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街的猫 第二十三章好感度

    深处黑暗中，身体悬浮着不断下坠，闪电带着轰隆隆的雷声不断向她袭来，身体没有疼痛，灵魂却要窒息一般。

    郦吉娅向上方使劲伸手，可黑暗中空无一物，她什么也抓不住……

    睁开眼睛郦吉娅大口喘着气，原来只是一个梦。一个手机在她耳边，正发出叽里呱啦的铃声。

    郦吉娅接通手机就听到莫尼亚迪略高的音调，“梅德林宾馆，还有十分钟。”只说了一句话，莫尼亚迪就挂了电话。

    郦吉娅匆匆赶到梅德林宾馆大门时间已经过去了九分钟，在思考接下来该去哪时，一辆银色slr迈凯轮刷地一下停在她左侧一米处。

    车门打开，郦吉娅看到穿着铁狮东尼的脚从车里迈出踩在地上，西裤、让人气度尽显的大衣，最后是整个人。他戴着墨镜、梳着后背头，面无表情，旁若无人，仿佛整个世界在他眼中皆是浮云。

    在对方已经走进宾馆，郦吉娅才反应过来那装备精良、气质醉人的，正是莫尼亚迪——那个昨天还头发乱糟糟、披着大妈级开衫的理查·布鲁克。

    透过玻璃，郦吉娅的视线跟着莫尼亚迪进了大厅，可她的身体却慢了半拍，以至于穿过玻璃门时，没注意到门已经重新合，于是——

    咔嚓——

    郦吉娅的额头猛地撞在门上，玻璃碎了一地，发出“哒哒哒”的声音，那声音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目光，连拐角处的莫尼亚迪也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郦吉娅递了一叠钞票给前来向她道歉的酒店经理，匆匆表示歉意，立刻就朝莫尼亚迪消失的方向赶去。看到他正在进电梯，又在电梯门关上之前成功地挤了进去。

    电梯里除了莫尼亚迪外还有个皮肤棕黑的男人，他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眼神锐利，目不斜视，很像个保镖。可就这样一个存在感极强的人，却被戴着墨镜、个子稍矮的莫尼亚迪完全褪化成了背景，直到现在，才被郦吉娅注意到。

    看着从头到脚没有一丝熟悉感的莫尼亚迪，郦吉娅突然觉得那扇碎了的玻璃门像极了理查·布鲁克——莫尼亚迪的假面之一，而那些滴落在地的玻璃碎片，变成了一颗颗无色彩虹糖，不停在她脑海里跳跃。

    郦吉娅的大脑仿若在抵抗“摄魂取念”般放空，也同莫尼亚迪身边的保镖一般，化身为跟随莫尼亚迪的背景之一。

    到顶楼，一架直升机的翼翅正呼呼旋转，带出的风把郦吉娅头发吹乱，而她彩虹糖的幻象也渐渐退散。

    三人登上直升机，郦吉娅坐到了莫尼亚迪对面，看到那副遮挡了视线的墨镜，觉得异常不顺眼。

    片刻后，郦吉娅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摘掉，待看到那双熟悉的黑眸以及黑眸中闪烁着的灵魂。郦吉娅视线所及之处，直升机内舱消失了，她仿佛看到阳光下两只小兽，一只是食肉的莫尼亚迪，一只是食草的她，正坐在山顶一起舔舐着黑暗、孤独、无声的呐喊。当然那只食草动物还时不时被食肉的威胁一番。

    理查·布鲁克的碎片又合在了一起，重新变成一面镜子，和莫尼亚迪合二为一，跟她第一天见面时的味道一模一样，一样的彩虹糖，只是现在彩虹糖换了更高大上的包装，差点坏了她的正常思维。

    许是郦吉娅的注视太久，莫尼亚迪睁着死鱼眼问：“你在看什么？”

    郦吉娅摇着头傻笑了两声，起身蹲在莫尼亚迪身边，拿出手机快速地给两人拍了张合影。照片里的郦吉娅负责堆出笑容，莫尼亚迪负责面无表情。

    直升机再停下时他们已经在安道尔一栋两层别墅顶。

    莫尼亚迪一下飞机就吩咐道：“我中午想要上次的那种汤，当然你也可以换另外一种。”

    虽然安道尔一个国家的面积还没有香港特别行政区大，但郦吉娅毕竟从没来过，看什么都新鲜，所以莫尼亚迪的午饭——包括他要的汤，被抛在脑后，一直到中午她人都没回，直到她接到莫尼亚迪阴阳怪气的电话：“你想知道上次那个没有按时到的厨师最后怎么样了吗？”

    “已经中午了吗？我还没找到超市啊~第一次，不太熟。”郦吉娅心里偷笑着回答。返回时她给莫尼亚迪带了可丽饼,结果他扫了一眼就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除了第一天小小的插曲，接下来的生活异常和谐。一住就一个多月，郦吉娅对莫尼亚迪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比如他会半夜把郦吉娅揪起来给他弹钢琴，完全无视郦吉娅那张黑得发紫的脸；偶尔整晚不睡觉；挑食；命令从不重复；不喜欢开车；喜欢拿捏所有人的弱点；时不时会消失一两天……

    而且，三天两头莫尼亚迪就会让郦吉娅解电脑密码，对此她怨言颇深，有一天终于忍不住抱怨。

    “我觉得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经常要做家庭作业，即使都会了老师也要让抄一遍。不一样的是：现在做错了不是罚站，而有可能被扔进垃圾桶，还是被切成几块扔进不同的垃圾桶。”

    “哦，很好的建议。”

    “嗯？”抱怨怎么变成建议了？郦吉娅疑惑地凑到莫尼亚迪电脑前，发现他在犯罪咨询网上给一个自称是教师的人留言：

    【每天家庭作业，错了可以考虑扔进垃圾桶，而且是切成几块扔进不同垃圾桶。】

    很快对方回复：【很好的想法。】

    郦吉娅看到那个教师迈克尔的回答觉得她以前的老师太好了，至少从来没想过把她灭掉。抢过电脑，郦吉娅啪啪在回复下写道：

    【我还有一种更好的方法，为什么不等十年后再去找他。如果对方没有什么成就，可以尽情取笑讽刺从心里打击他；如果有了，可以把他的成功完全归功于你当年辛苦督促的功劳。】

    【我还是更喜欢上一个，这个建议的时效性太长了，还要等十年。】

    ……

    郦吉娅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她僵硬的表情还愉悦到了莫尼亚迪。不甘心的郦吉娅干脆找出对方的ip地址，找到他真实身份，然后狠狠地威胁了一把，对方终于回复说他只是开玩笑。

    而对于郦吉娅，莫尼亚迪一开始是新奇，因为他第一次被人拿枪威胁；第一次被要求抱一个人，对方还用理所当然的口气；第一次意识到宠物可以很好地威胁主人；第一次被别人解开电脑密码，第一次发现街头卖艺奇特别致；第一次有人主动给他做美食还敢坐下和他一起吃……

    太多的第一次，莫尼亚迪都有点麻木了，比如现在郦吉娅趴在他膝盖上。她是第一个敢趴在他膝盖上的人——其实连动物都没有过。

    郦吉娅侧仰头看着电脑，“明天圣诞节你要去德国，真的不要我跟你一起过吗？咦……这个人是威廉·勒卡雷，他跑到立陶宛干什么？”看到莫尼亚迪的人说他们已经抓住威廉·勒卡雷，郦吉娅的阴谋论又开始了。心想：难道莫尼亚迪知道她假扮过威廉？

    她狐疑地问：“你们抓他干什么？”

    瞟了膝盖上歪着头的人那疑神疑鬼的目光，莫尼亚迪怪声怪气地说：“相信我，你的秘密很无聊，我比较想知道他的，”而后莫尼亚迪还露出厌恶和鄙视的神色，“没想到你还过圣诞节？”

    “……”莫尼亚迪说的好像不是圣诞节，而是臭虫。

    接着他又用恍然大悟地语调说：“哦，我想你要去给约翰送礼物？”

    他还知道约翰？！！梅林的臭袜子。郦吉娅眼睛睁得溜圆。

    对于郦吉娅的反应，莫尼亚迪有些不高兴，他低头拨开她浓密的金发，然后凑到她耳边像蛇般丝丝低语：“别让我重复第三遍，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而且，我不喜欢你给我准备的礼物，为什么不给我感兴趣的？”

    “你提前偷看礼物？！”

    “那不是重点。”

    “为什么一边讨厌圣诞节，一边还要挑礼物……”

    “这两者有什么联系吗？”

    “……”怎么会没有，不是叫圣诞礼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