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应对一场异常猛烈的,刚刚爆发的急性传染病,我既往的经验为零。有那么三五分钟,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当我的意识又回到脑海中的时候,我想起了美剧《行尸走肉》里的场景,担心会有表情木讷,张着獠牙的丧尸走出来,一看到有活人气息的我立刻冲过来扑咬。
那情景没有出现,黑水村死一般的平静。
因为恐惧,我甚至觉得自己进入地方的被军事封锁了,到处压抑,死气沉沉。要知道,现在是白天。
能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我告诫自己。然后足下生风,再次跑到黑水村精神病院的门诊部。我打算再来一次硬的以节省时间,于是一脚踹开大门,掏出“军刺”!
“喂!”我刚喊了一声,却收住了口。
门诊部里面没人,一个人都没有。
咋回事儿?怕我再回来躲起来了?不能吧?我有那么吓人么?不是报警了么。反正没有人了,我该怎么办?
“大夫,你是大夫么?”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四十多岁,双目无神,脸色通红,不住的战栗着。“我们家里、、、”
“你也发烧了?”我问。
“不知怎么回事,刚才一冷,不一会儿就发烧了,我孩子也是,大夫,你快给给俺们开点药吧。”
正说着,又进来两名妇女,面色相似,也是家里人发了烧。
我手心里冒出来冷汗,来时整个村子那么安静不是偶然的,全村的人都被传染了,必须得想办法。
果然是瘟疫!
门诊墙上的一张纸上贴着医院的各种规章制度。有一块居然就是传染病上报制度。最下面,是上报的电话。我赶紧掏出手机,准备上报。可不知为什么,手机信号一点也没有,电话打不出去。
我跳到护士站里面,拿座机拨打那个电话。刚按了两个键,听筒内传来“您的电话已欠费,目前无法拨打。请、、、、、、”我砰地一下将听筒摔到桌子上,怎么都赶到一块儿了?
怎么办?我快速地盘算着。第一个映入我脑海的问题是:我会不会也会这个样子?
应该是不会,因为、、、从和梁晓东厮打的梦境中醒来后,我曾短暂的脸色通红,血压极高,不一刻——大约五分钟,就恢复了。
难道?第一个感染的是我、、、、、、
我的心里产生了一股莫名的负罪感,强制性的将那感觉压下去后,我想到了第二个问题,其他感染的人会不会像我一样,不一会儿就自愈了?
小王已经出现明显的肺炎症状。
老李和他二姑同样寒战,发热。
值班的矮胖医生已经没有了呼吸。
那名护士也已经意识模糊,我又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热度和小王差不多。看得出,她开始喘了。这样发展下去,一定会呼吸衰竭的。
还有陌生院子里的三个人。都已经开始高热了。
不会,以我的经验来看,他们的症状绝对不会很快就自愈,必须加以治疗。
第三个问题,传染源在哪?
最开始是我。
然后是小王。
接下来是老李。
老李的二姑。
然后是那一家三口,我离开他家之前,那男的曾告诉过我,老李他二姑曾去过他家。
再然后是眼前这些人。他们症状都不严重,能自己走过来,也就是说,被传染的时间还不长。
等一等!
从这个顺序来看,难道、、、难道、、、
难道?我就是传染源!我惊出一身的冷汗来。
这下事儿大了、、、那我、、、,别担心,现在没时间考虑这个,我该问自己什么?问题能推动自己前进,向前看而不是向后。
快问,快!我催促起了自己。
对!我能治疗么
反正已经见面了,现在把我自己隔离已经不赶趟了。我给那几个来的人测量了体温和血压,发热都在38度以上,血压基本都正常,就那中年男人高点,130/80毫米汞柱,还不算太高。
看来血压升高不是特异症状,用不着降压药。嗯,对症处理,就按普通的肺炎处理吧。我咬了咬牙,在脑海里努力地搜索着不多的处理办法,可什么也记不起来。
算了!多想无益,别怕担责任,用抗生素吧!
我径直闯了进去,往值班室后面摸,
“希望能找到门诊药局!”我自言自语道,却发现之前那个镇定的护士正躺在床上,面色通红,看见了我,无力地抬头,张嘴说了什么,我没听清。头一次见面时太着急,也没细看,这护士挺好看的。嗯,跟小王有的一拼!
有个人就好了很多,我上前说明情况后,她显然很着急,然后给我指了药库的位置。
我进去后开始七手八脚的去翻抗生素。一个包装盒内是“琥乙红霉素”,我拿出了四粒,给那个护士塞到嘴里,又给了她俩粒扑热息痛片。
我调过头来那护士居然朝我说了句谢谢,又指了一个柜子给我。我打开一开,居然是口罩一类的。看来她烧的其实不重。
我打土豪分田地一样把一大堆口服药分给赶来的居民。分别告诉他们服用的剂量。那些居民们感激地承诺事后来补钱——因为我不知该收多少钱。有人陆续离开了,但还有其他的居民不断赶过来。
我大叫道:“先别接近我!那边有口罩,戴上!戴上再过来!”
人很多,我忙不过来,心里着急,担忧小王他们——急着回去给他们静脉输液。毕竟,口服药有时太慢。可是眼前的人排成了队,多数脸色通红,我实在不忍心离开。
大约过了五分钟,那护士说她可以分药,我扶她坐好。
那护士又说我走之后,她和值班大夫本想上报传染病了,但精神病院的院长下达指示说别报,不能发展成公共事件,那样舆论太恶劣。
然后院长让人把医院的电话掐了。
接着那护士低声道:“病房!病房里先有人发烧的!”
我还得处置病房?那小王他们呢,光口服罗红霉素能行么?我拿了几袋左氧氟沙星注射液和针头,准备走。
“等一等,大夫,市里的大夫,病房里先有发热的,你来前三个小时前就有。村里不少人过来开抗生素了,我们早就该下班了,所以,所以刚才才那么不耐烦。”那护士道。
“哦!”我长出了一口气,那我就不是感染源了,这大帽子给自己扣的。
那护士道:“市里来的大夫,我有个事儿得跟你说。只能让你知道。过来,我小声跟你说。”
啊,这人怎么神神叨叨的。
我凑近了她。那护士往后面一指,低声道:“在后面那个休息室里,你去看看、、、、、、”
看看?
我一脸疑惑,但那护士不像有恶意的样子。
我去了他指的房间,推开了门。
“啊!——”我喊到一半儿,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个和我发生过肢体冲突的矮胖医生已经倒在地上。我赶忙过去检查他这小胖子,瞳孔已然散大、、、、、、,身体发凉,居然已经死去多时了!
这么快?
我、、、我能不能摆脱杀人嫌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车的警笛声。妈呀,警察来了,对!我吓唬那个值班医生时,他后来到底是报警了。怎么办?跟警察老实交代,那、、、太麻烦了吧。而且这个值班的还死了。
警笛声更近了!马上警察就到了。
应该有个更聪明的处理方法的。
当机立断,我抱起倒在地上的大夫,将他拖到了后面的屋子内,将他身上的白大衣脱下来,穿到自己身上。然后快速地给自己消了毒。
“喂!人呢!”外面有人喊。
“听说有人拿刀威胁大夫?还抢走了药品?”另一个声音问。
我快速地走了出去。
那护士有些惊异地看了我一眼,问我道:“韩大夫怎么样了,他好像比较重!你放心,我向警察解释你的行为。”我嗯了一声,说我会处置,就迎接出去,看见两个警察站在门口,个子都很高。
“你打的电话?”其中一个问我。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别怕!我能应付。不会让他们发现死了人!我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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