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所有的人预料一样,郭市长调走了,市委书记还是关书记。但也超出了人们的预料,省里对江宁的领导班子动了较大的手术。有人说,是原任市长和市里几个干部也私下作了工作的,目的是打破那个圈,结果也恐怕只是求了个暂时的平衡,或许也还会有新的圈。
市长是省会的一个副市长,年轻,工程学硕士;还从另一地级市调来一个常务副书记,柳秘书长成了市委副书记,据说是原市长向省委推荐的,鬼知道。新任市委秘书长是比马维克晚两三届的大学毕业生,是省里第一批在大学毕业生中选拔的有培养前途的所谓“选干生”,之前任一个县的县委常务副书记。刘副书记因“年纪”的关系,调到市人大任副主任。其他干部暂时没动,金明还是政府秘书长,徐部长还是徐部长。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不管是怨气,还是喜气,抑或只是出了一口气。
马维克没有去看刘副书记,市委和人大在一个院子里,他给刘副书记打了个电话,表示问候。
刘副书记高兴地开玩笑说:“还记得我这老头呀?”
马维克也开玩笑说:“忘记您,那就不是马维克了。”
刘副书记哈哈笑着说:“那好,以后你有时间就来陪我老头子喝几杯,我现在可有时间了。”
“那当然,还想找你多讨几招呢。”马维克既尊重又诙谐地说
“你现在干的不错,看来抓教育还真是你的特长!”刘书记赞许马维克说。
“天生一教书匠吧。“马维克笑着说。”
“那就当好你的教书匠,当出点名堂来!”刘副书记在暗示他的工作会有变化,但应该不是太悲观的事。
刘副书记挂了电话,马维克还在发愣。
没几天,刘副书记的话就兑现了,不过不是普普通通的教书匠。
走出小会议室,马维克的思维好像完全停止了,虽然也是他、金明和吴达都预测到过的,但还是不清楚,不知是喜还是悲,不知是祸还是福,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组织上正式找他谈了话,由他出任即将组建的江宁高等职业技术学院的党委书记、院长。谈话的规格还很高,市委副书记、市委组织部部长、市政府王副市长都在场。徐部长首先向他传达了市委、市政府关于他出任江宁高等职业技术学院的党委书记、院长的决定,柳副书记讲了市委、市政府对组建的江宁高等职业技术学院的重视,因为涉及几所学校,为了有利于合并组建中的民主集中,采用党政一肩挑,派马维克去也是组织对他的高度信任。王副市长肯定了马维克前一段在校区转换、上报审批中所做的工作,提出了组建合并中的一些要求。最后是马维克表态,他仅说了一句话:服从组织的安排。
马维克回到办公室,心情很复杂。
江宁高等职业技术学院明确由市政府直接领导,系统归口市教育局,行政级别与市教育局平级。到市直属单位去当一把手,按理说是机关部委办副职们比较好的选择,一来在原地转正的机会极少,到市直属单位当一把手还有高升的可能性,正像金明分析的那样;二是虽然名誉上稍逊一点,但当一把手的权力和实惠要大得多,多得多。马维克在想,究竟是什么原因会是自己呢?不知道,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
消息暂时还没有公开,没有人议论评说。马维克关上门开始清理东西,想趁周末人少先悄悄地把东西弄走,等文件一下,直接走人。这时,电话号响了。马维克一接,传来的竟是柳副书记的声音。马维克想向他了解一下情况,话没开口,柳副书记就说:“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那我告诉你,是郭市长的意思,与新市长交接时他直接提出来,让你出机关磨炼磨炼,并说是早有计划的,刘副书记在市委也起了关键作用。你应该懂这里面的含义,去好好干。”没等马维克作出反映,柳副书记已经挂了电话。
马维克把柳副书记的话告诉了金明,金明说,那是他在卖乖,让你知道他也起了作用,让你今后站在他一边。不管怎么说,金明觉得这也是马维克的一个机会,好好表现一把,特别要注意借一把手之便多与市有关领导多联络沟通,让他们总想得到你。
马维克明白,但会不会做是另外一码事。不管那么多,先利用周末去旺山一趟,放松一下这些天压抑的心情,也参观参观吴达的新小家,好好再和他聊聊。
吴达和周可安的小日子过得很惬意。吴达下班后就直接回家,吃完饭,陪周可安看看电视,逗逗周思思玩玩,或者一家人出去散散步。休息日,除了单位工作的事和自己参股的矿上有事,一般都在家。
电话铃响了。
“维克,什么?你现在在旺山?什么时候到的?”吴达吃惊地问。
马维克回答:“才下车。”
“那怎么先不打电话?你在那等着我!”吴达责怪地说。放下电话对周可安说:“他可能还没有吃饭,家里有现成的,你准备一下,让他到家里来吃吧!”。
周可安知道吴达的意思,是想让马维克来看看新家的生活,便高兴地说:“好,我给他做几个拿手小菜。你快去吧!”
马维克一走进吴达的家,就感到了一个幸福家庭的气氛。周思思欢喜地跑过来,甜甜地叫着吴达“爸爸”和马维克“叔叔”,用她那小手拿出拖鞋给他们换。周可安也走过来迎接,接过他们的包后,忙着去倒茶,摆碗筷。
马维克笑着对吴达说:“太让人羡慕了,这么温馨的小家!”
吴达满副得意地说:“贤妻乖女,没办法!你也会有的嘛。”
周可安关心地说:“先吃饭,饿了吧?”
“没有做饭婆,天天吃食堂没油水,专门饿空肚子到你这打牙祭的呀!”马维克开玩笑说。
周可安为马维克准备好酒菜,对他说:“我们已经吃过了,让大吴再陪你喝一点,差什么叫我!”说完带女儿进房间去看电视。
马维克一边对周可安道谢,一边冲吴达做了个翘大拇指的动作。
两个人边喝边聊,马维克对吴达详细地说了他工作调动的情况,也说了金明的观点,要吴达也给他分析分析。
吴达想了想,说:“理论上说,你有优势,前面的大多没有文凭,或wps,后面的资历还不够。实际上看,你是双方看好又看坏的力量。”吴达停下来慢慢地喝了一口酒,接着说:“你想想,为什么市长、刘提出来,关、徐等不反对呢?其实他们都清楚你的为人,拉不过你,也不想让你成为对立面,再说你调出,空了一个位,他们可以利用管干部的权利安排一个自己人。”
马维克点着头说:“好像就是这么回事哟。那柳如果想拉我,留在机关岂不更好?”
“策略嘛,双保险!”吴达笑着说。
别看吴达的心思主要不在权势上,可他对现在的官道也有深刻的认识,否则他就不可能在这县里算个人物了。马维克觉得吴达的分析很精辟,想再听听他对自己去当学院院长的看法,吴达说比在机关会更难,会是两个极端,一是干得很出色,一是干不下去,如果市里的权力保持这种局面,两个极端的结果都会是一样。
“什么样?”
“消失在他们的权利力量对抗视野中。”
马维克想了想说:“那不更好?”
“可当副市长的机会也就消失了。”
“我可没有那个野心,说不定去做做学问呢。”
“那你的学院书记、校长就好当了。无所顾忌地甩开膀子干,将会比现在的官当得有滋味!”吴达举杯敬马维克说。
马维克干了一杯,说:“还是我们兄弟好,可惜我们不能天天对酒切磋!”
“那说不定哟。”吴达笑着说。
马维克一听,有点吃惊地问:“定了吗?”
吴达点点头说:“基本上没问题了,下半年去上班吧!”
“那太好了,我们三个可以常聚聚了,可惜振梁不在江宁。”马维克高兴的说。
吴达说:“他以后也说不定要到江宁来发展。对了,维克,我跟你说呀,你现在是一把手了,还真的要像金明老大说的那样,注意点策略哟,说白了,就是要有点手腕。”
“这个我知道,不同的环境有不同的生存方式,我会注意的。”马维克说。
“君子以君子之道,小人用小人之策嘛!”吴达说完,话题一转,问马维克:“还有,你的个人问题到底打算怎么办?去学院一忙,有个贤内助好。”
“是不是周可安有个妹妹姐姐什么的?”马维克故意开玩笑说。
“当兄弟还不够,还想扯上个裢襟呀,可惜亲的没有,只有个干的。”吴达笑着说。
马维克也笑了。
吴达与马维克干了一杯,说:“说心里话,我就赞同你和夏兰,她也漂亮,而且有一种纯然甜美的韵味。你不要老是年龄年龄的,大个十几算不了什么,我大周可安也有上十岁呢,再说,她比那个主持人小很多吗?”话一出口,吴达后悔了,人都死了,还提她干什么呢?不等马维克反映,吴达又推心置腹地对马维克说:“兄弟,你我都是过来的人,周可安、夏兰是一类人,那种小家碧玉的女人,适合我们这样的人做老婆。你如果再找上一个事业性的,你的婚算白离了哟!”
马维克看了大吴一眼,笑着说:“看来你是真尝到小家碧玉的甜头了,好吧,我听你的话,不找什么主持人、干部、还有女商人之类,可以了吧?”
“你的意思还是没确定夏兰?”大吴急着问。
马维克长舒一口气说:“看缘分吧!”其实心中主意已定,上任前去看看夏兰。
这几天忙着毕业论文的开题资料,夏兰很疲惫,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穿着漂亮的婚礼服,好多人在鼓掌,吴大哥呵呵笑着,大声地叫:“让新娘新郎啃苹果!”一片喝彩声。主持人要她和新郎对面搂抱着,两个人嘴对嘴啃一个苹果,她一啃,苹果掉了,她吻在新郎滚滚的嘴唇上……咚咚,声音把她惊醒了。她猜想一定是苹果落地的声音,幸福地微笑着。
“夏兰,快醒醒,门房那有个英俊的男士找你!”同室使劲敲着桌子,扮着神秘的相说。
“是吗?”夏兰来不及想是谁,站起来就往楼下跑。
隔老远就看到是马维克,夏兰一阵狂喜,她日思夜想的人。野老岭那夜以后,夏兰觉得自己得罪了马维克,不知道再如何对面他,但赏桃花后,她知道马维克心里也爱她,就把马维克真正当成恋人思念了。
真正走到跟前,夏兰却不知所措,愣住了,倒是马维克很高兴,笑着说:“怎么,才几天,又不认识哥了?”
夏兰会过神来,腼腆地说:“哥,你怎么来了?”
“来省里办事,顺便看看你,我们又有时间没见面了吧?”马维克没有说是专程。
夏兰连连点头,说:“那上楼吧?”
“不了,这是女生寝室,不方便,你去请个假,到我那去吃饭!”
“嗯。你在这等一会,我马上就下来。”
望着夏兰屁颠颠往楼上跑的样子,马维克舒心的发笑。
就像吴达和金嫂劝他的那样,该走的要走,不是你的就别勉强,该来的会来,你推得推不掉的。马维克需要一个女人来关心和照顾,这个女人应该是夏兰。夏兰安天性本分,善良贤惠,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又吃苦耐劳,这些对一个事业型的男人来说是最合适的,加上又对马维克一片真心、一片纯情。
其实,凭心而论,在马维克的心里,夏兰的地位一直很重,哪怕是对何叶动心的日子里。只是,马维克心里一直在矛盾,从看到那小丫头起就有特殊的感觉,无论与田爱珍有没有关系,他都很喜欢这小姑娘,但他毕竟是个小姑娘,和自己相差十几岁,所以从心里就没有考虑与她发展成恋爱婚姻的关系,把夏兰当成妹妹一样的亲人。
知道何叶的具体情况后,马维克清楚何叶不可能属于自己,即使与何叶有那么一次,他心里的还是夏兰。特别是吴达一说,马维克更有心了,其实夏兰比何叶还真小不了多少。
夏兰稍加装扮来了:一双水汪汪的凤眼,自然鲜红的小嘴,不加粉饰的脸洁净秀丽,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披向后背。身材苗条,但不是那种干枯的所谓骨感,腰姿挺直,加上一身女生休闲装,凹凸分明,浑身透出健康、纯美的气息。
夏兰见马维克在注视自己,本能的不好意思了,低下头小声说:“快走吧,让同学看见了会嚼舌头的。”
二个人打车来到马维克住的宾馆。
夏兰的心有些忐忑不安,她渴望时时都是与马维克单独相处的机会,却又总害怕机会成为失望。
马维克似乎没有什么顾虑了,见夏兰不自然,便逗起夏兰说:“来来来,看我们的兰兰小姐长大了没有?”说着拿出专门去商场为她挑的衣服,“试试看,还合不合身?”
夏兰乐了,从多云到阳光灿烂,不是因为衣服,马大哥给自己的已经够多了。她欣喜:男人为女人买衣服,而且他只陪自己买过一次衣服,就能记得自己合适的尺码,难道不是证明自己是他心中的女人吗?夏兰笑着道谢,迫不及待地试衣服,像一个妻子一样享受丈夫对自己试衣的欣赏。
“呀呀呀,还蛮合身,嗯,越来越漂亮了耶!”马维克也很开心。
夏兰本来很稳重,但现在却也有了几分大胆,她感觉到那个时刻到了。
男人是女人的福。一个女人如果一辈子能碰到一个好男人,那她就找到幸福天堂的大门了,夏兰碰到了。她从要辍学到专科毕业,从县矿业管理局上班到保送读本科。不碰上马维克,她也许和她的父母一样,在山上砍柴种地了。
幸福天堂的大门钥匙在你手里,你不会开,你就真是蠢到家了。
夏兰激动得无法控制,像个孩子一样,扑到马维克的怀里,两只小拳头劈劈啪啪不停地捶打,嘴里嚷嚷着:“我是你的,我不准你不要我!”
马维克的心被捶得直跳,他不能再辜负了夏兰这样的痴情,一把搂住她说:“我要,我要!”
夏兰已经堆积满的感情大门启开了,她抱着马维克的头,把她的初吻献给她爱慕已久的男人,转而二人狂吻起来。
在激烈的爱情交流中,夏兰感到无比兴奋和幸福,她拥着马维克倒在床上。
马维克心里还有野老岭的影子,他搂着夏兰小声地说,“小宝贝,慢慢地来!”
“不嘛,我已经准备好了,真的,来吧!”夏兰求道。
马维克的心跳加快了,他解开夏兰的衣服,轻轻地抚摸,渐渐地让夏兰在陶醉中完成了女性的角色转变。夏安安紧紧地抱着枕头,不让自己叫出来,不让自己哭出来,一阵天崩地裂地痛苦中,她获得女人一生最弥足珍贵的记忆,幸福终于拥抱了她。
“痛吗?小宝贝!”马维克心疼地问。
夏兰含着泪点点头,说:“就像书上形容的一样,痛苦并快乐着,好有满足感!”
人类有两个重要的生活主题,一个是性,一个是爱,性是肉体需求,爱是精神需求。而这个东西很奇妙,常常分裂蜕变和交叉相融。
没有性的爱在人类看来是很崇高的,柏拉图认为当心灵摒绝肉体而向往着真理的时候,这时的思想才是最好的。其实柏拉图式的爱情是一种人在无限贪念下极无奈的选择:
有一天,柏拉图问老师苏格拉底什么是爱情?老师就让他先到到麦田里去,摘一棵全麦田里最大最金黄的麦穗来,期间只能摘一次,并且只可向前走,不能回头。
柏拉图于是按照老师说的去做了。结果他两手空空的走出了田地。老师问他为什么摘不到?
他说:因为只能摘一次,又不能走回头路,期间即使见到最大最金黄的,因为不知前面是否有更好的,所以没有摘;走到前面时,又发觉总不及之前见到的好,原来最大最金黄的麦穗早已错过了;于是我什么也没摘。
老师说:这就是“爱情”。
当无限的贪念与现实不匹配时,在灵魂的枷锁下滋生精神的异化,往往会演绎单恋、单身、苦恋、殉情之类的悲剧。
没有爱的性在人类看来是很低级的,兽性的。但却是每个动物体的本性,人也不能幸免。性是疯狂的,当人们把很多邪恶归罪于性时,又不得不用它宣泄人不得不宣泄的积郁,以保持正常的身心舒畅。
所以,性与爱的交叉也许是人们最常见的方式,性与爱相融才是人类男女生活的最高境界。
马维克分不清与原来那些女人的性是兽性抑或还是交叉,不过他清楚他与夏兰应该是性与爱的交融。
马维克搂住夏兰说:“你知道吗?一个女人打开闺门后,就成为真正的女人角色了,随后生活的鸡毛蒜皮琐事也来了。”
“我爱你,我想成为你的真正的女人,给你洗衣做饭,给你生一大群儿子女儿。”夏兰幸福地说。
马维克笑着说:“那可不行,有计划生育政策呢!”
“那我们至少可以生一个吧!”夏兰似乎想到什么说:“你爱我吗?会娶我做你的妻子吗?”
“我爱你,会娶你的!”马维克毫不犹豫地回答。
夏兰笑了,脸上灿烂得像一朵盛开的鲜花。
两个人躺着床上,互相介绍着自己工作、学习情况。马维克突然想到什么,她问夏兰:“你妈妈姓什么?”
夏兰被问得莫明其妙,回答说:“姓夏,怎么啦?”
“那你跟你妈姓?”马维克早就知道的。
“爸爸姓田,弟弟跟爸爸姓。我妈家也就她一个,所以要我随姓夏。”
“你爸爸姓田?”
“怎么啦?”
“很多年以前,我认识的那个女人,就姓田,也是你们家乡那一方的,而且与你很像相。”
“她叫什么?”
“田爱珍!”
“啊!我的一个姑姑就叫田爱珍。”
“你姑姑,是在洪泽县长大的吗?”
“是的。其实是叔伯姑姑,不过我们两家原来住得近,走得也很亲。”夏兰讲述了她与田爱珍的关系。田爱珍和夏兰的父亲是没出三代的叔伯兄妹,田爱珍还很小的时候,因为山里实在穷得无法生活,她父亲有做木工的手艺,就悄悄地带着全家跑出去做手艺,后来在洪泽县安家了。田爱珍长大后,又嫁回了老家,现在和丈夫在镇上做点主意,日子过得蛮好的。夏兰讲完后,问马维克:“你一直把我当那个女人的人,就是我姑姑田爱珍?”
“那就肯定是了。我的小姨家就在你姑姑家的隔壁,你长得太像你姑姑了。”
得到爱情的女人总是有了自信心,夏安安笑嘻嘻地说:“大概我们那漂亮的女人都差不多的吧!”
马维克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虽然他心里还有点隐隐作梗,但夏兰毕竟不是田爱珍的女儿,这就好受多了。如果夏兰真是田爱珍的女儿,那就真是上天太作弄人了。
二十多年前,爱情对城里的青年男女来说是精神麻醉品,而对乡下的男男女女来说却是奢侈品。乡下人买不起奢侈品就不买,男女之间不管什么爱与性,喜欢上了就是喜欢,喜欢得不得了了,就在高粱地里、树林之中,或者风高月黑之夜在草垛、墙角,偷偷厮混一番。幸运一点能躲过别人的耳目,再幸运一点的或许能求得父母同意,结为夫妻;而多的是不幸运的,被告人发现,伤风败俗之名一生也洗不清,更不幸的,或许会被逼去性命。
自从田爱珍的父母发现了她和马维克不正常的苗头后,父母连骂带打阻断了她和马维克的来往,他们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做出有辱家门的事,不能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在离开姑姑家的前一天晚上,马维克悄悄趴到田爱珍房间的窗户下,约她见一面。田爱珍知道,马维克回城里后,说不定再见不上面了,自己有好多话要对他说。于是瞒着父母,偷偷地来到禾场,两个人钻进一个稻草堆里会面。他们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对对方说,但都不知从何说起,两个人干脆什么也不说。马维克把一支钢笔塞到田爱珍的手中,先开口说话,很小声的告诉田爱珍,如果他考上大学了,毕业后来把她接到城里去,两个人就可以在一起了。田爱珍摇摇头,说那是不可能的,她的父母不会让她等到那一天的。草堆洞是孩子们躲猫猫掏的,很小,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能感到对方的心跳。马维克伸手解田爱珍的衣服,田爱珍想反对,但使不上力气,她扭动了几下,顺从地随马维克压在自己身上。
两个对男女之性完全无知的人,在一片慌乱中,贴在一起,马维克一阵折腾,田爱爱感到自己紧夹的两腿根之间流动着粘粘乎乎的东西。她吓坏了,穿好衣服,丢下马维克跑回家。直到多年以后,马维克才明白,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夏兰不知其中的秘密,还高兴地说:“那太好了!”想了一想,突然问:“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是把我当成我姑姑了,所以盯着我?”
马维克连连否认说:“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你的面相我很熟悉,后来渐渐地才想起你的姑姑。”
夏兰也不管马维克的话是真是假,她只要马维克现在爱的是夏兰,要娶作老婆的是夏兰。于是又问马维克:“那你是因为我姑姑才爱我的吗?你还娶我吗?”
“小宝贝,你傻不傻?我当然是因为你才爱嘛。你以为我娶你姑姑呀,那你姑父不和我拼命,我娶的是夏兰,他们都成我们长辈了哟!”马维克调侃地说。
夏兰心花怒放,说本来想读研究生的,不读了,毕业就回江宁市去,与马维克成婚安家。当个好妻子,让丈夫忙一天后回来有人照顾,有热饭吃,夏有凉风,冬有暖房。
马维克望着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子,她太可爱了。
趁夏兰去冲澡的机会,马维克忍不住给吴达打电话,让兄弟分享自己的快乐。
“你这家伙,耍我呀,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吴达又气又笑,冲房间喊道:“安安,快来,维克和夏兰终于那个了。”
周可安听见喊声,只听清楚了“那个”,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冲冲跑出来,问:“什么那个了。”
吴达高兴得扯着周可安说:“老婆,你听,这家伙真的与夏兰谈起恋爱来了,哈哈——”
周可安也很惊喜,对着话筒问说:“维克,真的呀?”
“真的,我现在就在省城,夏兰和我在一起呢。”马维克点点。
“太好了,叫兰兰听电话!”周可安急于想知道具体情况。
马维克故装神秘地说:“她在卫生间。”
吴达接过电话问:“那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没那么急吧,夏兰本来打算还读研究生呢。”马维克笑着回答。
“听说读研究生是可以结婚的,那等她本科毕业就结婚算了,我们来准备。”吴达说。
马维克哈哈摇摇头,说:“反正夏兰年纪也不大,让她安心把书念完吧!”
周可安在一旁赞成马维克的意见,说:“也好,反正关系定了,不就一张纸的事了吗?”
吴达对周可安说:“你以为呀?我是担心这小子又被哪个美女迷走,让他把紧箍咒戴上。”
马维克嘿嘿的笑,说:“好像这方面我远远不如吴达同志吧!”
夏兰走出卫生间,见马维克那么开心,问:“谁呀?”
“你大吴哥和安安姐,快,跟他们讲话!”说着把手机递给夏兰。
夏兰接过电话,一声哥姐,就激动得咿咿呀呀的哭起来,马维克赶忙紧紧地搂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