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异界
无止境的四处漂泊,教徒的见识在变广。
他看见鱼儿需要在水中生活,而泥土并不一定需要鱼儿来增加活力;花儿依赖泥土,而泥土并不依赖花儿来点缀。他也懂得了:他的世界并不只有他,全世界并不稀罕他。
“是的,我愿意。”
在许下这个诺言开始,他的余生就注定远离混乱,跟随尚柬默默保卫这个世界。
——假如他不希望成为被遗忘的人,就必须有所作为——即使不能名垂青史,也要让后人有所铭记。
“真的,阙,这个世界并不缺你,你看,即使你不同意,我也能找出个天赋与你相近的人来代替你完成任务。”
“假如你要让曾经唾弃你的人们正视你、敬畏你,成功恐怕是最好的方法——复仇并不能成就一切。”
昔日尚柬的话,犹在耳旁。
“以德报怨。”
他点头。从此以后,他便要忘记过去的阴暗,踏上那条路,在天涯海角中磨练自己,成为合格的竞争者,站在世界之巅!
不曾忘记……这一切。]
[桃源山下,监狱
“原来在这木屋里,有着与外界不同的时间轴啊……”
砰——
尚柬的黑发被这股风吹散,他欣喜着。
“来者何人?!又是那个老不死的[侯]?!”一个女声传来。清冷的风,夹杂着清冷的声音、清冷的人和……清冷的心,作为一个不被提及的出现。
“老不死?哼,我今天就让你去死!”
伴随着话语,一条铁索激射过来,在阙放大的瞳孔中,来到他跟前、停止。
“你还是天真地以为我逃不掉吗?呵……怎么可能?”一个人攀扶着凝固的索,头发凌乱,是许久没有修理;脸上粘了血迹,反而那双眼睛中的倔强让人惊讶;原来雪白的裙子也有些褴褛……
呵,你也太小看我了呢……
她随意地抹了抹脸,用力抽回锁链,落地,双臂向外展,构成一个圆弧,时间在这一瞬间凌乱。
“且慢!”
匆忙的时间只允许尚柬说出两个字,袖口中泻出几点银色,狠狠滴击上锁链。
“你,又是谁?”一击未中,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问道,“不管你是谁——步入者,亡!”
尚柬赶紧上前一步,“哗哗哗——”几个飞镖从四面八方如流光般射向铁索,弯月似的倒钩将链子牢牢禁锢!
蛛丝般的裂缝延长,腐蚀过的酸臭味扩散进空气,钻入人的鼻腔中。
墙,老了。
“防御倒是不赖——可是仅仅晓得防御又有何用?你总会出现破绽。”
“姑娘,”尚柬刚想出口劝阻,却被女鬼打断了:“我不叫‘姑娘’,我叫烟菱!”
“好……烟菱姑娘,听着……”
她蹙眉,重复了一遍:“我叫烟菱。”
“好,”他有点想笑,天底下恐怕只有她在意这些吧?“烟菱,要记着,每一个存活的人都有其存在的意义——无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我?!他无辜?!”她冷笑几声,“你不问问前几年,他是怎样虐待我!”她疯狂地仰天大笑,“这么多年,谁见我都是个怪胎,唯恐躲避不及,只有你敢跟我说话,有胆量!”
她复又展手,阙的头发在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灰、苍白。
“好了,烟菱,别闹了。放过他吧,我让他别再惹是生非了。”尚柬看着如此奇特的女孩子,心中不免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手帕,替她擦抹干净,才发现这原来只是个十四五岁的丫头,眼神清澈而生疏,有着对生人的警惕与抗拒。
“烟菱,你是[光阴]吗?是上天派来辅助我的[光阴]吗?”他半蹲着身子,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柔和。
“光阴?光阴谓何?”她皱着眉头,似在看一个异世界的人。
“你……从来没听过吗?那你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印记]吗?”
“[印记]?什么印记?”她下意识地向后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绞着一条蔚蓝色的丝带。依稀记得,她在某个满身鲜血的人手臂上见到一个淡蓝色的刺青——莫非,他指的就是它?
“让……不看也罢,有那样的能力,准没错。”他深深地看着她,“最后一名,这是上天对我最好的恩赐了……”
“成为[复兴]组织一员,成为人界最崇敬的人之一。”他感觉烟菱认真的目光,停下来,无奈地问,“你在看我什么?”
“不,”她摇摇头,“我在研究你。”
“我?”他愕然,“有什么好研究的?”
“当然有!就譬如你的寿命无限。”她得意。
也,当然还有,你的前额宽大,智慧非凡,对学术颇有研究。你不会法术,是个机械师,心地善良,主攻防御。
他惊讶地看她一眼——自己还真是低估她了呢。也是这个小女孩天资聪颖,更是可以操控时间,前途无量。
“连姐姐都不可以呢……”
“你呢?你可不可以?”
“我?肯定不行!不过……”她骄傲地仰起头,“但是若我死了,我找阎罗——我跟阎罗很熟的!”说到这个人,她的语气里带有自豪——她或许留意到了,又或许没有。只是,这个人啊……她明知道这只是个美丽的游戏,却仍不顾一切地相信。
他苦笑道:“傻丫头,那只是个传说。”
是啊,这只是个脍炙人口、虚假的故事。什么“阎罗王”,什么“生死簿”,都仅局限于想象空间,她再天真,都无法逆转人的生老病死。
也只有这四个字,成为了人与人之间的隔阂,成为了人的痛楚——那只是个传说,它可以阻断任何希望。
——
这终究只是个传说,
不是真的。]