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晗挣扎了两下,见对方与自己的力道实在相距甚远,便不再动,任由那人将她拖进了自己房里。
门被关上,隔绝了她的视线。
山左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倒是警觉,怎么发现我在你房里?”
纪晗闻言眨了眨眼,含糊地呜咽了两声,示意自己无法说话。
山左低声道:“只要你不大声叫嚷,我便松手。”
纪晗轻轻点头,他依言放开了她。
然刚一放开,还未等她转身,山左又飞快地将她双手反剪在身后。
“我觉得我们还是这样说话比较好,”他嗤笑了几声,“说吧。”
纪晗深吸了口气,开口道:“房门没有锁,说明有人在房里。我之前同船工说过不用来我屋里扫洒。而我的同伴,相信他们不会如此失礼。所以……”
“所以来得只能是我们这行人,你很聪明。当然,也很……漂亮。”
山左听出她暗含嘲讽的话,不怒反笑:“原本我是不想对你怎样的,不过你身边的那个男人太欠教训。既然他那么在乎你,那教训你也是一样的。你大概不知道,我教训女人的法子一向比教训男人的多得多。”
话到最后,山左的口气越发暧昧和低软,然而他钳制的力道却丝毫不减。
纪晗没有接话。
她飞快地思索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门被掩上了,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发生的一切。虽然没有锁,但同样,这个时候也不会有人进来。
山左从一开始就留意着自己的举动,是特意挑好时机来的。
现在,如果不想死,只能自救。
“你到底想如何?”她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绝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心思。
“想如何?”山左的气息呼在她的耳畔:“你还不懂吗?只要你乖乖听话,想必也不会太糟。”
说话间,他突然将纪晗推倒在了床上。
纪晗未及反应,整个人直接摔在了床板上,很是狼狈。
但一瞬间,她意识到自己双手解脱束缚了,也就是说现在可以反抗挣扎,也可以大声叫嚷。
可这些做法管用么?且不说叫喊会不会有人听到,但凡她敢表现出一点点抗拒,那么可能就彻底失去机会了。
想到这里,纪晗没有做任何无谓的抗拒。
她只是看了山左一眼,眼中似有几分害怕,又有几分羞怯。
这一眼,使得她原本就如水般含情的双眸更添了一抹妩媚。这一眼在山左看来,显然就是欲迎还拒。
“本来想把你绑起来的,现在看来倒是不必。”山左放松了些许警惕,俯身想要一亲芳泽,灼热的呼吸喷在纪晗脸颊。
纪晗只是略微偏头,稍稍避开些,也没有强烈挣扎。
山左见状更是觉得势在必得。
他估摸着,纪晗只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平民女子,最多也不过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家碧玉。遇到这种情况,知道自己无法逃脱,也只能半推半就了。
可惜,他估错了,错得离谱。
就在二人之间的距离只有数寸之时,纪晗神色忽然一凛,扣在腰际的手刹那间探出。
出手如电,寒光轻闪。
山左还未及回神,脖颈间已感到一阵刺痛,湿漉漉的液体顺势流下。
纪晗手中正紧握着的乌云匕首,散发出乌暗的光泽。
她强忍着山左,等的就是这一刻。
松其神志,伤其不备。
看似随意地一挥,实则力道角度掌握得分毫不差。
冷静、镇定、果决。
如果是一个寻常男子大概颈侧已然被划成重伤,不得不忙着处理伤口了。
不过,纪晗也没想到,山左不是一般人。
在察觉脖颈间刺痛的一霎,他看似笨重矮胖的身子竟然灵活地转了几圈,边转边往后急退。
退开数尺之后,山左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鲜红的血沾染了手掌。
但,只是皮外伤。
山左盯着自己的手看了许久,脸上的横肉抽动了几下,眼眸也染上血色。
他单手捏拳,骨节“咯咯”作响,像是发狂的野兽,随时要将人吞拆入腹。
“你!很好!”山左气得声调微抖,一手抽出了长刀,朝纪晗砍去。
他的动作很敏捷,身子向前俯冲,很快到了纪晗身前。
但他快,纪晗比他更快。
她一反手,那柄握在掌心的乌云已横在了自己的颈间。
这一举动倒是让山左一愣,前冲的势头收住了。
一愣过后,他桀桀笑了起来:“怎么?你想自尽?”
“有句话叫做士可杀不可辱,不知道山左先生听过没有?”纪晗冷冷地回视他,眸中哪里还有半分害怕和羞怯。
“若今日你敢侮辱于我,我便立时横尸于此。”字字铿锵。
山左这时眼中倒露出了几分惊异,不过只一会儿,他就不以为然道:“我不信你敢!你们大夏朝的女子一向柔弱可欺。死?笑话!”
“不信可以试试。”纪晗握着匕首的手纹丝不动。
山左勾了勾嘴角,抬步向她迈去。
他脚步刚落地,纪晗立刻微一用力。
锋利的匕刃割破她了的皮肤,几滴血珠滚过她细腻白嫩的颈侧,滴落在衣领上。
“我不信你敢死。”山左依旧笑得残忍,再跨一步。
纪晗的手又往内推进少许,血滴连点成线,滑落到胸前。
再一步。
血流得更甚。
很快,前胸的衣服已被染透,但纪晗始终目光清冷,眉都没皱一下。
山左停步了:“真不怕死?”
他颇为不解地看着端坐在床头的女子。
“我怕死,但更怕失了气节,无端被人轻视。”
纪晗口中答着,匕首却依然架在颈侧:“我想山左先生此行,恐有要事吧?”
“你知道什么?”山左瞳孔微缩,周身散发出更为危险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