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慕英雄传 第二十五章蝶?梦?刀?

    追慕大陆历五六七年六月一日，追慕大陆青鸟国蝶梦山庄。

    天不亮，雷诺就醒了。

    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便穿好衣服，去敲娜塔莉房间的门。

    过了一会，娜塔莉打开房门，雷诺转身关上门，走近屋里。

    娜塔莉穿着睡衣，脸上依然睡意朦胧，她又爬回床上，嘟囔道：“雷诺哥，现在还是早晨吧，你不睡觉找我做什么？”

    “昨天睡了一下午，你今天还能睡这么久啊？”雷诺道。

    “可是，前天晚上不是没怎么睡嘛？睡眠不够，会对美容有害的。”娜塔莉义正言辞道。

    “好吧，算你有理，”雷诺无奈道：“我一早上可是没睡好，我在想这个霍尔曼的事啊。昨天他可是听到古索娅对我们说的话了，他一定会有不少触动吧？说不定触动很大，所以我想趁热打铁，今天和他进行一次对话。”

    “那就对话吧，干嘛一大早就找我说？”娜塔莉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被子歪歪斜斜地盖着。

    “我这不是心里没底嘛，不知道这样做好不好，所以找你商量商量。”雷诺解释道。

    “你是大哥，你负责拿主意，我只负责点头。”娜塔莉道。

    “你负责的事情还真是简单，”雷诺嘴巴抽了抽，“既然我是大哥，那么我现在叫你起床，陪着我一起找霍尔曼对话。”

    “不是吧？对话就对话，干嘛这么早起床？”娜塔莉问。

    “这不是在人家的地盘嘛，不是想对话就对话的。我是想趁着霍尔曼早餐的机会，在餐桌上对话，但是我们不知道那个家伙什么时候早餐，所以我们需要做好准备，守在屋里，等他早餐的时候就进攻。”

    “你居然想到这一步？”娜塔莉吃惊地张着嘴巴，“雷诺哥，我还以为你…神经很大条，没想到你还能…这么卑鄙？”

    “说的什么话，没大没小，”雷诺佯怒道：“这可是我一早上翻来覆去想到的，你现在给我赶快起床。”…

    于是，两个人收拾洗漱妥当，将房间门开了一条缝，然后猫在屋里听外面的声音。

    “感觉像是在做贼呢，雷诺哥。”娜塔莉挨在雷诺身边，小声嘀咕。

    “与做贼不同的是，现在的你知道自己问心无愧。”雷诺同样地小声回复道。

    很快，他们听到一楼客厅出现了脚步声，联系闻到楼下传上来的香味，就可以猜到是古索娅在准备早餐。又过了不久，有人从二楼推开房间的门，穿过走廊，沿着环形楼梯向客厅走去。

    雷诺从未关紧的门缝看向环形楼梯的方向，看到了修长的身材和金发。他回过头对娜塔莉耳语：“是霍尔曼下楼了，我们现在也下去。”

    于是当霍尔曼坐在桌边用餐时，他听到脚步声，便抬起头看了看，见到雷诺和娜塔莉衣着利落地沿着楼梯往下走。

    “早上好，霍尔曼大少爷。”雷诺走下楼梯，看似随意地打声招呼，然后来到霍尔曼对面的座位坐下。娜塔莉紧随其后，在雷诺旁边坐下。

    “早，“霍尔曼随意的回应一声，又转身对着身后的屋子喊了一声：”古索娅，也帮助两位客人准备早餐吧。”

    古索娅本就准备了客人的早餐，她很快用托盘端上来，摆到雷诺和娜塔莉前面。

    “谢谢你，古索娅。”雷诺点头致谢，却将两手环抱在胸前，看着霍尔曼。

    感受到雷诺灼热的视线，霍尔曼觉得很不自在，他慌忙地抬头看了一眼雷诺，问道：“你不吃饭看我做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雷诺不知所谓地回答，歪着头，神情像个无赖。

    “哪里有意思了？”感觉到雷诺话里的调侃意味，霍尔曼有些发怒，又觉得有些脸红。当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得脸红了。

    “因为你每天都可以心安理得地逃避现实，毫无愧疚地消极怠工，更自私傲慢地辜负别人对你的期望。”雷诺一字一字地说着。在娜塔莉听来这些话非常刻毒，她之前想不到雷诺会说出这样尖酸刻薄的话，而显然这些话经过雷诺的编排。娜塔莉现在只担心这些话会激怒霍尔曼，这会是雷诺哥想要的效果吗？

    不过霍尔曼显然认为不值得为这些话动怒，他轻轻“哼”了一声，“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我？”

    “我知道的可比你认为我知道的多，”雷诺颇为神秘地说道：“我知道蝶梦山庄，我知道蝶梦刀——尽管自从来到这里我还没有见到你用它。可是蝶梦刀是一把好刀，蝶梦刀法是一门杰出的武技，你不应当埋没了它们。”

    “那又怎样？”霍尔曼不屑道，“如果你喜欢，送给你也可以啊！”

    “你就这样轻率地将它们许诺给别人？”雷诺逼问道：“如果是你的父亲，一定会对你这样的说话非常失望。”

    “我的父亲？”霍尔曼无力地笑笑，“我又何尝不对他失望？为了所谓的第一刀法，抛下我们，抛下蝶梦山庄，去挑战什么世上的刀法名家，最终不过是送了命；还连累母亲对他一片痴心，最终因他死去。这样的父亲，有什么资格对我失望？”

    “我不这样认为。你父亲爱着你的母亲，不然他不会为她修建那样大一座花坛，种植了那么多来自大陆不同地方的奇花异草——那是他每到过一个不同的地方而精心搜集的；你父亲也爱着你，当他在家的时候，他一有时间就会教你刀法，会给你讲述他所经历的故事——那些故事不也是你曾经最爱听的吗？那些故事不是也曾激励过你吗？这些都是做为一个丈夫的爱，做为一个父亲的爱，这些你难道忘了吗？”

    “那又怎么样？”霍尔曼一拳击向桌子，将上面的餐盘震得跳了起来，他吼道：“说什么爱母亲、爱孩子，那他最后是为什么送了命？为了什么丢下了我们？不过是为了天下第一刀法的虚名——一个不切实际、一文不值的虚名。”霍尔曼红着眼睛，抿着上唇，“为了这样一个虚名，丢下责任，抛弃亲人，可原本这些东西不应该比一个虚名重要多了吗？”

    “砰”，雷诺将手掌拍向桌子，“你在侮辱你的父亲。”雷诺站起身来，盯着霍尔曼，一字一字道：“他不是为了什么虚名，他是为了梦想。”

    “梦想？”霍尔曼哈哈大笑，他抓着自己的头，“梦想是什么东西？父亲从小就在我耳边讲这两个字，如今看来，真是天大的笑话，好好的蝶梦山庄不去管，好好的家人不去珍惜。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想，把自己的命送掉？这和为了一个虚名一样可笑。哈哈哈哈……”

    可是不等霍尔曼继续笑下去，一记拳头狠狠地砸到他的脸上，让他一阵晕眩。他晃了晃头，定下神来，然后看到雷诺两眼喷火，身前攥着拳头。他听雷诺说着：“梦想并不可笑。”可是霍尔曼不会听他的，所以他又笑，又一记拳头砸到他鼻子上。霍尔曼感觉有液体从鼻子里流出来，他用左手抹了一下鼻子，看到手上沾着鲜红，他便咬着牙将自己扑向雷诺，与雷诺厮打起来。

    娜塔莉有些好笑地听着霍尔曼和雷诺在地面上扭打撕扯的声音。对话的开始阶段，让娜塔莉确信是雷诺精心准备了这次谈话。可是眼前的场面，让娜塔莉觉得雷诺完全丧志了对这次对话的掌控——他将自己的情绪也陷入其中，这或许会导致这次对话的结果会毫无意义。尽管娜塔莉完全赞同雷诺的那句话——霍尔曼先生不是为了虚名，而是为了梦想。不过娜塔莉仍然在纳闷雷诺为什么知道更多关于霍尔曼先生和蝶梦刀的事情——这些事情在昨天晚餐的时候，古索娅并没有告诉过他们。

    而古索娅一直都在客厅旁边的茶餐间偷听着雷诺和霍尔曼的谈话。昨天晚上雷诺找到她，说为了帮助霍尔曼，需要了解更多蝶梦山庄里的事情。于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古索娅跟雷诺讲了大半夜关于蝶梦山庄的事情，然后雷诺告诉她会想出办法解决霍尔曼的心结，可眼前的场面让她彻底蒙了。她在扭打的两人旁焦急地跺脚，大喊着住手，可这些无济于事；她试图拉开两个人，可她的力量太小——至少拉不开两个疯狂地想把对方揍扁的、处于野蛮状态的男人。然后她看到娜塔莉在旁边微笑不做声，她意识到或许这样是不错的解决办法，所以她也放任两个人在那里扭打，自己跑到厨房做事去了。

    所以最终雷诺和霍尔曼的扭打，因为双方的筋疲力尽而结束。两个人躺在地上喘着粗气，霍尔曼的一条腿还搭在雷诺腿上。雷诺吐出嘴里的几根头发——来自于霍尔曼的金发——他的脸上肿了几个地方，身上的衣服也破了，露出紫一块青一块的伤痕，然后雷诺嘟囔道：“打架你可不是我的对手。”或许因为躺着说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模糊。不过霍尔曼显然听清了，他也同样一身狼狈，他回应道：“你也不过如此，有些蛮力而已。如果是真正的比试，你不是我的对手。”

    雷诺撩开霍尔曼搭在他身上的腿，翻身做起，比了比拳头，“我可是靠拳头混出名声的，我击败过十几个b级格斗家，我可是具备了a级格斗家的实力。”

    霍尔曼也坐起身来，哼了一声，道：“没什么了不起的，格斗家协会所评定的等级都是表面文章；真正有势力的家族根本不屑于格斗家协会的等级评定。”

    雷诺白了一眼霍尔曼，道：“我看是你家的蝶梦刀法实力不够，才找这样的借口吧？”

    “你知道什么？”霍尔曼辩到：“想当初我父亲可是凭借蝶梦刀法挑战过刀圣的…”意识到什么，霍尔曼没讲下去。

    “怎么？“雷诺笑道：”这时候又知道以蝶梦刀法和你父亲为自豪了啊？”

    霍尔曼沉默不语。

    “跟你说件事啊？”雷诺试探着问道：“要不要跟我们一起游历大陆，追寻梦想啊？”

    “鬼才跟你去。”霍尔曼短暂思索后答道。

    “为什么啊？”雷诺不解道，“你真得想就这样一直呆在蝶梦山庄这样过日子吗？”

    “就是为了梦想这件虚无缥缈的事情，父亲丢下母亲，让母亲伤心死去。我不会走父亲的道路。”霍尔曼爬起来，“我带你们去看看蝶梦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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