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暗集 跟我们的是老李

    那辆箱货在距离我们的车五米远的地方一个急刹车，轮胎摩擦着路面，在刺耳的刹车声中，停了下来。

    我往前迎了两步。

    车内始终没有人下来，这样持续了约一分多钟。

    啪——啪——啪，有人在敲玻璃。半天后我才看清车内有个人隔着玻璃正朝我摆手打招呼。我看那人有些面熟，往前走了两步，仔细一看，我艹，居然是病案室老李。

    “干哈呢，李老师，下来呀。”我道。

    这老李才一推门下车，“咋地啦兄弟，车、、、哎呀，车胎爆了。”

    “没事，有备胎。”小王已经下了车，“李老师好！”她愉快地说道。

    “好，好！”老李笑着打招呼。

    “哎，李老师，你这蔫不灯地就跟在后面了，您要干啥呀？”我问，同时手上一缩，将‘军刺’收到袖管里。小王往我这看了一眼。我赶紧又问老李道：“李老师，你这车窗弄个茶色玻璃，开车得劲儿么？”

    “得劲，得劲，习惯了就好。而且还不晃眼睛。”老李一说话就摇头晃脑的，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是看了多少年书的老学究。

    “李老师，您这要去哪啊？怎么一直跟着我们？”小王继续问。

    “啊，嗯，其实吧、、、我有个朋友在黑水村，就是你们实习的地方。我还不清楚路，于是、、、”老李说，目光闪烁。

    这可说不通啊，老李咋知道我和小王提前去黑水村呢，今天是星期五，正式报到应该是后天。我刚要问这个，老李神秘兮兮凑过来，“肖为，我跟你说个事儿。”

    我道：“啥事啊，大声说呗。都一个院的。”

    老李急道：“真是重要的事儿。”说罢过来便拉着我的手，不想一下摸到了‘军刺’上，他一哆嗦把手缩了回去。低声自语道：“妈呀，刚才我没看错。”

    “嗯！！！”我大声清了清嗓子，“李老师，不是有事儿么？咱们那边说。”

    小王一旁看看我，调皮地眨眨眼睛。

    老李抓我另外一只手，快速地将我拉到他的车附近。“肖为，梁晓东（就是我查病志的那个男孩儿）你还记得不？”

    我说：“前几天我不查他病志了么，住了几回院，然后死了。”

    老李一脸凝重地点头，“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

    我道：“李老师您说重点，小王那边等我呢。”老李抬头看看正在换车胎的小王，“啧啧，可得把握住机会啊，肖为，我跟你说，她是卫生局刘局的外甥女，那你要是搭上、、、”

    我低声道：“别打马虎眼，李老师。说，跟着我们干啥？”

    老李道：“梁晓东给我托梦、、、、、、”

    我道：“别整那神神叨叨地，、、、”

    老李焦急道，“我说你咋不信邪？要是没有神人给我托梦，我能知道你们俩今天要来黑水村？”

    我一合计，这的确算是个理由。

    老李又道：“而且，梁晓东还告诉我了，咱们车开到半道儿，会遇到一起车祸、、、”

    “啊？！”我吓了一跳。

    “这事儿还没发生呢，你放心，不是咱们出车祸，是看见一起车祸、、、我这就是让你信，一般人我都不告诉。”

    “啊！”我应道。

    “哎，哎，小王往这边看呢，小姑娘想你了，快回去吧。”老李催我。

    “啊，好！”我点头就要往回走，突然想起事儿不对，连忙转身问老李道：“李老师，你不是要告诉我什么事么？”

    老李很着急的样子，“不是告诉你了么？”然后很小声地道：“再往前面走会遇见一场车祸，就这事儿。”

    “啊！”我答应，心里合计事后我得查查，看老李祖上是不是神汉巫婆一类的。

    “哎，肖为？”老李喊我。

    “又干啥？”我问。

    “肖为，这一趟黑水村之行你必有奇遇，好好把握住机会。”老李的样子很像旧电影里的师爷。

    我不爱听他扯淡，赶紧回到小王身边。

    系上安全带后，小王问我：“老李头神神秘秘的，和你说啥啦？”

    我想都没想道：“他让我把握住机会。”

    小王脸一红，“还说别的了么？”

    我道：“他说这段路况不好，让你开车小心点儿。”——哎，老李说话真假啊，真要有车祸发生，吓着小王怎么办？

    小王道：“这个老李，神叨叨的。据说前几年像个精神病似地成天磨李院长，李院长没法，给他安排到病案室。结果逢人就讲什么‘梁晓东’通神，能预测未来。不过，他娶了徐护士真是挺让人吃惊的。”

    我心道老李这个破嘴，真特么碎！这事儿小王都知道了，那我去病案室查梁晓东病志的事儿肯定给我抖落开了。反正医院里也没人知道我那几天的经历，说就说去吧。

    “是，老李那人嘴碎！”我符合道，“哎呀，鞋里可能进去个石头子儿。”说罢我一哈腰，手腕一甩，想把‘军刺’藏到绑腿里。

    “肖哥，你那刀开刃了么？”小王问我。

    “啊，啊，没开刃。”我回答道：“小王，你知道么，刀这个东西开运，带身上点子好。”

    “嗯、嗯”，小王开着车，脸上泛着笑意。“肖哥，你是不是晚上怕走夜路。”

    、、、、、、

    去往黑水村的路很僻静，路上很少能遇见其他的车。他妈的老李，果然是瞎忽悠。我掏出手机看了看，十点了、、、哎，这地方怎么一点信号没有啊，真遇到车祸想帮着打个“120”都打不了。

    小王这时问我：“肖哥，你说你在科室里是不是不太开心呢？”

    我回道：“嗯，确实，我吧，人太死板，领导都不太喜欢我。”

    小王道：“也不是，肖哥，你业务能力挺强的。你想过考研么，肖哥？”

    我道：“考研，算了，脑子不好使了。再说，考上有啥用啊。”

    小王乐呵呵道：“学历一高，找找人，可以换个科室，甚至换个医院。”

    我说：“找找人，找谁啊，我家谁都不认识、、、”刚说到这儿，一阵急促的开车声传来。谁开车开这么快？我心里一惊，那声音十分的尖锐，听的人心里突突地。从多普勒效应来判断，时速得二百多吧。

    开这么快的人，我知道也就是三哥了。

    小王脸色发白，把车避到路边。“谁呀？”她低声说。

    话声未落，一辆黑色的轿车出现在我们前方，眨眼之间，那车已经开到了我们身后。我特别想看清那俩车车牌号，因为那车型和三哥的车一模一样。

    “疯子！”小王骂了一声继续开。

    我扭头看，那车绕过老李的箱货，急速地拐弯，消失不见。

    小王看了看我继续道：“肖哥，得看机会，现在不认识人不代表将来不认识，我觉得研究生最好还是、、、”

    “砰！！！”

    身后传来巨大的响声，我听了一哆嗦，真发生车祸了，那俩车撞哪儿了？我想站起来，被安全带拉住了。小王也有些变色，“咱们得看看！”她踩了刹车。

    车停下后，我不顾小王的惊讶，风一样冲向事发地点，“但愿，但愿，是个我不认识的人。”将我心里在祈祷。

    远处可以看到火光，我快速地跑过去。

    那车开的太快了，我花了五六分钟才跑到现场。

    近了，我看到那辆车了，四轮朝天，同时车身以开始着火，那火越来越大，想把里面的人救出来是不可能了。

    “肖哥，别太近，危险！烧到油箱会爆炸！”小王大声提醒我，她居然也跑了过来。

    我傻愣愣地盯着事故现场。

    那火烧的很猛烈，火焰的辐射炙烤着我的皮肤，可我的心却非常非常的冷，仿佛寒冬一样。

    我看清了车牌号，那车，正是三哥的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