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刚——胖秃子——三哥,几天前还仿佛天神下凡一样,一眼瞪的对手休克,好像什么样的对手都能打败。
如今,就在我眼前,他死在了熊熊烈焰之内。
不得不承认,那次在树林里情急之下将对手一枪爆头时,我心里其实没有多少愧疚,没什么遗憾。可当一个亲近的,甚至有些崇拜的人就这么死去时,心中的悲伤与遗憾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压抑的。
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拉住我的手,“肖哥,别怕,咱们报警吧!”小王看着我说,看得出她其实挺害怕的,手上不住地使劲儿,想把我拉到离燃烧的汽车远些的地方。
我跟着小王往远处退了几步。
这时老李也过来了,走到我身边,低声道:“咋样,我说的你信不?”我朝他瞪了一下眼睛,老李退开了。
小王开始打电话报警,可这里根本没有信号。我们决定再往前开一段儿等有信号了再报警。老李大声感慨道:“人生无常,得把握住机会啊!”我听了真想揍他。
正准备出发,我发现那车上的火渐渐熄灭了,就想过去再看看。小王虽然不情愿,但没拦我。
老李的车上居然有灭火器,他拎着晃里晃荡的下车,“没事儿,一点小火苗,一喷就灭!”
这时我觉得他挺可爱的。
老李动作熟练,几下把明火都扑灭了。我赶紧过去查看。短短的十几分钟,车已经烧的面目全非,里面有个人,像烤家雀(巧)儿似地浑身焦黑。
死的就是三哥,没跑了。
我低下了头。
可三哥为什么会在这里疾驰,有人追赶?“白爪”的人?我听三哥咬牙切齿地提过“白爪”,知道他是那伙儿cx人的老大,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信息。可我在这里时间挺长了,追赶的人连个影子都没有?
这解释不通。
三哥车开这么快,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上次乘坐三哥的车时,路况比现在还有复杂,三哥也有赛车手般的反应速度,以致可以躲开近距离全速冲过来的大货,可如今、、、,我摇着头,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最后,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闪现在我的脑海中,这种命运会不会波及我身上,会不会牵连到我的家人?毕竟金泰树发誓要报复我。
而他的一个手下曾在本周二时跟踪过我。
小王拉拉我的手,“肖哥,咱们先走吧!”
“好!”我点点头,小王毕竟是女孩子,不愿意在这种场面下多呆。我跟着小王往她的车那儿走。
老李一旁摇头晃脑道:“人死不复生,节哀节哀。”我没理他。走了数步,突见路边有个金属盒,闪闪发着乌光。我俯身将盒子捡起,却见上面写着一个著名的公式:e=mc^2,我将盒子翻过来,后面居然也有字,非常小的字,用俄文写的。
小王回头道:“肖哥,那是什么?上面写的什么?”
我给她翻译道:“你们要进窄门。因为引到灭亡,那门是宽的,路是大的,进去的人也多;引到永生,那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着的人也少。”
小王道:“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哪里的话呢?”
我道:“不知道,先收起来,警察来了交给他们。”
车开出10多里后才有信号,小王打电话报警,警车赶到后,我们又领着警车来到事发现场。当我们拿出那个有乌光的盒子时,警察看看那东西没搭理我们。被简单询问了一些问题后,我们离开了车祸地点。
到达目的地黑水村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出乎我的意料,在这个偏僻的农村里,村口处居然有一家规模不小的精神科医院。这医院面积和一家小学差不多,门诊很小,却有病房。
因为是星期一才报道,我们仅仅是绕着医院简单转了一圈儿,也没有联系这所医院的领导,就准备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小王说有个朋友在不远的镇内,我们可以去那里住,没想到打了几次电话,那边儿始终没接,小姑娘有点着急了。
老李笑了,“那什么,我有个亲戚——就是我姑姑,就在这个村住,呵呵,三间大瓦房,空屋好几间,你们俩先在我那儿对付一宿,啊,咱们都是一个医院的,不收你们钱。”
我赶忙道:“那不用,李老师,该给多少钱我们给多少钱。”
小王也说:“李老师,该给钱我们给钱,房子够住就行。”
老李笑的更开心了,“那行,咱这地方,钱多少是个意思,啊!这样啊,友情价,住一宿50,你俩一百正好。”
我听了心里有点堵得慌,真特么杀熟,咱们市内的宾馆也就是50块一天,还管早饭,你这破地方、、、哎、、、三哥的事儿让我无心与人讲价,拉到吧;王露薇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下来。
我们开车进了村儿,不一刻停在一处院子边儿上,院子果然挺大,菜园子里青菜不少,豆角架,黄瓜架,茄子秧,番茄架,绿,黄,紫,红各种颜色一丛一丛的,小王看到后立即欢快地叫了起来,直接就询问以后住这儿行不行。
老李当即表示没问题。
王露薇乐呵呵地去车上搬东西,她带的东西可真不少!
这时一个满脸皱纹,颤颤巍巍的老太太弓着腰走了出来,“小李子,来了,姑姑等了你一上午,刚才睡着了。”老太太拉着长音说。
虽然老李是五十多的人,但他姑姑看上去也是太老了,得九十多岁。说句难听的话,这是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嘎巴儿一下就没了的主儿。
“哎,姑姑!这不来了么?还带了俩客人来。”老李一指我俩。老太太侧身,耳朵对着老李,(应该听力强过视力)不住地点头,“嗯,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吃饭吧,忙活了一大早上。”
不得不说,老李真有点神通,他姑家真的好多空房间。我把边儿住,隔壁是小王,再隔壁是老李,最那头儿东面的那间是老奶奶本人住。每间房子都特整洁,我不住偷眼打量老李他姑,这小老太太,干起活儿来真麻溜啊。
小王指挥我搬东西,不断地夸我。
“肖哥,你力气真大!”。
“肖哥,这个我爸都拿不动,他比你高一头呢。”
“肖哥,你不累吧,我给你擦擦汗!”
“肖哥,你把这个箱子放到柜子上面,举高一点儿。哎,好!”
“肖哥,再搬一趟就完事儿了。”
“肖哥、、、、、、”
我脑袋都大了。
安顿好小王花了一个多小时。
最后,我回了自己的那屋,把自己的行李包扔到炕上,四仰八叉躺倒炕席上就不想起来了。感觉后背热乎乎的,农村的火炕,我真是想念啊。闭上眼睛,我竟然迷迷糊糊的睡了,朦胧中,有人拍我的胳膊。
“谁?小王?”我睁开眼。
眼前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依稀有些眼熟。
那少年脸上的自信和先前自称“引导者”的少年很相似,“不记得我了,我是梁晓东!”
我浑身一激灵,“你、、、你不死了么?”
梁晓东笑笑:“我只是早一步进化而已。”
“进化?你还活着?”我问。
“算是吧,我是属灵的,已摆脱了对肉体的依赖、、、”少年很是得意。
“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哎,小梁,咱俩也算是朋友了,我后来也去了俄罗斯人那儿,也做了试炼,我会不会死?为啥你告诉老李后来者都是相同的命运。”
梁晓东笑,似乎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
我着急了,上前拉住他瘦弱的双臂,“兄弟,求求你告诉我,你给老李托梦也是这么托的吧。我其实不在乎啥,关键是我父母,我不希望他们手握牵连。还有,兄弟,你说我要马上要辞职了,你说是吉是凶啊?对了,我跟你说,我脑子里查出肿瘤来了、、、、、、”
梁晓东想抽出双手,可力气没我大,动弹不得。终于道:“你先放开我,我有事儿要告诉你。”
我只松开了一只手,“你说。”
这男孩儿道:“你为什么今天就来黑水村?”
我恍惚了一下,“嗯,我为什么来,我来支教,不对,那张绿色的收据,上面写的俄文。说、、、、、、”
“让你来找菲尔金娜!”梁晓东接道。
“对!对!你知道她在哪么?”我一下紧张了起来,菲尔金娜,我的菲尔金娜,你怎么样了。
男孩子道:“把手机拿过来。”
我不懂梁晓东的意思,松开他的肩膀,掏出了手机递给他。
“她在这里!你看。”梁晓东道。
我接过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图片,菲尔金娜穿着雪白的衣服,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周围都是美丽的花束。哦,菲尔金娜的身材真好,胸部、、、不对,菲尔金娜的样子怎么好像,好像是电影里躺在那种水晶棺材里的睡美人。
太怪异了。
“这是哪儿?”我问梁晓东。
“你得自己找到她。”梁晓东微笑里透着得意。
“我想知道,马上!”我立起了双眉。
“对不起,现在我真的不能告诉你。”梁晓东说,同时向后退,“我得走了,你还得接着睡。”
“想得美!”我突然一声厉喝,扑过去抱住梁晓东的腰部,将他摔倒在地。“告诉我,马上,否则我让你再死一次!”
梁晓东推我的手,他的力气太小了,根本逃脱不了我的控制。
“当——当——当!”门外有人敲门。“肖哥!”小王在喊我。
糟糕!动静太大把隔壁小王吸引过来了。
“哎,”我应了一声,赫然发现自己仍躺在炕上。
刚才是梦?可我的呼吸,我的心跳,我胳膊上被梁晓东拼命抓挠的痛觉,太真实了!
正惊讶之际,小王一脚踹开房门,“喊你怎么这么墨迹,吃饭啦!老奶奶做的,老香啦!”
“啊,刚才做梦了,这就起来。”我说,缓缓坐了起来,我的心率还未平复,胳膊有一处地方生疼。
小王过来拉我,“起来,炖鹅!再晚就、、、”她突然停住了,抓起放在我手边的手机仔细端详起来。
“咋地啦?”我以为她看到了手机里的数学内容,“那些东西吧,随便下的,其实我也看不大懂,那个是高数里、、、、、、”
“这女的谁呀?”小王脸上一寒,冷冷地问我。
“女的,王露薇告诉你,我手机图片里一个女的都没有。要不我给你照张照片。”我连忙解释,小丫头看起来气够呛,幸福啊,菲尔金娜就像天上遥不可及的云,而小王像只美丽的金凤凰,万一落我这烂木头上面呢。
“你自己看看!”小王瞪着我,把手机塞过来。
我笑道,“真没女的,王露薇,哥没必要骗你。”等接过手机一看,我傻了,上面是菲尔金娜的照片——梁晓东发给我的那张。
我的头此刻嗡嗡直响。
现实和梦境,此刻居然交织在一起集中在那张照片上。我这几天的经验,那些是梦,那些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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