝对不能泄漏，今日就算拼着元气大伤也不能放过这两人！”

    念及至此，侯四海便不再犹豫。他挥出一道罡风击向薏奴，自己向后连连后退了数步，同时，双手迅速地掐动了几下，一道四面环绕的血红光幕将他包围了起来。

    那支一直静静浮在古书上的毛笔好像收到了召唤，轻轻颤抖了几下，接着向薏奴激射而去。

    薏奴刚刚将罡风击破，耳后突然响起了一道尖锐的破空声。她身子灵巧地横移了半步，一支毛笔扫起她耳畔的一缕青丝，带着一股劲风咻然而过。

    侯四海探手握住毛笔尾端，体内星元迅速运转起来，那不知何种毛发制成的白毫笔尖上仿佛沾上了墨，变得漆黑。

    以虚空为纸，星元为墨，侯四海执笔而书，自言自语般喃喃说道：“大周京都里那座书院的匾额是此笔所书，因而此笔得名‘伏武’。伏武一出，莫管人魔妖，天下皆臣服！”

    他站在光幕中，伏武笔尖溢出如黑墨般的隐隐幽光，虚空中，一个金色的“言”字已然成形，右边是一个差了一捺的“朱”字。

    木板上下翻飞，一个眨眼就出现在光幕的某个地方，看似轻飘飘地拍打在光幕上，却每拍下去，都会震得光幕深深地向里面凹陷进去，发出震耳的轰隆声。

    光幕被拍得好像只差一点就会破碎，却最终又恢复了原状，上面只留下了一点凹痕，凹痕向着四周荡漾着层层红波。

    “老夫的修为微不足道，自然难以发挥出伏武笔的全部威力。不过，便是这百分之一的威力，也不是你们所能抗衡的……”

    武笔从左向右下缓缓划动，“誅”字终于完成。侯四海突然闭上了眼睛，他没有发现，在“誅”字彻底成型的时候，莫孤的脸变得异常难看。

    “伏武诛苍生--”

    侯四海大吼一声，“誅”字顿时发出了万丈金光，填充了整个空间。

    金光犹如实质般地撞到了方塔的四面墙壁，整个空间似有无数轰雷同时响起，脚下如地龙翻滚般汹涌起伏。

    金光不甘于被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便向上冲进了幽深的黑暗之中。金光虽耀眼，虽威猛，却不带一丝温度。然而，当它冲进了黑暗，竟出现了无数道白色的絮丝。

    除了侯四海，三人的身形都定格在了金光亮起的那个瞬间，甚是诡异--

    莫孤一动不动，手中的短匕停在了距常德才胸口不足一寸的地方。

    薏奴则停滞在离地几米处，神奇地漂浮着。

    ……

    嗡--

    就在这时，上空那已经被金光填满的幽深里传来了一道清晰的嗡鸣。

    整个镇妖塔里的金光闪了一下，随即好像沙漏里的砂砾一般，向上面的幽深倒流，塔里渐渐陷入黑暗之中。

    侯四海一脸的惊恐，目光追随着金光。幽深里，金光渐渐凝聚成束，在不知多高处被一只巨大的手抓着。

    一个苍老的声音悠悠响起--“苍生，谁能诛？”

    声音好似近在咫尺、附在耳畔，又好似远在天地之外、虚空之中。

    巨手突然以裂天灭地之势，直直地按了下来。发出的金光将方塔的四壁上照得一片金黄，岁月在上面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

    侯四海的眼睛刹那间瞪大，瞳孔被金光刺得涨满了整个眼球。

    他声音颤抖，磕磕巴巴地说道：“身……身外……真身……”

    身外真身？！

    他的脑海里浮现了一段文字：修真八境外，有真仙。神通乃身外真身……

    我的贵人竟然是一名神秘的真仙！

    想到这里，他心里突然一动：薏奴有救了！

    巨手瞬间而至。虽携着灭天之威，却不带丝毫声响，它经过的地方，空气瞬间凝实，平静得就像镜面，没有风，没有波动。

    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以妖血开启大门，以你的血破禁制！出去吧……”

    金属掉落地面的声音，清晰地传进莫孤的耳中，循声望去，侯四海凭空消失了，地上只有一个黑色的铁匣。常德才恢复了人类的外形，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在这声音第一次响起的时候，莫孤就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上那道无形的禁锢消失了，他张口唤道：“前辈，等一下！请您救救薏奴！”

    莫孤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刻意地放得平缓。在希翼的期待中，时间过得很慢，每一个呼吸都像艰难地度过了一年。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莫孤几近绝望时，苍老的声音终于悠悠地响起：“她叫薏奴？”

    莫孤恭敬地答道：“是的，前辈。求你救救她，或者给我指条路。”

    “你可知‘薏奴’的意思？”

    “知道。求前辈指点。”

    “唉……”

    声音的主人长长一叹。一种看破凡尘的沧桑感油然而生。

    “皋海有山，弱水有岛--自己选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